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好天气里有许多事可以做,也能带给人快乐的心情。
时间过的很快,自柳如烟从卧龙谷出来已有半个月,他原本以为,到了红琴居能顺利接回花妹为师傅祝寿,没想到,这一路上竟遭遇那么多的事情,甚至险些丢掉了性命。
他骑在马背上,跟随马车不疾不缓地向前走着。他突自沉默着,不时抬头朝四周张望,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车沿着十里桃花林荫道,缓缓朝桃园外官道上驶去。
一行人穿行在缤纷的桃花下,看着满眼的桃花林飘忽而过,一片片花瓣在温柔的春风中飘落,风里充满了花香。眼前的美好景象令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松惬意。眼前的漫妙春光,让大家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也随着轻快明朗起来。
不多时,马车已驶出了桃花林,拐了个弯,又驶进了宽阔平坦的官道上。
许枫掀开厢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渐渐远去的十里桃花,掩映在桃林中的桃花山庄已只能望见一角深红色的飞檐。他的心上像被甚么敲打着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柳如烟也勒停了白马,掉转马头,定定地望着身后那片十里桃花,眼睛里闪动着一种奇怪的神色。
许枫见柳如烟停了下来,他也招呼着两个家丁将马车停住。
车厢中,上官红琴,冷月和梦花全都回头望着桃园。每个人皆都心潮起伏,感慨良多,眼里显露出深深的留恋。
冷月忽然开口说道:“爹,你是怎么认识南宫伯伯的呢?他们一家住在这么美的地方,真是好生让人羡慕,每天一早醒来,就能看见那么美的桃花!我们要是也能住在这么美的地方,该有多好!”
许枫望着满眼桃花,展颜笑道:“二十年前,在湘西洞庭湖边,我和你马伯伯中了仇家暗算,当时我们都身负重伤,而且染上了一种极厉害的毒,我们以为便将劫数难逃,命丧他乡,已抱有必死的决心,当仇家快要追上我们时,正好有南宫世家的人经过,我们随即向他们求助,南宫世家乃明门正派,见我们苦苦哀求,便问明缘由,生出恻隐之心,在南宫世家里几大高手的援助下,我们才得以逃脱,并随他们回到南宫世家的一个分舵里养伤。由此便结识了你南宫伯伯,说起来,你伯伯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他说到这里,眼里忽然升腾起一丝深深的感激之情。
众人不禁愕然,没想到南宫南竟然还救过他的命。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若不是当年南宫大哥出手相救,我只怕早已不在世上了。”他仰天慨然长叹,眼里又闪过一抹深沉的痛楚。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上官红琴讶然道:“老爷,没想到你和南宫大哥之间还有这么样一段往事,为甚么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众人都在凝神静听,许枫遂命两个家丁驾车启行。
他沉吟着,幽幽说道:“夫人,这件事发生在认识你之前,所以,你也并不认得南宫大哥,再加上十年前,我和潇云决定退隐江湖,一来,是因为有了你和月儿。二来,我早已厌倦了江湖上的名利争斗,所以,这件事一直深埋在心里,并不曾向你提起。却不想,此番来到这里,竟又阴差阳错的遇上南宫大哥,哎,上天总算待我不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南宫大哥,这真是天意啊!”他望着上官红琴,眼睛里流露出无尽的满足和温柔。
上官红琴听着纳闷,疑惑的问道:“既然老爷和南宫大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相识了,为何却不知道南宫大哥的落脚之处?难道在二十年前,你们就失散了么?”
不只是上官红琴感到纳闷,冷月和梦花同样也听着纳闷,皆都显出困惑之状,好奇的望着他。
许枫目光闪动,望向窗外,缓缓叹出口气,半晌,才又说道:“不错,二十年前,南宫大哥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如同再造。从此,我便认了他做大哥,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他的恩情,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报答于他。当时,我和潇云本欲投靠在他座下,为大哥效力,以图报大哥的救命之恩。但不知为何,大哥却执意不肯,便说,他已看得出我们是能干大事的人,屈居在他座下,势必会耽误了我们的大好前程。他鼓励我们自立门户,在江湖中打出一片天下。他要我们莫要惦念他的恩情,只是自此以后,彼此以朋友相交便好!”他说着,突然异常激动起来,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许枫又深身叹了口气,平复一下心里的激荡,他遂又缓缓说道:“后来,我和潇云把伤养好之后,便同大哥辞行。打算去往中原做皮货生意,这是我们早已计划好的。中原地方大,人口众多,对皮货的需求量非常大,到了那边,我们便召集了十几个伙计,开起了皮货行。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中原那边的势头一片大好,我们看到有利可图,便勤勤恳恳没日没夜的干,不过数年时间,我们已经做到了整个中原一家独大,赚了个盆满钵满。我们赚到了钱,便准备去往湘西拜访南宫大哥,竟不想,到了那里,他早已人去楼空,踪迹全无。我们当即四处打听,却再也没能寻到大哥的下落。自此以后,我们和大哥便失散了!哎,这一別就是二十年,我以为这辈子肯定再也见不到大哥了,却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和他重逢!”说到这里,他声音已哽咽,禁不住老泪纵横。
大家听完,动容之余,不由得发出一番感慨。
这才明白,原来许枫是靠着做皮货买卖发家的。因为苦心经营,靠着勤奋和智慧挣下了万贯家财,所以,才有了后来气势恢宏的明月峰红琴居。
从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侠,摇身一变,又成了家财万贯的江湖巨贾。许枫这辉煌的一生,可谓是个传奇!
听完他一番诉说,梦花顿时眼睛发亮,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许伯伯还有这样传奇的经历!伯伯,真厉害!不像我爹爹,不懂得做买卖赚钱,只知道种地习武。一辈子都那么穷!”她居然将许枫同自己的爹爹比较起来,甚至还在数落爹爹不会赚钱。
柳如烟在外面听得一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埋怨起梦花的不懂事,无论如何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前,数落师傅的不是。这花妹丛小便没了娘,也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但师傅既当爹又当娘的含莘茹苦将她抚养长大,这当是如何的艰难不易,她怎么能这样数落自己的爹爹呢?
柳如烟故意在外面干咳两声,正欲两她说道一番,这时,上官红琴却又发话了:“花儿,不得无理,你怎么能这样数落你爹爹呢?当年,你娘生下你不久,便患上了一种怪病,你爹爹四处遍访朗中寻医问药,为你娘治病,可是,你娘的病非但不见好转,反倒一天天恶化,没过多久,便撇下了你们父女俩,撒手人寰。你爹爹和你娘亲感情深厚,他当时悲痛欲绝,差点就寻了短见随你娘去了,看见正在襁褓中的你嗷嗷待哺无依无靠,又于心不忍,便将你送到我身边来,求我为你哺乳,花儿啊,你可知道,你爹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么?你根本就不懂得你爹爹心里的苦。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如此埋怨爹爹了啊!”上官红琴是梦花的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此刻见她误解了南山居士,心中大为不快,才这般语重心长的教导于她。
上官红琴的一席话,直听得梦花眼泪汪汪,眼眶红了又红,鼻子酸楚,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起来。m.χIùmЬ.CǒM
众人见状,又觉得梦花从小便没有了娘,身世苦寒,也是十分可怜。便又心中不忍,纷纷好言相劝,哄着她。
柳如烟方才原本心中恼怒,现在又听见梦花嘤嘤哭泣,忽又生出了恻隐之心,欲要说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听见花妹哭得肝肠寸断,众人怎么劝慰都无济于事,他心中顿时也悲从中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刻,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下落不明的爹娘和妹妹,想起了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师傅……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失散的骨肉亲人?又如何才能报答师傅的养育造就之恩?
他的心乱极了,像缠绕了一堆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一种深沉的巨大的压抑,令他心生疼痛,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无数次在心里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寻找到失散的亲人,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这次回去,便要向师傅问个清楚,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只有师傅才是唯一的知情人!可这么多年来,他为甚么一直对我隐瞒?这其中到底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不觉,马车已驶出几里地开外,一路上偶尔可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的背着竹篓,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板车,看上去都是一些种地的农民。
当然,还有一些身穿锦衣,坐在抬轿上的富家子弟,有的骑着高头大马,凤冠鲜衣,俨然一副大富人家的作派。
见路上忽然热闹了起来,许枫掀开厢帘,抬眼朝前面张望,他不由露出了笑脸,沉吟道:“前面不远处,便是清风集了,过了这清风集,还行半日,便可到达凤凰集了。我们用不了多久便可到达终南山地界了。”
众人一听,皆都兴奋起来,只有梦花,先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闷闷不乐的忧伤模样。
柳如烟骤然听到许枫说起凤凰集,他顿时心里一颤,只觉这名字好生熟悉,他皱起眉头思索起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说过。
冷月和梦花望着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观察着他们的模样神态。一路上行行色色的人都有,有的身着奇装异服,十纷怪异。
有的长相奇特,叫人看不出真实年龄,甚至都不能形容美丑。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成群结队,熙熙攘攘,这才显出了些人间烟火气,越望前走,行人愈发多了起来。
久居深山的上官红琴见冷月梦花姐妹俩欢快的四处张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两个从未进过城的小女孩一样,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感到新鲜。
突然,一群快骑从远处山道上奔驰过来,有十数骑人马之多,他们从前面山坳处拐了个弯显身出来,马蹄声浑厚,在幽静的山野间听来,更显得清脆响亮。
他们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经到得眼前,奔驰在最前面的青年骑士见马车行驶缓慢,挡住了去路,便猛然吆喝一声,口中高嚷道:“官府办案,闪开,快闪开!”
那两个家丁见状,慌忙勒动马缰,将马赶到路旁停了下来。
那十余骑士皆都身着鲜衣劲装,头上戴着顶紫红官帽,肩上斜背着一把柳叶长刀,足上蹬一双乌黑的尖头长靴。这些人眉头紧皱神情焦急,脸上却显出一股英气逼人的清爽坚毅之色。
这样的打扮,一看便知道这些定是官府中的人,但这许多人如此着急赶路,却不知是何原因?
十余快骑从马车旁急闪而过,身后荡起尘土飞扬。路上的行人见快骑过来,脸上皆显出惊骇之色,慌忙在路边躲避。
众人瞧着他们的身影远去,待到弥漫的尘土散尽后,许枫才吩咐两个家丁启行继续赶路。
冷月忽然问道:“爹爹,这些是甚么人啊?”
许枫眯缝着双眼,淡淡说道:“你看到他们胸前的官印没有?”
冷月和梦花相顾一眼,梦花诧异的问道:“官印?伯伯可是说那些是官府的人?”
柳如烟在马车旁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方才那一帮人奔腾过来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是也看到了他们胸衣上的蓝色官印:一个红色圆圈里写了个蓝色的正楷“官”字。
这便是官府中差使统一的标识。
前面不远处便是有名的清风集市,所以,在这里见到官府的人也不是甚么稀奇的事。
许枫沉吟着点点头,缓缓说道:“不错,看他们一身打扮,正是官府中的人无疑。但看他们肩上的佩刀,却有点像是六扇门的捕快。”
众人一惊,异口同声的呼道:“六扇门的捕快?”
许枫幽幽道:“看样子倒是有点像的,你们看,那帮人正是朝着十里桃花方向而去,如果我没猜错,会不会是桃花山庄失窃一事,南宫大哥已上报了官府?所以,才有六扇门的人前往查案!”
众人凝思着,也觉得许枫所言有些道理。
大家当然都希望真是六扇门的捕头能去查明昨夜凶案的真相,替南宫世家讨回个公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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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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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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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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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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