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只被羞辱一番就要狼狈离开,徐容婉怎会甘心!

  她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方才的虚弱之态散了大半,“我没事,只是方才站的有些久……”

  姜姒勾了勾唇,她自然知道徐容婉不可能离开,她要是离开了还怎么设计陷害自己呢,怎么亲眼看着她“跌入泥潭”呢。

  “来人啊。”姜姒十分贴心地吩咐,“徐夫人怀着身孕,身子娇弱,快些扶她去末席坐着。”

  徐容婉脸上的假笑险些维持不住。

  姜姒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提及“末席”二字!

  旁的坐席都是上浆光滑柔亮的上等檀木椅,光是瞧一眼便觉得十分贵重,唯独徐容婉坐着是寻常的木椅,灰暗普通,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徐容婉后槽牙都咬酸了,袖口也险些被她撕烂。

  她坐在末席,只觉得周围人看的目光全都带着讽笑、嘲弄。

  徐容婉实在是想多了,在场的夫人、贵女们没几个正眼看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妾室,哪值得她们再多看一眼。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姜姒几人身上。

  创办善堂这个念头她们都曾有过,可当真去做的确没有一人。先前传出风声镇南王之女在筹备善堂,她们起初还不以为意,不想当真被她开起来了。

  众夫人不由得对她更满意,家里头有儿子的心中都默默计较起来。

  目光往姜姒身上一扫,见她打扮的十分规矩,神色淡然,且丝毫没有流露出得意之色,不由得更加满意。

  姜姒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数道目光,心中无甚感觉。她创办善堂不是为了让高门夫人高看她,只是为了多做些善事,为家人积攒福报。

  容氏起身说了几句话,众人便随意起来,与左右同伴说着话,容氏几人陪着长公主说话,姜姒则被一众贵女围在一起。

  “日后我们都该多跟着县主学一学,我方才知道,我们平日里剩下一支钗的银子便能养活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我手中还有些闲银,待剪彩结束再捐赠给明辉堂。”

  姜姒望向说话的少女,笑着道:“明辉堂日后会将每一文钱的去处都一一记录下来,送到柳姑娘府上去。”

  说话之人正是柳白萱。

  当时明辉堂募捐,柳白萱是一个响应之人。

  姜姒心中也是纳闷,这辈子她好像都没有做什么,柳白萱不仅不针对她了,反对事事都站出来支持她。

  其他贵女见状也纷纷说了起来,话中之意大体便是也要捐银子。需要帮助的人数不胜数,明辉堂自然不会嫌银子多,姜姒都一一收下。

  夫人们围在一处说话,她们这些小辈也聚在一起聊的开心,独独坐在末席的徐容婉没人搭理。

  有几个心软的贵女见她这般模样实在可怜,想去陪她说话,也被同伴给制止了。

  低声劝诫道:“不说徐容婉身份不配与我们想提,便是她自甘堕落往驸马床榻上爬这事就足够让人作呕,她名声都烂了,你再往上靠是想被她连累吗?”

  冉英郡主生辰宴的宾客都知晓是驸马辱了徐容婉,可长公主深爱着驸马,她怎会容许旁人私下里嚼驸马的舌根。

  此事传出来,便成了徐容婉当日喝多了酒误爬了驸马的床。

  虽说是“误爬”,可众人哪会关心是有意还是无意,结果便是徐容婉不知羞耻,自甘堕落。

  原先与她交好的贵女都渐渐不同她来往了。

  她们说话声虽小,可一直关注着姜姒的徐容婉却听见了。

  她爬了驸马的床?!

  徐容婉险些气的理智尽失,她怎么可能瞧上一个妾室的位置,她分明就是被姜姒陷害的!

  陷在自个思绪之中的徐容婉,半分没有觉得是她自食恶果。

  姜姒感觉背后有一道怨毒的目光一寸不离的盯着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风轻云淡地笑着,完全不当一回事。

  徐容婉握紧了手心,端起酒杯起身往姜姒身边走去,周娴雅瞧见拽了下姜姒的衣袖,小声道:“徐容婉过来了。”

  姜姒一直在等着她。

  徐容婉走到姜姒面前,道:“恭喜表妹的明辉堂开张,我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恭贺表妹。”

  她说着,将手中的酒杯内的茶一饮而尽。m.χIùmЬ.CǒM

  姜姒拿起手边的酒杯正准备喝,徐容婉冷不丁出声,“表妹酒杯里的酒都见底了,我给表妹添满。”

  她弯腰拿起姜姒席桌上的酒壶,用那双染了寇丹的手轻轻在壶身拂过,姜姒眼眸微闪,从容不迫的接了过来。

  她并未马上喝,而是抬眸定定的看着徐容婉,徐容婉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疑惑地道:“表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徐夫人好像圆润了些。”姜姒随口一句,在徐容婉的注视下将果酒喝下。

  见状,徐容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走了回去。

  她一走,周娴雅就皱着眉,低声道:“徐容婉倒的酒你也敢喝,你就不怕她下毒吗?”

  姜姒回道:“她不会下毒。”

  没有人会比徐容婉更想活成人上人,若是下毒毒死了自个,徐容婉如何都逃不过去,她岂会自寻死路。

  周娴雅嘟囔道:“话虽如此,可保不准她在酒里下什么脏药!”

  不知想起什么,姜姒笑了笑,并不说话。

  过了片刻,她再往徐容婉的席上看时发现徐容婉已经不在原处了,招来侍女一问,说她茶水喝多了去如厕了。

  姜姒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这时有婢女过来给她们添酒,走到姜姒席边时借着酒壶的遮掩往她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姜姒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捏在掌心,对着侍女点点头。

  侍女离开后,她在掌心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迹熟悉的字。

  速来北二侧第三房见面。

  若是姜姒没有看错,这字迹与裴临寂的字一般无二。

  将纸条不着痕迹的收起来,姜姒坐了片刻,余光瞥见徐容婉回来了,便对周娴雅道:“周姐姐,我果酒饮多了,离开一会儿。”

  周娴雅不疑有她,点头,“我让丫鬟陪你去。”

  “不用。”姜姒拒绝,“明辉堂我已经十分熟悉了,自己去便好,周姐姐你陪着其他姐妹说说话。”

  语罢便朝着净室的方向去,徐容婉见她走了,嘴角忍不住上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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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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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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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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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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