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天涯孤鸿柳如烟罗香雪>第二十一章:诡异树林
  那道长捋一捋胡须,眉目含笑,幽幽说道:“恭喜施主,你抽到的是一枚喜签。”他略一思索,沉吟着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罗香雪禁不住心中一动,喜上眉梢,她脸上一热,玉面上猛然泛起一抹红霞,羞涩的眨动着眼睛,微微低下了头。

  她不好意思的轻声问道:“道长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道长目光深遂,眯缝着眼看了看案上的竹签,眉头拧得像一排干瘪的蚯蚓,片刻间,眉目舒展,微笑道:“施主本是女流之辈,却为何女扮男装?”

  罗香雪闻言,心中猛一震惊,咚咚直跳,脸上红的更厉害了,心想:“我是女儿身,原来早就被他看穿了!唉,这也难怪,连花不凡一介村夫都没能瞒过,又怎能瞒得了这些聪明的江湖人!看来,不止是这道长看出来,对面那两位想必也已看出来了。”

  心念至此,也渐渐释怀,不再表现出慌乱尴尬的模样。

  她顿了顿,正色道:“道长果然好眼力!我那么谨慎小心,不想还是被道长识破,却不知,道长是何时看出来的?”

  那道长目光闪动,哈哈一笑,道:“自罗施主来到观上时,贫道就已经看出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啊?”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随即,又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点小伎俩怎能瞒得过道长的火眼金睛!”说着,目光瞟向对面钟汉杰和李小倩两人。

  那两人虽觉突兀,但看起来神色正常,并没有显露出惊异之色。仿佛他们也是早就发现了这个状况,只是不便当面揭穿罢了。也许他们并没有兴趣理会这样的闲事而已。

  在他们心中,只在乎眼前这道长究竟是不是杀害大伯的凶手?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摸清楚这道长的真实身份,查明当年大伯惨死的真相!

  他们迟迟未动手,也是因为还不能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

  可那桩惨案毕竟是发生在十年之前,时间久远,也并没有留下什么有力的线索。

  那个时候,李小倩年岁尚小,对这个事情的记忆并不太多。唯有的记忆,便是当年大伯遇害之后,她亲眼目睹了一大帮人抬着大伯的尸首,运回老家安葬。

  她见到大伯的尸首被一张白布遮盖着,当爹爹伸出颤抖的手揭开白布的那一瞬间。

  眼前呈现出的惨烈一幕,吓得她几乎不敢直视:大伯的嘴角流满了血污,双眼圆睁,眼球突出,半张着嘴,面上全是痛苦而惊讶的表情。

  他的致命伤是在胸背上,一柄锋利的短剑自他后背刺入,胸前穿出,剑锋尽没,直透胸背,只留下剑柄在外面。

  凶手定然是早有预谋,趁大伯毫无防备之下,从身后一剑刺出,洞穿心脏,一击致命!

  大伯死不瞑目,死状甚是惨烈,令人不忍卒睹。

  他的妻室子眷见到他惨死之状,当场嚎哭得呼天抢地,妻子刘氏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由于悲伤过度,当即晕厥过去……

  这是在她八岁时见到的情景,众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在大伯下葬之时,前来见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今天来到这里,为了追查凶手的真实身份,眼前这个道长,便是被爹爹怀疑的“杀人凶手”。

  令她情不自禁回忆起当年看到的那惨烈一幕,她的心不由得一阵颤栗,悲伤愤怒仇恨各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想起小时候,大伯大娘对她的疼爱,她便忍不住悲从中来,尤其是大伯,待她更是视如己出,对她的疼爱比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每意念至此,她更是对那逃之夭夭的凶手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有朝一日能寻得他的行踪,抽他的皮剥他的筋,将他碎尸万段!

  而无奈,这十年来,却一直未能发现那凶手的下落。

  直到前一阵子,她经过爹爹的书房时,无意中听到里面传出爹爹和娘亲的说话声。

  她顿觉纳闷,这大白天的,他们关上房门,在里面谈论着什么?

  她随即好奇的将耳朵贴在门缝边偷听,虽然房门紧闭,但还是依稀能听到一些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样秘密的事,他们自是不想让旁人听到,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是讳莫如深。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躲在房间里的对话,还是被自己的女儿听见了。

  直到他突然察觉到门外有异样,慌张的打开房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女儿站在门外。

  他已知道这个事情已瞒不住,便一五一十的将发现仇家行踪的经过告诉了她。并再三叮嘱她,这个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切不可凭一时冲动,莽撞行事打草惊蛇。

  此时,夜已深沉,星光已逐渐隐没,明月飘移,躲入一片乌云里。

  道长依次为众人卜卦解签,答疑解惑,众人听得已有些昏昏然,花不凡坐在那里眼皮沉重,听着听着,仿佛已有些呆了,又像是已经睡着。

  罗香雪也不时打着哈欠,偶尔点了点头,倾听着道长的高谈阔论,应付似的露出笑容。

  钟汉杰自始至终都显得异常沉着冷静,虽然也已有了些许困意,但头脑却十分清醒。看似表面平静,内心却泛起了一丝丝波澜:看这道长面目慈祥,言语和蔼,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莫不是伯父认错了人?还是他故作姿态,隐藏得太深?

  经过他的观察揣摩,却是不曾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心里禁不住纳闷起来。

  李小倩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爹爹说,这道长便是杀害大伯的凶手,可如何才能查明他的身份呢?爹爹再三告诫我,莫要冲动行事,弄不好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仇人心生戒备望风而逃。如果真是这样,我和钟哥此番莽撞前来,岂不是要坏了大事?要是让爹爹知道,我们已来到飞仙观,他定是要生我们的气了。唉,这可如何是好?”

  她定定的望着那道长,不时又瞅瞅坐在对面的罗香雪和花不凡,她的心里惴惴不安,纠结得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她甚至已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了钟哥,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犯傻。

  此刻,心里忽然想起,爹爹对自己的叮嘱,千万不能呈匹夫之勇,意气用事。可现在来都来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道长见众人听得已是心不在焉,昏昏欲睡,自己便也没有兴致再讲下去。

  正欲转头吩咐两个童子,但见他们也是目光浑浊,神情呆滞,忍不住心下一叹,摇了摇头,对众人说道:“诸位,时辰已晚,不如早些休息罢?”

  那两个童子迷迷糊糊的听他这么一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方才醒过神来,随即安排众人入客房歇下。

  罗香雪和李小倩安置在一个内间,钟汉杰和花不凡则安置在另外一间。

  这样的安排,虽然大家都感到有些别扭,但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只能听从主人安排,凑合着住下了。

  然而彼此间并不熟悉,共住一室难免有些尴尬,尤其是花不凡,只是一介胆小怕事的村夫,却莫名其妙的和一个陌生的江湖男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他心里骤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并且方才见他说话怪异,更是对他心生忌惮。

  他们住的是一间偏隅的客房,地处后院的角落里。

  客房里陈设简陋,窗下除了放置两张简易的木板硬床外,便是在背墙下设有一个神龛,供奉着道家先贤,面前香火缭绕。

  房里四面内墙上,绘有各种色彩斑斓奇形怪状的图案,像群魔乱舞,面目狰狞。

  花不凡躺在床榻上,猛地瞥见那些恐怖的图案,顿时惊吓莫名,脸色煞白,心里咚咚直跳,兴许是从没看到过如此诡异的画面,吓得他慌忙闭上眼睛,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但刚一闭眼,脑海里却满是那些图案,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影像在眼前飞舞,越是紧闭双眼刻意避开,又越是忍不住睁开眼。

  猛然一睁眼看到那些图案,刹那间如遭电击,慌忙撤回目光,心中一阵哆嗦,口中念叨出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样一念叨,仿佛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睡在另一床榻上的钟汉杰,本已犯困得厉害,躺在床上刚欲睡着,却突然听见花不凡正碎碎念叨,仿佛是中邪了一般,不觉心下诧异,心道:“他怎么了,难道中邪了不成?”

  透过黑暗中微弱的火光看着他,只见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心中更加纳闷:“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随即开口问道:“花兄,你怎么了?”他坐起身来,表情凝重的望着他。

  花不凡声音颤抖着说道:“钟少侠,我……我没什么,只是住在这道观里,有些不习惯。”他呐呐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唉,实在不好意思!请钟少侠莫要责怪!”

  他依然不敢转过头来,侧躺着身体,将头埋进被子里。身体在被子里一阵抖动,那情形看起来甚是滑稽。

  他可不愿让钟汉杰知道,自己是因为看到那些诡异的图案而害怕。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胆小,岂不是要让他耻笑?

  钟汉杰听他这样说,便放下心来,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也不好再多问。

  此刻,他已困得不行,遂和衣躺下,片刻间已沉沉睡去,还打起了呼噜声。

  花不凡听见他沉重的呼噜声,更是睡不着了。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闭眼,一会又睁眼,面对这漫漫长夜发呆,他居然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的环境使得他心神不宁,这一夜未归,回到家还不知道该怎么向爹和娘交待,他们在家里一定会非常着急的。唉,都怪自己贸然前来!

  那边厢房,罗香雪和李小倩各自和衣而睡。

  两人的床榻相隔不足两米,罗香雪方才听道长讲道时困倦得不行,而现在躺在床上,竟然又十分清醒,再无睡意。

  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夜宿道观,虽然不至于像花不凡那般胆小,但住在这样神秘的地方,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阴森森的,这边厢房里的布置和那边一样,除了摆放着两张硬邦邦的木床和一个简易木案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是房间里飘荡着的熏香,令她顿时睡意全无,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回想着白天发生的情景,只觉得好笑,都怪那场不速而至的雨,害得自己耽搁了那么多的时间,若非如此,今日也不至于夜宿道观。

  而且那钟汉杰和李小倩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们和这道长之间难道真有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这一切疑团,都只有等到天亮以后才能解开了。

  李小倩心中的疑虑更甚,不时悄悄瞄一眼罗香雪,对这个女扮男装的罗姑娘,颇有些好奇:她来到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求签问卦?她又会是什么来头?她本是行走江湖的人,为何又和一个采药的村夫混在一起?她们之间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吗?……

  她想和她聊聊,又担心会打扰到她休息。几次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住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敢来这深山道观里,也让她心生佩服!

  两人躺在床上都不能安睡,各怀心事,思绪翻涌。

  这道观里四处散发出一种深深的诡异,深山里的夜晚安静极了,静得有些怕人。

  这时,已经到了下半夜,忽然,窗外刮起了风,吹得林木沙沙作响,呼啸的风声在深夜里听来,更凭生出一丝恐怖气氛。

  这样的地方,怎么能让人安睡,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好不容易熬过了漫漫长夜,窗外的天空渐渐呈现出灰白色,风已经停了,天边冒出来一丝鱼肚白,天色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窗外树林里已响起了鸟鸣声。

  忽然,门外出现了脚步声,两个人影从窗外闪过,不时,又响起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刀斧劈在木头上的声音。

  众人已悉数起床,走出了房门。此时,天光已大亮,但见院子里,一个童子正在劈柴,另一个则在担水。却不见那道长的身影。

  他们看到众人出来,对大家作揖施礼问候早安,然后又接着忙碌着手上的活计。

  罗香雪看见钟汉杰斜挎着长剑走过来,朝他点头示意,抱拳一辑,笑道:“钟兄,早!”

  钟汉杰也抱拳回礼道:“罗兄,不……罗姑娘,你也早!”他突然想起,她本是女儿身,随即改口。有些别扭的讪笑着。

  那李小倩摆弄着头发,朝众人笑了笑,径直走到钟汉杰身旁。

  花不凡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被墙上那些奇怪图案吓得一夜没睡好。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看上去十分落魄。

  罗香雪见他那模样,忍不住暗暗好笑。

  罗香雪没见到道长的身影,忙询问那劈柴的童子:“小师傅,怎么没见着道长呢?”

  那童子皱起眉头,思索着说道:“不瞒罗施主,我们一早起来也没见到师尊,刚才去他房里,也没见到他。”他挠挠头,望向林中“兴许是晨练去了罢!”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是飞仙观旁边一片不大的树林。

  众人望着那片小树林,禁不住心下狐疑。

  钟汉杰眼珠一转,沉吟道:“小师傅,道长常常去林中晨练吗?”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片树林。

  那童子道:“嗯,师尊每天都起的很早,晨练是每天早晨的必修课,只是他偶尔会去林子里练习,有时候就在这院子里。”说罢,又继续埋头劈柴。偶尔抬头疑惑的看他们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那担水的童子,挑着一担水,摇摇晃晃的从井边走过来,桶里的水一浪一浪的,边走边洒,待走到水缸前,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他挑完四担水,便转身去厨房里准备早饭。只听得厨房里发出一阵锅碗瓢盆的碰击声响。炉子里生了火,厨房里飘出缭缭青烟。

  众人在院子里悠悠踱步,呼吸着早晨的清新空气,钟汉杰不时疑惑的望向林中。

  过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那道长出现,众人更觉纳闷。罗香雪朝钟汉杰说道:“钟少侠,你说这道长真是在林中晨练吗?”她幽幽说道“我们何不去林中看看?”见道长迟迟未现身,她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

  钟汉杰整了整衣衫,目光扫向那劈柴的童子,又望了望那片树林,幽幽道:“在下正有此意,罗姑娘,请!”

  众人随即朝大步林中走去。

  昨夜下了点小雨,路上变得有些湿滑。树林里弥漫着潮湿的浓雾,走进树林,四周白茫茫一片,树林虽不大,但里面分布着众多小道,纵横交错,向四周延伸开去。

  鸟雀鸣叫着在树干枝叶间跳动,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射入林间,闪烁着白亮的光。

  他们一边行走在林间,一边四下张望,钟汉杰和李小倩走在前面,罗香雪和花不凡紧随其后。

  这片树林呈椭圆形,生长着茂密的碗口般粗大的松柏,枝干交错,虬须丛生,地上肆意生长的藤萝像一条条蛇盘绕在树干枝叶间。树木生长得异常密集,浓荫蔽日,显得有些光线不足。

  众人东张西望,却依然没见着道长的身影。罗香雪幽幽说道:“看起来,这树林并不大,方才小师傅说,道长可能在这里,怎么却没见到人影?”她看着钟汉杰思索着道“难道他根本没在这里面?”

  钟汉杰四下打量着:“如果道长没在这里面,又会去了哪里?我们分头找找看!你们往西,我们往东,然后在中间汇合!”

  众人点点头,罗香雪和花不凡去往西面小道,钟汉杰和李小倩则走向东面小道。

  此时,太阳已升得老高,照在林子里泛起白亮亮的光。林中的浓雾依然未完全散尽,四下飘荡。

  罗香雪和花不凡径直往小道深处走去,树林里四处散落着许多残碑断石。

  一些石碑上还刻着文字,但因为年代久远,石头已有些风化,那些刻字显得模糊不清,两人顿感好奇,忙凑近仔细辨认,依稀认得出几个字。

  在一堆重叠的乱石中,却看见一块残缺的石碑上刻着几个小篆:“陆……千……大公……墓”旁边是一行更加模糊的细密小字,已经辨认不清写了些什么。

  两人心中一凛,诧异的互望一眼,罗香雪眼睛一亮,喃喃道:“花哥,你看这可是一个墓碑?”

  花不凡凑近看着那块断碑,挠挠头,疑惑的说道:“嗯,是啊,我看这就是一块碑呢,原来这堆乱石是一座坟啊。”他的声音满是惊奇,微微颤抖。

  罗香雪兀自喃喃道:“奇怪,这树林里怎么会有坟墓呢?这又是谁的坟墓?”

  花不凡呐呐的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埋有坟墓也不奇怪啊。唉,我们还是别管这些了,我看我们快回去吧!”

  她抬眼四下观望,只见林中依旧浓雾弥漫,甚至较刚才更甚。

  眼前白茫茫一片,令视线变短,只能看到两米见方的距离。这不禁让他们更觉诧异:太阳正烈,为什么这浓雾却不见丝毫消散?真是奇怪!

  花不凡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这里有白骨?”原来,他发现路边丛林里散落着一些白森森的人骨。

  这一看之下,把他吓得不轻,瞪大着眼睛,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罗香雪闻声,快步来到那堆白骨前,蹲下身来仔细察看。

  由于浓雾遮掩,林中视线不好,她拾起一段白骨凑近一看,幽幽说道:“不错,花哥你看,这就是人的白骨。可是,这里怎会有这么多白骨?”

  她思索着,瞬间恍然大悟“难道这片树林原本就是座坟场?那这些人又是怎么死的呢?”她心里充满了疑问。

  这些突然发现的白骨,令她深感震惊,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她本想将这边的发现告诉钟汉杰他们,但转念一想:还是先莫要惊动他们的好。一会儿和他们会合时再说也不迟。

  二人继续缓缓地四下察看,希望还能发现些什么别的东西?

  此刻,虽然天空中暖阳普照,但这林子里却依然透着一股潮湿的森寒之意。这些白骨和墓碑令他们心里骤生出一抹恐惧,再加上空气阴冷潮湿,他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向前走着,花不凡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便踩到了那些白骨。他心里禁不住咚咚直跳,几次打退堂鼓欲返身回去,不想再陪着她在这里面瞎转悠,却又生怕罗香雪嘲笑他,堂堂七尺男儿却是如此懦弱胆小。索性,心下一横,壮着胆子跟在罗香雪身后。

  罗香雪忽然心头一凛,想起先前在院子里,询问那劈柴的童子时,她当时便察觉到,那道童面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情。心中更加断定,这道长的无故失踪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已经在这林子里转悠了好一阵子,除了方才发现的荒坟墓碑和累累白骨外,便再没发现别的东西。

  可蹊跷的是,这道观和树林子就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却始终没见着那道长的影子。他会是去了哪里呢?

  自他们昨夜入睡以后,难道半夜里发生了什么?下半夜时,只听到窗外刮起了风,又接着下起了小雨,除了风雨声,就再也没听到别的动静了。

  一个大活人,难道会这样凭空消失?这定然是万万不可能的。

  罗香雪眉头紧锁,一个个疑问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一样,勒在了她的心上,越勒越紧!

  此时,他们已在这片林子里转悠了快一个时辰,非但没发现道长的踪影,甚至连一个鬼影也没有见到。林中唯一的声音,便只有树上偶尔发出的几声鸟鸣。

  她突然又想起,昨天黄昏,刚到这飞仙观门口时,听到那门内恐怖的怪笑声,忍不住背脊一阵发凉。那像鬼哭一般的怪笑声,怎么可能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口中发出?但若不是那老道发出的,又会是谁?而这道观里就只有道长和两个童子,却万万不可能出自那两个童子之口。

  这神秘的道观,真是无处不在的透着古怪!

  也许,这所有的疑问,只有从那两个道童口中才能解开!

  思虑到此,她决定打道回府,按照原路返回,回道观上,再去问问那两个童子,说不定,那道长此刻已经回到观上了呢。

  她回头正欲对花不凡说话,却突然发现,他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

  这回头一望,可将她吓得够呛,见背后却是空空如也,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

  她猛然睁大着眼睛,惊慌失措的四下寻找,一边寻找一边呼唤着花不凡:“花哥,花哥,你在哪儿呢?花哥,花不凡,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花哥,花哥……”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响彻整个树林。

  她紧张的在林子里东冲西撞,四下里除了她的回声,哪里还有花不凡的影子?

  这真是活见鬼了,方才他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却突然不见了人影。

  难道他也和那道长一样,凭空消失了吗?

  她越想越后怕,这突然发生的变故,令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像寒流一样,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紧张的四下寻找,额上和后背上已渐渐冒出了冷汗!

  “花哥,花哥,你到底在哪儿呢?你在哪儿?”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等来的却只有她的回声。

  此刻,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她已顾不上想太多,手里一遍遍地握紧了剑。

  她忽然转念一想:“难道是花哥太害怕,趁她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回道观去了?”

  此时,那树林里的浓雾依然在四下飘荡,这神秘的晨雾依然那么浓郁,仿佛鬼魅一般的将她围困在树林里。

  深深的恐惧感,使得她径直往道观的方向跑去。

  可是,她使劲奔跑了一阵,却发现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似乎怎么也跑不出这片树林子,她惊恐地四下张望,背脊一阵阵的发凉。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难道真是遇见了鬼?

  而去往另一边的钟汉杰和李小倩,却也没有任何消息,刚才自己的呼喊声,难道他们没有听见吗?他们此刻又到了哪里?是否发现了那道长的行踪?

  正当她心惊胆战,欲哭无泪之时,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三个人影从对面的白雾中朝她走过来。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伸手在眼前晃动,方才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楚,迎面而来的,正是方才突然消失的花不凡,而和他一起的,却正是钟汉杰和李小倩两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刚刚出现只是一场幻觉?

  她大声的朝他们呼喊道:“花哥,钟少侠,李姑娘,我在这里呀,在这里呀!”她使劲地朝他们挥动着手。

  三人也朝她挥动着手,高声叫道:“罗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正到处寻你呢?”

  花不凡也兴奋的叫道:“罗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三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顷刻间,已到了跟前。

  罗香雪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啊?我在找你们,你们也在找我?”她眉头紧锁,眨动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现在,她见到了他们,自己仿佛是刚从一场梦中清醒过来。

  刚才经历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境似的幻觉?

  罗香雪突然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耳朵和头发,生怕少了一样似的,神情惊讶,她犹自喃喃说道:“刚才,我和花哥在路上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他不见了,我着急的大声呼唤他,四处寻找,却怎么也寻不见他,我当时害怕极了,以为他像道长一样,突然间就消失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人,回忆起刚才经历的情景。

  花不凡见她神色呆滞,惊慌失措,忙安慰她说道:“罗姑娘,你是怎么了?我一直在你身后啊,我并没有离开过啊,你怎么说我不见了啊?”看她显露出如此奇怪的神色,他也禁不住一阵纳闷。并不知道她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这个事情,带着那么样一股邪气,离奇而又恐怖。

  钟汉杰和李小倩看她神情怪异,疑惑的互望一眼,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头雾水。

  过了片刻,钟汉杰皱眉问道:“罗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别急,慢慢说。”

  李小倩目光眨动,望着她关切的说道:“是啊,罗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罗香雪情绪稍平复了些,思索着道:“方才和你们分开后,我和花哥便顺着小路寻找过去,走着走着,我们在树林边发现了几座荒坟,后来,花哥又在草丛里发现了白骨。”

  她回头望向身后那个发现了白骨的地方,目光变得空蒙“我们凑近一看,确定那就是人的白骨。然后……然后,我就拾起一段,仔细看了一下……”

  说到这里,她眼里突然冒出奇异的光彩,口中喃喃道:“是了,是了,难道是那根白骨?”

  众人面面相觑,更是听得莫可名状,弄不懂她想要说些什么!

  钟汉杰和李小倩异口同声惊呼道:“白骨?在什么地方?你们也发现了白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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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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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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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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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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