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木料使劲一扒拉,木料堆倒坍,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他快步跑到通风口下面,爬上梯子朝里观察。
果然,里面的人除了戴晓健,皆是一惊。
曾老板立即起身,看着一名大汉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朝押解戴晓健的两名大汉使了个眼色,上楼去。
只有一名大汉拿着手枪,快步朝铁门走去,任剑平暗暗庆幸,出来一个人就好办多了。
大汉很谨慎,先是贴着铁门听了听,没听到外面有声音。接着打开一条缝,左手扶着门,右手举着枪,透过门缝往外看,没人,开门探头出去,两边也没发现人,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贴着墙准备到后面去看看什么声音。
任剑平看到大汉在门口观望的时候,心里只能赌他一定会出来。于是,快速从梯子上下来,步子轻盈的往前面跑。
来到大楼正前方拐角处,任剑平抬头看到线人正在对面楼的二楼趴着看着自己。他朝线人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线人心领神会,凝视着瞄准器,对着大汉果断一枪,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枪只发出“噗”的一声,大汉应声倒下。
任剑平快步跑到大汉身边,看到大汉头部中枪,死的不能再死,不由得笑了笑,心想,这家伙是个神枪手啊,这枪法一击致命,太可怕了。
任剑平不知道的是,这位线人也曾经是特种兵,只是农村出身的他,转业后找不到工作,经人介绍在淮都给一位老板当保镖,而那位老板就是黑社会的大哥大,线人慢慢的也失去了理性,成了帮凶。
任剑平拿起大汉的手枪往腰间一别,转身朝线人又打了一个ok手势,又指了指仓库,示意他盯住二楼方向。
顺利进入仓库,蹑手蹑脚的靠近楼梯口,正准备上楼,忽然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忙躲在楼梯下面。
在对面楼上盯着的线人看仓库里的人从二楼下来了,知道情况不妙,快速从楼上下来,他现在只是希望楼里的毒贩不要急着出来。
曾老板吩咐一名大汉,“阿彪,去看看阿灿怎么回事,把车叫过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戴晓健被楼上楼下来回折腾,现在身体更加虚弱,但他心里确信,有人来了,而且来人十有八九是任剑平,这手法他太熟悉了。
阿彪来到大门口,警惕的探头看了看外面,没有看到倒在杂草丛中的阿灿,猫着腰想绕到侧面去看个究竟。
从对面楼上下来刚要过来的线人发现有人从仓库出来,赶紧缩了回去,躲在门后注视着。
阿彪没走几步终于看到躺在地上的阿灿,惊恐的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确认阿灿已经死亡,抬起头刚准备四处张望,又是“噗”的一声爆了头,不过这次阿彪倒是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听到声音的曾老板举着枪,命令道,“赵华信,去把门关上,快。”
赵华信这个时候反而有些期待,与其死在曾老板的枪口底下,不如落在警方的手里。迟疑了一下才转身去关门,刚走两步,曾老板在后面警告道,“别想耍花样。”
赵华信这一迟疑给线人争取了时间。
线人绕到阿彪倒下的地方,捡起手枪,跑到大门时,正遇上赵华信关门。
线人用枪顶着赵华信的脑袋,低声命令道,“转过身,不准说话。”
赵华信乖乖的转过身,在前面走着,线人则跟在他身后进了仓库。
曾老板看到赵华信身后的线人先是一惊,但瞬间就冷笑了起来,“胆子倒是不小,我还以为又是个雷子呢,一个人居然敢闯进来。”
戴晓健看到了也是很纳闷,心里道,这人是谁?难道自己判断错了?任剑平没来?
线人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曾老板身上,说,“曾老板,你把受伤的警察朋友放了,外面没警察,你们该怎么交易还怎么交易,怎么样?”
曾老板哈哈一笑,“你当我小孩呢,别以为你手里有枪就有资格跟我说话了。”
说完就朝赵华信的保镖小腿上开了一枪,保镖“啊”的一声,痛苦的抱着腿坐在地上。
场面一度紧张起来,躲在楼梯底下的任剑平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意外的情况又出现了。
外面走进来两名警察,戴晓健看到来人,心里一喜,来人中一人他认识,市局缉毒队大队长李亚洲,可他刚准备开口,曾老板笑嘻嘻的说,“李队长,没想到今天的事被你们的人给搅合了。”
李亚洲也看到戴晓健,他没有和曾老板说话,而是背着手,阴沉着脸走到戴晓健面前,“戴晓健,你一个金泽的大队长跑到淮都来执行任务了?”
戴晓健明白了,李亚洲早就被毒贩曾老板买通了,冷笑一声说,“李队长,难怪淮都的毒品交易这么猖狂,我想到了警局内部有人暗中保护,却没想到居然是你李大队长。”
李亚洲哈哈一笑,“你就是知道了也没有用,我离开这里还是警察,而你呢,恐怕今天走不出这间仓库了。”
李亚洲走到线人面前,“原来是你通风报信啊,不错不错,真是洗心革面很彻底,看来宋心刚真是对你不薄。”说话的同时,朝正站在线人后面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那名警察用枪顶住线人的后腰,把线人的枪卸了。
李亚洲对曾老板说,“你们去对面交易吧,完事后尽快离开,这里交给我。”
曾老板说,“多谢李大队,曾某先走一步。”转身对赵华信说,“走吧,带着你的钱,赶紧的。”
曾老板带着两名随从,赵华信则带着两个保镖和潘明华离开了仓库。琇書網
曾老板离开,李亚洲留下来处理戴晓健,心想着,戴晓健有伤在身,手又被捆绑着,线人也没枪了,这两个人肯定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李亚洲满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椅子上坐下后,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吐了一口烟雾后,说,“都是警察,我也不忍心动手,一会会有人过来送你们上路,怪只怪你们太冲动,爱管闲事。”
这时任剑平走出来,“是吗?李大队长,好久不见,看来是发大财了啊。”
李亚洲一愣,但马上哈哈一笑,“任剑平,我倒是忘了戴晓健原来的搭档了,看来丛跃还是手下留情了,不过也好,今天你们兄弟俩也算是生死与共了。”
任剑平没有搭理他,走到戴晓健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戴晓健微微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任剑平扶着戴晓健坐下来,心里想,毒贩们跑了有点遗憾,但现在是救人要紧,对付李亚洲他们两个应该问题不大,但必须快,很明显李亚洲有后援,来的还不是警察。
容不得任剑平多考虑,他看着线人,冷静的问道,“你怕死吗?”
线人镇静自若的说,“不怕。”
任剑平大声说,“那就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任剑平拔枪对着李亚洲右手肩膀就是一枪。
线人反应迅速,一猫腰一转身,抓住后面警察持枪的手腕,那名警察扣动扳机时,方向已经朝向了天花板。线人对着警察的脖子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刀,警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线人收缴了他身上的枪支,取下他身上挂着的手铐,把他反铐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被打伤右肩的李亚洲惊恐的看着走到跟前的任剑平,“你,你真的敢对我开枪。”
任剑平笑了笑,“我不开枪,难道还等着你开枪打我啊,你不是很狂吗,你再狂给我看看。”
李亚洲还心存侥幸,“你别高兴太早了。”
任剑平讥笑道,“是吗?你不就是马上有人过来增援吗?行啊,来吧。”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任剑平心中早已怒火冲天,勾结毒贩,袭击同行,危害社会,这个警察中的败类,今天我就要你生不如死,举起枪对着李亚洲左右脚脚腕处各一枪。
李亚洲痛苦的大叫,“你这混蛋,有种你打死我吧。”
任剑平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想杀人,就你勾结毒贩的行为够判你死刑了,不用我动手,再让你痛苦几天。”
线人过来帮忙,收缴了李亚洲的枪,同时把他也铐了起来。
任剑平拿出手机,他没有叫救护车,也没报警,因为他不敢相信淮都警方,他打给了谷宇。
谷宇得知后很是震惊,放下电话立即给淮都军分区司令曹国栋打了个电话。
等任剑平打完电话后,戴晓健说,“快,快去看看潘明华他们,我估计他们凶多吉少。”
任剑平并没有马上走,他蹲下来检查戴晓健的伤口,还好,戴晓健穿了防弹衣,只是左肩挨了一刀。
任剑平吩咐线人,“我去前面看看,你把门反锁上,在这里照顾好戴队长,我不回来不要开门。”
说完,就冲了出去。
任剑平来到前面的大楼,哪里还有毒贩的影子,留下的只有赵华信和保镖还有潘明华的尸体。
他是警察,自然知道要保护现场,所以他没有靠近,折返回了仓库。
戴晓健见任剑平这么快就回来,心里很清楚什么结果,“一个活口都没有?”
任剑平摇摇头。
戴晓健愤怒,“真是心狠手辣。”
任剑平叹息道,“金三角出来的人。”
部队的人没到,李亚洲叫的一帮混混倒先来了,外面吵哄哄的,估计来的人不少。
任剑平坐在戴晓健身边,看着李亚洲,“你的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有救了?”
李亚洲这时脸色比戴晓健还白,咬着牙说,“你以为你赢了?”
任剑平“哼”的笑了一下,“你以为呢?”他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刚在躲在楼梯间后面录的音,里面是李亚洲刚进来时说的话。
李亚洲听了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完了,都完了。
任剑平关掉录音,缓缓的说,“我知道,你有个好姑父,市政法委书记,可惜啊,他恐怕也要末日来临了。”
从任剑平打电话给谷宇到军分区的人到达现场,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军车开过来的时候,混混们四处逃窜。
任剑平打开大门,一位一杠三星的连长走了过来,“是任警官吗?我是军分区野战连连长罗煜。”
任剑平伸出双手和罗煜握在一起,“罗连长,我是任剑平,辛苦你了。”
罗煜说,“应该的。”然后转身,大手一挥,“大家快行动。”
从大车上下来的战士小跑着进了仓库。
来到戴晓健面前,任剑平对罗煜说,“罗连长,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刑警队戴队长,伤口流血过多,请帮忙尽快处理。”
罗煜吩咐跟来的救护队员,“快,你们把戴队长扶上车立即送军区医院。”
来到李亚洲面前,任剑平对罗煜说,“这位吗,就是警察中的败类,带回去给他包扎一下关起来,等候处理。”
不用问,罗煜也明白了大概,对身边的士兵说,把他们带走,按任警官的要求办。
任剑平陪着戴晓健到救护车边,戴晓健上去后救护人员让他躺下,他对任剑平招招手,“剑平,你上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任剑平对救护人员说,“你们稍等。”
上车后,关上门,戴晓健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任剑平,“一会开我车回去,后备箱有份资料你拿了交给谷副县长。”
任剑平一看是警车,半开玩笑的说,“你丫办私事开警车出来啊?”。
戴晓健笑了笑,“你以为我来淮都真是私事啊,且不说今天的事,沈晓美在淮都有个住处,是她自己买的房子,我在查她名下的财产时发现的,寻思着她会不会把东西藏那里,果不其然,在她衣柜后面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档案袋,还有两个优盘,档案袋里的东西我看了,优盘还没来得及打开,有这些足够把那些人抓进去了。”
任剑平点头道,“放心,我一定转到。”
戴晓健补充道,“还有,方副县长车祸的肇事司机躲在金泽湖上。”
任剑平说,“我已经查到了,只是还没动手,华旭在跟踪。”
戴晓健凝重道,“该收网了,防止他们外逃,尤其是任大贵。”
任剑平轻轻拍了拍戴晓健,“谷副县长早有预防,已经暗中派人在盯着任大贵。”
戴晓健笑了笑,“我就知道这位副县长来者不善。”
任剑平说,“这样你不是也解放了吗,不用整天做两面人了。”
戴晓健突然拿出一部手机,“用这个手机报警,报完警把卡取出来扔掉,然后马上离开。”
救护人员过来催促,任剑平对戴晓健说,“行了,你就好好养伤,好了以后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送走戴晓健,任剑平报了警。
线人走到任剑平身边问道,“那几个人都中有一个是你们金泽的?”
任剑平点点头,“县委书记的儿子。”
线人没再追问。
任剑平晃了晃车钥匙,“还得辛苦你一趟,帮我把车开回金泽。”
线人笑了笑,“没问题,乐意效劳。”
任剑平突然问道,“你在部队呆过?”
线人苦笑一下说,“不提这个了,说出来既光荣也羞愧。”
任剑平拍了拍线人,安慰道,“今天的事我会向上面如实报告。”
线人感激的说,“谢谢,我是在自我救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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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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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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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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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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