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战泥石县,大战断家堡、阻敌西关河,守战石秀峰,我们那次不是以少胜多了?”
宽继贤哭了好长时间,不论云生怎么安抚,宽继贤却是哭得停不下来。
春栎副都统望着宽继贤,并没有安抚,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都是军人出身,都经历过生死之战,都经历过生死离别,那一场战争,不是大量的将士死去,父母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骨肉分离,妻离子散。
这种发自内心的悲伤,唯有他们最能理解,感受至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等到宽继贤停止哭泣,春栎副都统才道:“宽老弟,我知道你的难处。要不这样,这次行动你不用去了,我再找其它人。”Χiυmъ.cοΜ
云生将宽继贤扶起,宽继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叹道:“派谁去还不死人?还是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吧!”
宽继贤抬起头来,望着云生道:“你不用去了,你还年轻,你去找你的母亲吧!
哎!我老了,我陪不了你了!”
云生一下子跪在宽继贤的面前,大声地说道:“不!爷爷,我要陪你去,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
宽继贤望着云生,双眼充满了慈祥,慢慢地说道:“你走吧!”
云生大声地说道:“不!我要与你在一起。”
宽继贤看向春栎副都统,肯定地说道:“我去,你让云生回家吧,他还年轻。”
春栎副都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说道:“好的!”
云生看向春栎副都统,大声地吼道:“不!爷爷他身体不好,我要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春栎副都统见二人推来让去,遂叹道:“那算了吧,我再派别人去吧!”
宽继贤站起身来,抬手阻止道:“我去,我带云生一起去。”
回到枪骑一营营部,已是深夜间时分,警卫连忙给宽继贤端来熬好的药汤,炊事人员也为宽继贤端来刚刚炖好的鸡汤。
宽继贤简单地吃了一点,便叫警卫和炊事人员离去。
宽继贤对着云生,意味深长地说:“孙儿,你知道这次行动的结果会是怎样吗?”
云生点头道:“九死一生。”
宽继贤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十死无生。”
“十死无生?”云生有些纳闷,问道:“为什么?”
宽继贤道:“大王山距离泉水府超过千里之路,我们孤军深入,既没有后援,也没有战友接应。
这就相当于一只绵羊跑入了狼群之中,而且没有丝毫的伪装。你说这样的绵羊能够活着逃离狼群吗?”
云生不想再提这些伤心的事,反正是死,若是能陪着宽继贤爷爷一起战死,那他就认了。
何况,还不一定会死。
云生故意转换话题,说道:“爷爷,此次佯攻泉水府,这就是‘声东击西’之计吗?”
宽继贤摇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准确。”
云生问:“那是什么?”
宽继贤长叹一声,道:“准确地说,这一招应该叫‘弃子争先’。”
云生道:“弃子争先是什么?”
宽继贤似乎稍微来了点精神,缓缓地说道:“在围棋之中,有一种棋子名叫‘弃子’,意思是舍弃若干棋子,以换取其它方面的优势。”
围棋云生倒是懂得,只是不太精通罢了。但听宽继贤一说,也似乎有些明白。
宽继贤又道:“在《围棋十诀》中,有一招名叫‘弃子争先’,就是说舍得某一小块的棋子,在大的方面占得先手。”
云生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相当于象棋中的‘舍车保帅’。”
宽继贤又摇头道:“有相同的意思,但却并不相同。”
云生问:“有什么不同?”
宽继贤耐心地讲解道:“‘舍车保帅’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舍得‘车’去保‘帅’。
而‘弃子争先’却不同,他是主动制造形势,用少量的棋子吸引对手用大量的棋子去包围他,去吃掉他。
所以说,‘舍车保帅’是一种被动行为,而‘弃子争先’却是一种主动行为。
‘舍车保帅’重在‘保’,而‘弃子争先’重在‘争’,你明白了吗?”
云生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就相当于主动舍弃的那些棋子。”
宽继贤点头道:“是的,所以说,我们这是必死之局。”
云生却摇头道:“不,爷爷,我认为这不一定是必死之局。”
宽继贤惊讶地道:“为什么?”
云生笑道:“因为我们有根据地,我们可以造两个眼。”
宽继贤看着云生,突然面容绽开,笑道:“你说得对,好啊!好啊!我们的云生长大了!”
第二天上午,云生召集勇建章、育子崖两名副千总和十名伍长道:“从今日起,我营停止训练,全体将士准备衣甲武具,炊事人员准备七日份干粮。所有准备事项两日内完成。”
勇建章高兴地道:“千总,是不是准备打仗了?”
云生点头道:“是的!这次我们将有一场硬仗。”
众人见云生面色严肃,于是不再多问,急匆匆地回到营房,吩咐各伍开始准备刀枪弓箭和衣甲战马。
次日天刚刚发亮,旅部来了一位千人将,给云生带来口信:可以行动了。
这一日,大军没有训练,大家都在积极地准备着刀枪弓箭和衣甲战马。
云生来到营区,只见有的将士一边梳理着战马的鬃毛,一边高兴地交谈着。
有的将士坐在一起,一边擦拭着长枪弓箭,一边聊着天,时而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些将士年纪大的有五六十岁,年龄小的也有三四十岁,都是云生的叔叔爷爷辈。
同样,这些将士正值壮年,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
但是,为了家国之耻,军人之责,民族之兴,百姓安宁,他们毅然抛家离子,再次拿起武器,来到大王山中,准备与金鹰决一死战,甚至捐躯报国。
他们都是洪莽的好男儿,都是洪莽的精神脊梁。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死神即将来临。
云生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虽然将士们并没有战前的一点紧张的样子,但云生并没有批评。
众将士见千总走来,一个个站起身来。
对于这位年轻地不像样的千总,将士们也同样是十分的佩服。
自从在枪骑第一营誓师大会的那天,云生连射二箭,命中目标,便已经彻底征服了众将士。
在军营,一帮老爷们,谁都不服,就服拳头。
云生也是假装高兴地与将士们交谈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千总的样子。
“都是一群好将士啊!”云生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中午时分,天空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像是父母妻子的眼泪,在悲伤地哭泣。
整整1000将士,个个身骑战马、头戴头盔、身穿战甲,手持长枪,腰挎战刀,身背弓箭,列队整齐。
1000将士按照各伍编队,成10个方形方队,各伍伍长站在队伍的前方。
云生、宽继贤、勇建章、育子崖四人身骑战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1000将士集合在一起,顿时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出发!”云生一声令下。
10伍人马,依次按照建制走出山谷。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作者题外话】:感谢书友“清歌醉远”一金三银的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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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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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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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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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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