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没多久,他们便打开了宫门,放冯意等人入内。
冯意屏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迈过高高的宫门,进入了殿内。
殿内站了两个穿着宫装的嬷嬷,她们的服装精致华丽,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宫里来的嬷嬷。
她们见了冯意,恭敬地俯身行礼。
冯意知道,周强在这地宫的职位,不算低等。
所以这些护卫嬷嬷,包括宫女,几乎都对她恭敬无比。
冯意点了点头,而后便指着软轿里的云鸾:“你们两个伺候她去沐浴更衣,务必要好好地服侍她,不能对她不敬。”
嬷嬷低声应是,将软轿里的云鸾扶了出来,便朝着内殿而去。
冯意的目光,则落在药房的方向。
她抬起脚步,欲要朝着药房走去……谁知,突然有人靠近她,冰冷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应该不是地宫的人吧?易了容吗?”
冯意的心,猛然一抖。
她眼底满是惊诧之意,怔愣地扭头看向来人。
盛圭目光微眯,眼神带着锐利,不待冯意反应,一抬手就点住了她的穴道。
冯意的呼吸一滞,脸色微微泛白。
她立即坦诚认错:“长老息怒,我是冯意。”
盛圭挑眉,眼底闪过几分意外。
他抬手撕掉了冯意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
“你为何要易容,偷偷地进入地宫?”
“没有我的召见,你难道不知道不能进入这里吗?冯意,你这是要忤逆我的命令,背叛于我吗?”
冯意被点了穴道,根本无法跪下。
她双腿已经忍不住在打摆子,她没想到,她的易容之术瞒住了所有人,却独独瞒不住盛圭的眼睛。
可想而知,盛圭的眼睛是有多么锐利。
冯意连忙红着眼睛回道:“长老息怒,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要忤逆你的命令,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云鸾,所以我就跟着,护送她进来。”
“长老交给属下的任务,是一定要保证云鸾毫发无损的被送入地宫,这最后一步,我怎么可能让它功亏一篑?所以,我不放心,又怕长老不同意让我进来,所以我就擅作主张的,以这种方式进入了地宫。”
“长老若是觉得属下有错,还请长老责罚。冯意心甘情愿领罚……”
盛圭的目光满是审视,他看了冯意好半晌。
而后,他解开了她的穴道。
冯意的身子一软,狠狠的跌跪在地。
她不停的冲着盛圭磕头:“还请长老责罚……”
她的额头不一会儿,便磕出了不少的血来。
盛圭寻了个位置坐下,眸光极为冷淡的看着冯意:“你真的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冯意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你自从入巫蛊族,我就对你委以重任,很是重视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冯意膝行到盛圭的脚下,她卑微犹如尘埃:“长老,我的命都被你握在手里,我怎么敢背叛你?”
“我……我的蛊毒发作时间快到了,还请长老赐药。”
她喘着粗气,当即便感觉到,有一股刺痛犹如浪潮般,席卷上来。
她捂着胸口,满眼都是祈求。
盛圭看着冯意的反应,当即便了然。
她这是蛊毒发作了。
为了给冯意一个教训与警告,盛圭并没有立刻拿出解药。
他就端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冯意痛苦地匍匐在他脚下。
冯意浑身的力气,犹如都被抽干。
她软软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捂着身上每一处绝望的痛处,忍不住地呻吟哀嚎。
真的太痛了。
这么多年,每一次毒发,她都犹如从地狱里走一趟。
不管经受多少次毒发,那种痛依旧恐怖到,让她心生绝望。
每一次,她都想要一死了之。
偏偏她还被吊着命,想死都死不了。
她捂着疼痛处,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此刻,这里对她来说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她在承受着,这世间最残酷最痛苦的刑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冯意疼得奄奄一息,蜷缩在地上……她眼底满是死寂,如果能这样死了,她也能解脱了。
可她了解盛圭的秉性。
他是不可能,会让自己死的。
她对他还有用。
他从来不会浪费任何一颗棋子。
冯意心头的恨意,不自觉地在暗暗翻涌。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忍住蚀骨的疼痛……她任由绝望,一点点将她整个人给侵袭。
盛圭就看着冯意,经受蛊毒的折磨两个时辰。
直到冯意的身体不再动弹,直到她还只剩下一口气。
盛圭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丢在了冯意的脚边:“吃了吧。”
“这次忍着不给你解药,就是为了惩罚你这次的擅作主张。冯意你要明白,你身体中的蛊毒,和其他人的蛊毒不一样。他们的蛊毒,路麒是能解……可你的蛊毒,我即使再给路麒十年,他估计也没本事研制出解药。”
冯意的身子忍不住轻轻一颤。
长老突然提到路神医,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
不,不可能啊。
她自问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长老怎么可能会察觉?
冯意的脑子转得很快,她当即便知道,长老这番话,可能就是在试探她。
她目光闪烁,伸手将地上的药丸捡起来,忙不迭地塞入嘴里。
她缓和着呼吸,等到身体里的疼痛,一点点地退去。
她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地跪在盛圭的面前。
她抬头,目光郑重地看向盛圭:“长老,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坦诚。”
盛圭轻笑一声,丝毫不感到有半分的意外。
“嗯,说罢。”
于是,冯意就将自己怎么假意归顺萧廷宴,又怎么在萧廷宴的眼皮子底下,使用了一处调虎离山之计,顺利将云鸾给带了出来。
“长老,我那时,是假意归顺宴王的。如果不用那个法子,我根本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也不可能会上我的当,我也不可能会那么容易,就将人给带出了京都。”
盛圭听完,沉吟半晌。
他目光深邃的凝着冯意:“没想到,你倒是还挺聪明的。这么一出金蝉脱壳,让你运用的炉火纯青。我以前,倒是忽略你了。”
这么一个人才,他居然那么久都没发现?
实在是罪过罪过。
他还要再问什么,内殿的嬷嬷急匆匆的跑出来,诚惶诚恐的跪在盛圭的面前:“长老,不好了,我们正在给那位姑娘梳洗,她突然浑身抽搐,口吐鲜血。”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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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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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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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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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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