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受过训练,身手了得的响箭,也压根没有看清楚碎风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这时,那名女子也止住了哭声,脸上表情从害怕换成了惊骇——她这才注意到,刚才还侵犯她的三名游击队员,已经捂着各自的脖子,飙着血花,倒在了地上。
碎风弯下腰,缓缓捡起了那柄带血的军刺,先给那倒地的北安南游击队员——心脏处狠狠补了一刀。
接着,又对每一具尸体的太阳穴上,各自扎了一刀。
最后,他才看了看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擦着军刺上的血迹。
那名女子痴了片刻,便缓缓坐了起来,她掠着散乱的秀发,一面从地上拾起她的衣服,一面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碎风,眼里满是求救的意思。
碎风收起军刺,伸手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响箭突然大声喊道:“小心——”
“砰!”一颗子弹掠过碎风左肩胛骨,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响箭也已取出五四手枪在手,毫不考虑地就扳动了扳机。
随着枪声过去,一名躲在暗处的北安南游击队员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手中,用的还是上世纪初年,有坂成章设计的三八式步枪,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三八大盖’,其特点是穿透力强,精度高,但是威力不大。
响箭收了手枪,而碎风已经抱起女子,像疯了一样,跑了过来,吃惊道:“你开枪?你......”
响箭的心跳急速,他当然知道,贸然开枪的后果是什么。
然而,他但面上却毫无波澜道:“我不开枪,他的子弹,就打你脑袋上了。”
碎风暗骂一声,但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响箭,自己的特殊性。
本来,面对游击队的暴行,响箭为了避免暴露,选择了无视。
这本来,也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他们完全可以乘着游击队们施暴的间隙,偷偷溜走。
可自己却因为恻隐之心,还是贸然出手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发现躲在废墟中的警戒暗哨,且响箭并不知道,自己即便中枪,也不会死去。
他只是见到:同志有危险,他不可避免地,下意识地开枪,这种行为,也是完全能理解的。
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同伴........xǐυmь.℃òm
一切来得如此迅疾,碎风心念电转,正要作进一步考虑。
突然,身后一处废弃建筑的高处,有人用国语喊道:“两个笨蛋,还愣着?快逃,游击队大部队来了!”
听声音,应该是曹无名。
这一下警告,当真是来得及时,果然,“呜”地一声,一颗榴弹准确落在二人身边十米附近。
二人心中陡地一动,下意识转身就跑。
在这极度危险之下,潜力瞬间被激发,碎风虽然抱着人,但奔跑速度竟然比响箭还要快上几分。
响箭绝想不到,人类可以奔得如此之快?
“蓬!”枪榴弹开出一朵耀眼的火花,一堵墙被炸的支离破碎。
响箭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有无数密集的枪声传了过来,甚至,还伴随着犬吠。
一想到落在游击队手中的后果,响箭自然而然加快了步伐,拚命向后撤退。
当他终于跟上碎风之后,突然,碎风“嘘”了一声,拉着他一同躲进了一片臭水塘内,那是一个蓄水池,由于长期没有清理,水中长满了各种绿色的水藻,所以,塘水看来是一种浓稠的青绿色。
原来,就在他们逃跑之际,又有一大队北安南游击队士兵,开着吉普车与卡车,从侧翼包抄了他们。
他微微从池塘露头,甚至可以看到手持各式武器的游击队士兵,翻过了一堵堵废墟墙,吆喝着向着池子方向搜索过来。
两面包抄,这一下,三人却是万万不能再跑了。
几乎是同时,三人的脑袋,就埋进了臭水塘之中。
当他们三人整个身体埋入水塘时,水塘面上的水藻浮萍便散了开来。
但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方法,浮萍在散开后,又聚拢了来,水塘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不多时,几只孑孓便游了过来,停在了浮萍之上。
(孑孓,蚊子的幼虫,是蚊子由卵成长至蛹的中间阶段,由蚊卵在水中孵化而成,身体细长,相对头部或腹部而言,胸部较为宽大,游泳时身体一屈一伸,俗称跟头虫。孑孓身体细长,呈深褐色,在水中上下垂直游动,以水中的细菌和单细胞藻类为食,呼吸空气。)
响箭进了水中,脑中一片黑暗。
水里很脏,也很臭。他只能闭着眼睛,也闭着气。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经历生死关头,但却是最危险的一次。
他甚至可以听到,游击队员正端着枪,在水塘附近寻查的吆喝声。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肺,正处于‘爆炸’的边缘。
然而,他一动也不能动,因为,这样的臭水塘,塘底有许多淤泥、水草以及蜉蝣生物的尸体。
由于长时间未得到清理,加上成年累月的沉积,水塘底部有着许多气体。
只要一动,气体便向上升,水面就会冒起水泡。
而搜索的游击队们,就会知道有人藏在水中了。
而且,更为麻烦的是,自己的脚踝,似乎被水草给卷住了。
水草仿佛有生命般,将他死死往塘底拖去。
大约过了三分钟,响箭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他们说着安南语,但由于隔着水,听不太清楚。
响箭憋着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放松下来,打算听听这群游击队员们说了些什么。
忽然,一阵又一阵的枪声响起。
响箭感到了水的震动,他陡然睁眼,看到水中的子弹,在水中的阻力使它们爆炸呈现出——犹如美丽的“铅花”一般绽放,像水箭一般成形。
从子弹运动的轨迹,可以看出,枪应该是漫无目的发射的,并非发现了他们。
响箭这时,才感到了麻烦。
虽说,水的密度比空气大得多,子弹在水中射击距离会骤减,威力也会很小。
然而,依旧是有杀伤力的。
先不说打中身体,造成死亡。
即便是被子弹擦破一点皮,如果没有经过完善的医疗救治。
在这样满是病原微生物以及细菌的脏水中,伤口恐怕会发炎化脓。
在十二小时内,伤口表面的皮肤将会溃烂,肌肤组织坏死,出现脓疱疮、蜂窝组织炎等症状。
二十四小时后,细菌可能进入血液或淋巴管进入到机体其他部位,形成其他部位的脓肿以及败血症。
四十八小时后,伴随着高烧和寒战,人便会患上脓毒血症,当病情严重时,会导致感染性休克、心力衰竭、肾衰竭等并发症,甚至会引起人的死亡。
比起缓慢的折磨,响箭倒宁愿来个痛快的——冲出去和那群恶魔拼了
可每当他打算从水塘里冲出去时,又想起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急忙将眼角瞟向了碎风与那女子,想询问他们的意见。
也就在这刹间,响箭才猛然想起,无论是女子还是碎风,似乎都受伤了,甚至,还是枪伤。
他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抬眼看向二人——但见,碎风只是紧紧用自己强而有力的左手,紧紧捂住了女子的口鼻,不让她有任何动作,一丝丝的鲜血从他肩胛骨的洞口渗出。反观那女人,此时也是紧紧闭着眼,似乎在强忍着,那来自肺部的窒息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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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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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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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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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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