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遮着一层面纱,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容,却不难想象,定是个绝世美人儿。
此女正是魏国公之女。
李湛的未婚妻,柳清雪。
“嗯,这逆子值得你这么做?”李天赐眉头一皱,看向柳清雪。
“陛下,九皇子虽有错,但却并非故意,酒后神志不清,过失杀人,罪不至死,还请皇上从轻处置。”
魏国公柳长卿长叹一声,哭丧着脸站了出来,深怕自己女儿触怒皇帝。
若这个顽固九皇子被处死,他女儿就算不被殃及,这辈子可就真毁了。
“是啊陛下,九皇子属于酒后失德,不是故意杀人,请皇上法外开恩!”
“陛下,三思啊!”
魏国公的而几个党羽,以及一些元老大臣,纷纷求情。
这些大臣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心里明白的很。
李湛就算再不堪,也是皇帝的儿子。
皇帝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儿子动刀子?
李天赐暗自松了口气,这些个老东西还算有点眼力劲,不然他就下不来台了。
他的确很不喜欢李湛。
甚至是因为有这么个儿子,深感耻辱。
但虎毒不食子!
他还不至于下旨杀这逆子,留下杀子的恶名。
“既然如此,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李天赐脸色稍稍缓和,目光扫视众人。
“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讲!”
这时候,一个身穿金黄蟒袍,头戴紫金冠,气度不凡的青年站了出来。
这青年眉宇间和李湛破有几分相似。
这人正是大齐大皇子。
晋王,李坚。
李天赐闻言,眼中闪过微微的诧异:“你说!”
“儿臣以为,老九品行败坏,屡教不改,绝不能因为‘酒后失德’就从轻发落。相反,必须从重处理,才能平民愤,安民心。”
李坚字字铿锵。
“晋王所言极是!”
“杀人就是偿命,坚决拥护《大齐律》!”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能成为空谈,必须严惩九皇子。”
晋王李坚的党羽,和一些嫉恶如仇的文武大员,纷纷附议。
李湛眼神冰冷,看向了那意得志满,意气风发的晋王。
他的好大哥这是要至他于死地!
多大的仇?
见拥簇者众多,李坚话锋又一转,轻笑道:“不过考虑到老九之前并未非犯什么大错,这次也确非故意,所以,儿臣建议将老九流放凉州,永世不得返回京城。”
李天赐点了点头,看向刚刚丧女,一脸悲愤的户部尚书王忠:“王尚书,你觉得晋王的提议如何?”
“全凭陛下定夺!”王忠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湛,苦笑着跪下。
“好,那就流放凉州!”
李天赐大手一挥。
“将你流放凉州,你可有异议?”
说罢,李天赐又冷冷的看向李湛。
李湛脸色同样冰冷,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已经破灭。
凉州是大齐最偏远荒凉、战乱频繁的地方。
党项人、契丹人、吐蕃人对凉州虎视眈眈,随时攻灭这座孤城。
李天赐把他流放凉州,看似对他法外开恩,其实只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李湛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到了战乱不断的凉州,只有两种结果,要么饿死渴死,要么给沙匪、强盗和草原上的野蛮人杀死。
归根究底,他这个儿子,在李天赐眼里,不如一条狗。
从头到尾,李天赐除了问罪,根本没有给过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没有异议!”李湛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李天赐的儿子,也与你大齐皇室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我会带着我的母亲一起离开!”
既然李天赐心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
那不如彻底一刀两断。
他不稀罕做皇帝的儿子。
也不稀罕卑躬屈膝接受别人的施舍。
“什么?”
一语掀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看着李湛,接着就是摇头叹息。
太年轻,太冲动,太不知好歹啊!
流放凉州,的确九死一生。ωωω.χΙυΜЬ.Cǒm
可还是有希望返回京城的,因为有皇子的身份,只要熬过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大赦天下,就能回来,最次也能做个衣食无忧的废物王爷。
这废物九皇子倒好,跟皇上硬杠到底。
真不怕没了这个身份,流落街头去乞讨吗?
“你说什么?”李天赐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还要带走朕的妃子?!”
“我本没错,我何需悔改?”李湛冷笑,“我带我的母亲走,天经地义,任何人,都没理由阻止。”
“你……”李天赐肺都要气炸了,“滚,给朕滚,滚去凉州,永远不要回来!”
“母后,我们走!”李湛面色漠然,直接上前把杨妃搀扶起来。
“且慢,还有一事。”魏国公柳长卿忽然开口道,“陛下,九皇子流放凉州,那小女与他的婚事……”
“都怪朕管教无方,朕会下旨解除他们的婚约……”李天赐叹息一声。
“陛下!”李天赐话还没说完,柳清雪却再次开口,“儿臣妾与九皇子已经拜堂成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他流放凉州,作为妻子,儿臣妾自当与他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众人再一次大惊。
就连柳长卿也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女儿。
李湛也莫名其妙的看向柳清雪,这个异常娇媚,犹如谪仙般完美、高贵、清冷的女子。
但她那双眼眸,却如明月冰湖般清冷,平静。
毫无波澜!
没有任何感情。
“不必了!你我二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你也没有理由为我这么做,我会写下休书一封,送到贵府,从此,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李湛不需要虚情假意,对方是敌是友现在都未可知。
“如此贤良淑德的妻子,愿意跟着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真是不可理喻,烂泥扶不上墙。”
李天赐的怒火再次被激起。
“我们走!”李湛没有理会,搀扶着杨妃,转身朝殿外走去。
“你们……”李天赐没想到,李湛居然会走的如此干脆,“杨妃,你们母子当真要与朕断绝关系?你们可想好了,没有朕,你们就失去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你们将什么都不是。”
“陛下,臣妾知道您一直嫌弃臣妾粗鄙无礼,既然如此,那就让臣妾重新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民吧!”杨妃早就受够了深宫的勾心斗角。
“这逆子这些年为非作歹,一事无成,这天下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你难道宁愿跟这逆子去沿街乞讨,也不愿留下?”
李天赐压低着声音,宛若一头欲吃人的老虎。
“谢陛下放我与儿自由!”
杨妃没有多言,只是含泪朝着李天赐一拜。
这就是她的态度!
“你……”
李天赐忍着满腔熊熊怒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湛和杨妃。
“我们就算沿街乞讨,也不愿寄人篱下,含冤受辱。”
李湛步履坚决。
杨妃也并未回头。
母子二人,一步一步,走出了金銮殿。
李天赐瞪园一双虎目,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母子,怎么敢?
李天赐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到底是谁给这废物的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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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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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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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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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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