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待多久,便潜入黑夜离去。
萧廷宴缓和了情绪半晌,这才回了内殿。
云鸾这些日子,睡眠极浅,稍微一些动静,都能将她吵醒。
当萧廷宴脱了外衫,躺上床榻时,云鸾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醒来,睡衣惺忪地看了他一眼。
“你喊黑翼过来,又嘱咐了他什么事?”
萧廷宴动作轻柔的,给云鸾整理着她额前的碎发:“本王不过是让黑翼,去讨一些利息罢了。放心,不会影响其他事情。”
云鸾的睡意顿时清醒了几分:“是不是盛圭?”
萧廷宴叹息一声,他无奈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盛圭这样算计你,本王不会让他好过。即使是死,他也得受尽所有苦楚,才能闭眼。”
他恨不得能将盛圭给碎尸万段。
砍断他的双腿,算是便宜他了!
云鸾叹息一声,她抓着萧廷宴的大掌,缓缓地搁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腹。
“阿宴,我觉得这孩子好像长了一些。你能摸到变化吗?”
萧廷宴的心,不由得轻轻一颤。
当他摸到那凸起的一块,他有些激动:“好像是长了一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鸾摇头,眼底满是期待,低声笑着:“除了孕吐难受,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阿宴,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吧。”
萧廷宴知道云鸾的意思。
让他手段不要太过残忍了。
毕竟,盛圭也没对云鸾赶尽杀绝,给她下无法解的剧毒。
他只是用了卑鄙的手段,逼着他们去做事而已。
盛圭要是想杀云鸾,云鸾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他终究是手下留情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只要盛圭能乖乖地交出解药,他们也可以大人大量,给他一个痛快。
以前云鸾的心态,不是像现在这样柔软宽容。
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心平气和很多。
在这世上,除了人命,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恩也好,恨也罢,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恩怨终究会渐渐地泯灭在旧时光里。
萧廷宴低垂眼帘,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云鸾的肚腹。
他既没有应答,倒也没有拒绝。Χiυmъ.cοΜ
一切皆看盛圭会不会识时务……
——
莲心几乎是丢了半条命,直到半夜时分,才一步步走回了皇城。
她昏厥在了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刚好有一个人认识莲心。
他连忙让人安置好莲心,派人通知了石清研。
石清研也一直在担心着莲心,她连忙让人,将莲心送进来。
她拿了半袋子的金子,赏给了将莲心送回来的宫人。
宫人连连欣然道谢,拿了金子就高兴地离去了。
石清研红着眼睛,看着陷入昏迷,浑身滚烫的莲心。
她握着她的手,低声哽咽道:“莲心,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来日,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她让人去请太医。
自己衣不解带地照顾莲心。
这一夜莲心都在发热,情况很是危急。
到了天亮,她体内的高热,算是慢慢的褪了。
太医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莲心姑娘,算是化险为夷了。日后好好的修养,慢慢就能痊愈了。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她的身子也算是有了一些损伤,恐怕子嗣方面,会比较艰难了。”
石清研的脸色,微微一白。
她心里难受至极,哀求地看着太医:“就没有其他法子,能够修复她身体的损伤吗?”
太医摇了摇头:“很难很难,不过一切都未可知,或许她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未来有一天也会养好的。”
“说起来,莲心姑娘也算好命,她遇上了石姑娘你这样的好主子,不惜花费重金,也要医治好她。这要是换成旁人,她闯下那样的大错,谁还会管她?”
石清研眼底满是愧疚之色:“她终究是为了我,才落到这个地步。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她对我忠心耿耿,我怎么能弃她不顾呢。”
“大人,麻烦你给她开点养身体的方子吧,我之后会注意一些,让她好好的调理。”
莲心还这么小,如果以后都不能生孩子,她的这一生岂不是全都毁了?
石清研发誓,无论如何,也得让莲心养好身子。
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太医低声应了,开了一个方子,便提着药箱离去。
石清研亲自熬了药,等汤药凉了,她就亲自给莲心喂药……
莲心在昏迷中,倒是勉强喝了半碗药。
石清研稍微松了口气……她捏着帕子,擦拭掉莲心嘴角的药汁,便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原本昏迷的莲心,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眼眶里含着泪光,怔愣地看着石清研。
刚刚太医的诊断,她听得一清二楚。太医说,她的身子坏了,恐怕以后会子嗣艰难……
她越想越难过。
眼泪忍不住,犹如决堤的坝,汹涌往外流淌。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
她好恨,恨石清研,更恨冯澍青。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报了这个仇。
三日后。
梁羽皇的身体,算是恢复了七八分。
一大早,他便让人去冯家宣旨。
——
傅家这几日乱得很,傅文生一心偏宠三姨娘,开始看重他的庶子。傅夫人和他闹,他甚至还将管家之权,交给了三姨娘手里。
傅夫人气地,当场吐血昏迷了过去。
她一醒来,犹如疯了般,便跑到了冯夫人的面前,狠狠地扇了她几个耳光。
当时,冯夫人都被她给扇蒙了。
傅夫人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都是你这个贱人生的女儿,害死了我的儿子啊。我没了儿子,就没了指望,你们都来欺负我啊。”
“傅文生将我的管家之权,交给了三姨娘那个贱人,便连玉儿她也不搭理我。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生了冯澍青,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失去一切啊?”
冯夫人气坏了,她的脸颊被打得红肿无比,嘴角都渗出了不少的血。
“你个疯子,你心里有气,也不能往我身上撒吧?是我让傅明昭,为了冯澍青那个丫头送命的吗?这一切,与我何干啊?”
“你再胡搅蛮缠,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错怪好人啊,从一开始,我可是站在傅家这边的。嫂子……你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你要冷静啊,无论如何你都是傅家的主母,可不能失了主母气度啊。要不然,真的要被那些姨娘庶子给看轻了……”
傅夫人丝毫没将冯夫人的话,听到心里。
她反而更加恼怒,一双眼睛犹如喷了火。
她如今是没了任何的理智。
“好啊,连你也能来训斥我了是吗?你凭什么,你一个被夫君儿女厌弃,没人理会的下堂妇,你也有资格来教训我?”
她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可不是得逮着冯夫人这个软柿子,使劲地揉捏?
傅夫人当即便扑上来,撕扯冯夫人的头发与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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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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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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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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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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