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惊愕的瞪大了杏眸。

  泪珠子还挂在眼角,一副错愕茫然的可怜模样。

  两人的唇瓣还紧贴着,温热销魂的触感一寸寸从唇上传来,裴临寂眼眸幽深如古井,喉结克制不住的上下滚动了几下。m.χIùmЬ.CǒM

  他浅尝辄止,在姜姒还未回过神时便抽离,双目紧盯着姜姒的脸庞,见她没有流露出厌恶之意,心下松了口气。

  姜姒从怔愣中回过神,对上裴临寂的视线,“你、你……”

  说话时都紧张的有些结巴。

  “你为何要亲我?”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裴临寂不是说不喜欢她吗?不喜欢她还亲她?!

  姜姒做出凶恶的表情,恶狠狠地说:“你先前不是说不喜欢我吗?!只把我当成主子,把自个儿当成奴才,哪有对主子如此的奴才!”

  “我后悔了。”裴临寂眼眸中似燃着一股火,“我眼中一直都只有主子一人,便是这条命,也愿意舍给主子。”

  “我身份低微,担心主子同我在一起会吃苦,总想主子再寻个配得上主子的人。”

  “可容恒。”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府中之人都觉得他是主子的良人,我第一眼见他也以为他是个端方君子,可今日却瞧见他同一个女子行迹暧昧。”

  “如此轻浮好色之人,怎配嫁与主子。”

  裴临寂眉心拢在一起,“我不想让主子嫁与这样的人。”

  姜姒还是头一回,听裴临寂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她脑中有些懵,花了些时间把他话中的意思捋顺了,有些惊讶,“表哥何时轻浮好色了?你看见他同谁轻浮好色了?”

  裴临寂皱着眉回忆了一番,“那女子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衣裙,不是府中的丫鬟,想来应当是跟着长辈前来赴宴的哪家千金。”

  桃粉色衣裙?

  姜姒心中已经浮现一个人影,她有些想笑,忍了下来,“你在哪里瞧见的?”

  “就在后花园的假山后头。”

  这下姜姒确定裴临寂口中的桃粉色衣裙的女子是谁了。

  不就是她的未来表嫂么。

  姜姒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亮了几分,期待地看着他,“所以你来梨花小筑寻我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是。”裴临寂轻轻额首。

  姜姒看着他黑沉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而后故意做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

  “你不知道,我爹爹和娘亲都极喜欢表哥,他们早已定下我与表哥的婚事。”

  “表哥人前是个真正的君子,他们从未怀疑过表哥的品行。我与他的婚事,轻易取消不了。”

  “更何况……

  她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世间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吗?谁会守着一个女子过日子,只要我是表哥的正妻,外头那些女人便越不过我头上。”

  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不过是委屈自己和一个男人共侍一夫,这算不得什么。”

  “我不答应。”话音才落,裴临寂便接上话,“主子在王府都是一贯娇养着,怎能嫁出去受男子的气?!”

  姜姒睨着他,“世上的男子不都是如此吗?左右都要嫁出去,嫁给表哥好歹知根知底。”

  “我不会。”

  姜姒眨了眨眼,明知故问,“你方才说什么?”

  四目相对,裴临寂黑眸之中满是认真,“我若是娶妻,绝不会再碰任何其他女人。”

  想起什么,裴临寂蓦地攥紧了拳头,眉宇间也隐约透露出一丝烦躁,却很快消失不见。

  “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子,是绝对不会再容得下其他人。”

  姜姒并未怀疑裴临寂此话的真假。

  上辈子想进摄政王的女子数不胜数,有的是为了裴临寂的权势,有的则是单喜欢他这个人。都送到门前了,裴临寂也未曾多看一眼。

  甚至有人往他床榻上塞女人,裴临寂不仅没受用,还让人直接丢了出去。

  先前的不高兴来的快去的也快。

  姜姒眼下立马望了先前的不开心,心里甜滋滋的,“那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明知她是故意发问,裴临寂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配合着道:“有。”

  “我喜欢主子。”

  “我想明白了,与其让主子嫁与一个不知道是何人品的男子,不如自私些。”裴临寂目光坦然,这会儿倒不掩饰对姜姒的占有欲,“我只想要主子眼中有我一人。”

  “我会倾尽全力,不让主子受一点委屈。”

  仿佛打翻了蜜罐子,姜姒感觉整个人都好似泡在蜜糖里一般,四肢百骸都透着甜。

  她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赌气道:“你现在才知道说这些话,晚了。”

  “你三番四次拒绝我,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裴临寂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很快又恢复如常,看着眼前的姜姒,沉声道:“那我便努力让主子重新喜欢上我。”

  “你……”姜姒正想说什么,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连忙噤声,就见兰枝匆忙走进来。

  “主子,大皇子来了。”兰枝一脸担忧,“眼下已经被王爷和王妃请进正厅,大皇子一定要您过去。”

  听到“大皇子”三个字,姜姒原本欣喜的情绪顿时散了个干净。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厌恶,“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受了重伤必须好生休养吗?”

  兰枝气不打一处来,“大皇子分明就是故意来给咱们添堵的,他方才还将表少爷喊过去一顿奚落。”

  “若不是碍于他是皇子,王爷早就将他轰出去了!”

  镇南王如今再势大也不过是个臣子,若是当众顶撞皇子难免会惹的老皇帝不快。镇南王倒是不惧,只担心老皇帝拿容氏和姜姒出气,便只能忍着。

  沈敬是奔着她来的。

  姜姒心中沉了沉,看向裴临寂,“我先去正厅,你回去当值吧,待我有空了再去寻你。”

  不等裴临寂回应,姜姒便带上兰枝急匆匆地赶去正厅。

  裴临寂瞧着姜姒慌张的背影,黑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当真应该直接杀了沈敬。

  ……

  正厅内,沈敬坐在首位,神情高傲。许是被人砍了子孙根成了太监,他眉宇间多了几丝阴柔之色。

  瞧着更加瘆人了。

  他的声音也尖利了不少,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人呢?镇南王莫不是在故意搪塞本殿,说是去唤阿姒过来,实则是把人送出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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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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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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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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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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