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许枫和西门笑仍在你死我活的撕杀,伴随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兵器相击声响,空中火星迸溅,低沉的暴喝自佛塔边传出,紧张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沉沉夜幕下。
雷震天满眼热切地看着楚云飞,在他面前矮身蹲下,他伸出手握住楚云飞的手,又急忙探头朝窗外瞥了一眼,留意着周遭状况。雷震天急切说道:“楚大哥,你怎么样了?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不说话?”
他的声音已变得哽咽,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眼眶泛红,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怆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咬一咬牙,拉起楚云飞的手,沉声道“走,我们快走!”
楚云飞仍是一脸痴傻神态,抬起头望着雷震天,眼角微微抽搐,眼中流露出无比惊恐之色,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雷震天这才发觉他的双手冰凉,一股奇寒自他掌心透出,正感纳闷,急忙伸手抚摸楚云飞额头,同样凉如寒冰。他不由心头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妙:难不成楚大哥患上了什么重病?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先将他救出去再说!
柳如烟望着楚云飞的模样,心中涌上一股酸楚,对雷震天和罗香雪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再晚了,只怕就难以脱身了!”
罗香雪站在窗口下盯哨,满眼焦急观察着院子里激烈的打斗。
柳如烟急忙拉起赵青竹的双手,呼唤道:“赵兄,你怎么样?走,我们离开这里!”却见赵青竹脸色发青,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也伸手抚摸赵青竹额头,顿感一阵冰凉,同师傅楚云飞一样的状况。
“难道他们是中了同一种毒?天下间什么毒如此厉害?”柳如烟大感震惊,此刻,也已顾不了那么多。他蹲下身,双手牵着赵青竹的手将他扛在背上。
这边,雷震天也已将楚云飞扛上了背。
罗香雪朝房间四周望了一眼,急切地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又飞快朝窗外佛塔边瞥了一眼。
墙角下,那四个被点住穴位的人,依然站在那里,保持着原有姿态动弹不得。显然,他们已如几个死人,构不成威胁了。
罗香雪走在最前面,雷震天背着楚云飞,柳如烟背着赵青竹紧随其后。一行人一路小跑奔出屋子,来到长廊上,廊檐下灯火摆动,昏黄的灯火照耀下,却也瞧得清前方路径。沿着曲折的长廊朝来时的后院边奔去。
为避免惊动院子里的白衣人,他们决定从长廊的另一侧,沿整片厢房的背后绕过去。
这边地处前院中庭,连片房舍错落有致,远看像重重叠叠的一堆木盒子,每一个房檐下都挂起灯笼,在夜风里摇摆。空旷的中庭后院边就是黑暗深邃峭壁林立的百丈危崖。
几个人只顾着尽快脱身,沿房檐下一路狂奔,罗香雪走在最前面引路,一边小心翼翼留意周遭情景,一边藉着微弱的火光探明道路。
“走,快点,趁他们没发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她边说着,边向身后的众人招手“前面就是后院了!”
跑了一阵,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追来,众人心中大喜,以为就此便可安然脱身,脚下愈发跑得轻快。
左冲右突,一行人终于来到后院栅栏边,外面就是通往山下的崖壁栈道了。xiumb.com
刚才经历一番恶战,柳如烟早已口干舌燥腹中饥饿,这一夜颗粒未进,再加上体力消耗,背负着这么大个人跑了半路,他已有些气喘吁吁。
众人本想就此小歇片刻,又担心后面有人追上来。只得硬扛着继续赶路。
走出后院,罗香雪从怀里掏出一枚火褶子点燃,握在右手里举高,照亮脚下异常狭窄险峻的栈道。
柳如烟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不时停下回头望向身后,担心有人追上来,不远处的山顶后院安静如常,他这才放下了心。
不觉间,走出了一段路,脚边是百丈深涧,稍不留神便会滚落下去,众人走得胆战心惊异常艰难。深涧下,山风凛冽,犹如鬼哭狼嚎,又摸黑行路,众人不得不强打起十分精神,更加小心谨慎。
柳如烟忽然间想起许枫还在前院同西门笑激战,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说道:“遭了,许伯伯还没跟上来,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行,我得前去接应他才好。”
众人在栈道上停了下来,雷震天叹出口气,说道:“许大侠武功高强,想必定能设法脱身的,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要惊动了那些人,尤其是那个神秘的白衣人。我看,我们还是先过了这条栈道,逃进那片密林里再作打算吧!”他已有些体力不继,脚下直打哆嗦,嘴里发出沉闷的喘息。
柳如烟内心惶惑,呆呆想了片刻,觉得雷震天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得暂时作罢。
山风吹打着火褶子扑闪,火光剧烈摇曳,为防止被风吹灭,罗香雪用手掌为火褶子遮挡起来,山道陡峭崎岖,想要摸黑走过这条栈道,绝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一侧的百丈危崖,耳边呼啸的寒风,直令人脊背发麻。
罗香雪心里犹在怦怦直跳,她一面担心着许枫的安危,一面又生怕不能顺利逃出去。惟一令她颇感欣慰的是,虽然历尽各种艰难,总算已找到了楚云飞,并将他老人家救了出来。走了那么远的路,这趟总算没白来。
她不时提醒大家,随时留意脚下的路,若不慎一脚踏空,那必将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走着走着,众人来到一处隘口前,这里的路况稍好了些,显得更为宽阔。隘口上的崖壁向外凸起,像一只远古神兽张开的大嘴,似乎随时都可能崩裂下来。栈道边的一部分岩石凹陷进去,形成一个石室般的洞口。
罗香雪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心中的恐惧也已慢慢平复。她微微喘息着说道:“这里有个洞口,我们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地方,在此歇歇吧!”她将火褶子插在崖壁岩缝上,将雷震天和柳如烟背上的两个人扶下来,石洞口有几条石凳,安顿楚云飞和赵青竹坐在上面。
这两个人依然神情呆滞,还是一副痴傻模样。瞧着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柳如烟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晚来了一步。
柳如烟在楚云飞面前蹲下身,定定望着他,他的嘴唇颤动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但嘴上却又说不出话来。
柳如烟心急如焚,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心里蹦出一个主意:何不用内力注入师傅体内,兴许能助他恢复神志呢?
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妥,万一楚云飞中的是毒,那炽热的内力岂不是要加速催发他体内的毒性蔓延?他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便告破灭。
他心中不由升腾起深深的沮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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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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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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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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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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