六千两黄金,普通百姓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银子。

  那抛掷出来的银铃在地方滚动了几圈,最终停在了高台边缘。

  不止会场内的宾客们,便是在暗中观察四周的万宝阁管事、外番商人,都面露震惊。

  那可是六千两黄金!

  宁泰长公主脸上铁青一片。

  她眼神冰冷的扫向四周。

  方才她竟没有看见银铃是从何处抛来的!

  竟当真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抢她的东西!

  好大的胆子!

  短暂的震惊之后,会场内爆发了剧烈的议论声,便是高台上的侍女也未看清是哪位包厢的贵客扔下银铃。

  她连忙说:“诸位稍候。”

  随即对着台下的婢女低语几句,才慎之又慎的将银铃捧起来。

  婢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在银铃上。

  万宝阁二楼每一间的银铃都做了记号,一号包厢内的银铃便刻有“一”的标志。

  众人望着高台上女子的动作,都不约而同的停止议论,屏息看着她。

  周娴雅“啧”了一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喃一句,“这掷铃之人,似乎在故意与宁泰长公主作对啊。”

  姜姒看了她一眼。

  她与周娴雅想法一致。

  而且……

  姜姒忍不住侧目,目光飞快的扫了眼右侧包厢,她右侧是二楼一号包厢,若她方才看的没错的话,银铃便是从一号包厢投掷出来的……

  到底是何人,敢当众给宁泰长公主难堪?

  还是以如此碾压的姿态?!

  旁边的陈氏难掩震惊,而梅兰老太太等人已然吓傻了。

  饶是陈氏,也不会花上这般多的银子,去买一套头面。

  七号包厢的姚芩面上却陡然露出轻松之色,泄力般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不管出价之人是谁,却是无意间帮了她。

  姚芩满心的感激,险些哭出声来。

  高台上,侍女认真检查了一遍银铃,片刻后抬头望向某一处,声音足够整个会场的客人都听得见。

  “一号包厢的贵客,出价六千两黄金!”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号包厢。

  一号包厢从始至终都没有叫过价,很多人都未曾注意过此处。

  眼下才发现,一号包厢的帷幕也垂落下来,透过帷幕,能隐约看见其后的身影。

  “竟是男子?!”

  “多半是哪位世家一掷千金为美人的纨绔,竟舍得花这么多银子买一套首饰!”

  “这人是哪家的公子,隔着帷幕看,竟也觉得气势逼人……”

  四周议论声不止,姜姒看不完全旁侧是何

  景象,也看不清里面坐着何人。

  万宝阁有出价无悔的规矩,银铃一响,没有收回的道理。

  宁泰长公主脸色铁青,眼神阴沉的看着一号包厢里坐着的人。

  她冷声道:“阁下不仅敢抢本宫的东西,还舍得花六千两黄金拍下这一套头面,倒真是让本宫好奇。”

  “不如将帷幕揭开,让本宫看看你是何人!”

  宁泰长公主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们实在好奇,此人到底是何人?!

  宁泰长公主盯着对面的包厢,似要将那帷幕盯出洞来,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帷幕后方的男子有何举动。

  宁泰长公主愤怒至极,一股难言的恼怒在心口飙升,她冷声道:“你以为你出面,本宫便无从知晓你的身份?!”

  她是谁?

  她可是澧朝的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姐姐!

  眼看宁泰长公主当真发怒了,众人不由得的替这人捏了把冷汗。

  “此人得罪了长公主,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们猜此人到底是谁?竟当真敢与长公主作对!”

  “不管是谁,得罪了长公主,你怕是难以活着拿到这一套头面……”

  “兄台慎言!”

  杂乱的议论声停滞了一瞬,高台上的侍女此时也不敢说话。

  只能一边观望,一边等着万宝阁管事的吩咐。

  在冗长的死寂后,一号包厢帷幕后传来一身清冷的嗓音。

  “宁泰长公主,我家公子说了,您不会想知道他是何人。”

  这嗓音清冷,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甚至有淡淡的嘲讽。

  且说话之人还是一名女子。

  宁泰长公主一愣。

  会场内响起接连不断的抽气声,皆是被此女所言震惊到了。

  想来回话的女子是一号包厢贵客的婢女,一个婢女,竟敢用这种语气跟宁泰长公主说话?!

  听了这话,本该异常愤怒的宁泰长公主却突然一改方才的盛怒。

  欧阳宣也缓步走到宁泰长公主身后,轻声劝道:“长公主,此人敢当众顶撞您,若不是真傻,那便是当真大有来头……”

  宁泰长公主抬了抬手,目光冷的能结出冰来,语气十分差,“不用你提醒,本宫心里明白。”

  她目光阴冷的看着帷幕后那道挺拔的身影,片刻后,拂袖径自离开了包厢!

  宁泰长公主走了!

  宁泰长公主竟然走了?

  除却那些也看出些许端倪的贵人,更多的客人是茫然不解。

  好端端的,宁泰长公主为何走了?

  许贵妃不急不缓地摸着指尖鲜红的寇丹,若有所思道:“昭儿,你觉得是何人在与宁泰作对?”

  沈昭心中有些猜测,可却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拍下一套女子用的头面。

  他思虑片刻后,摇摇头道:“儿臣不知。”

  许贵妃嘴角轻扯,扬起一抹浅笑,“既如此,便派人去打听一番。”

  “本宫当真好奇,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m.χIùmЬ.CǒM

  宁泰长公主一走,万宝阁的管事立刻派人知会了高台上的侍女,侍女深吸一口气,望向一号包厢所在。

  “一号包厢的贵客出价六千两黄金,因贵客拋出掷铃,若再有出价者,下一轮拍品价格为一万两千两黄金!”

  “可还有出价之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接一个的闭嘴,正襟危坐,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生怕一个不小心,碰了面前的银铃。

  良久之后,无人加价。

  侍女也悄悄松了口气,大声道:“一整套万花金丝镶玉头面最终被一号包厢的贵客以六千两黄金的价格拍下,让我们恭喜这位贵客!”

  众人纷纷道贺起来,更有人好奇一号包厢贵客的身份,人群出冒出几声笑喊。

  “公子到底是何人?可是为心仪之人买下这一套头面!”

  众人只见一号包厢内那道身影站起身,他身前的帷幕轻动,一道低沉清冷,带着悠长之感的嗓音响起。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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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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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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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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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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