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宴一怔。
刘氏推了推他的胳膊……萧廷宴的身子,歪到了云鸾这边,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云鸾冰冷的泪。
他的心,轻轻一抖。
他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为云鸾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珠。
“别哭……我没怪你!”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谁让我最先爱上了你呢,我们两个之间,其实一直都不太对等。你对我来说,爱俞生命,超过一切。可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小部分。”
“在你心里,很太多太多的东西,占据了你心里的位置。无论是家人,还是百姓,亦或是你的报国梦……或许,他们都比我重要。”
“我除了羡慕,其实并不嫉妒……谁让我从一开始,就是爱上了这样的你呢。你若不是这个样子,说不定,我还无法爱上呢。”
云鸾愧疚难当,心头翻涌着难言的苦涩,她缓缓地抬头,看向萧廷宴。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我昨天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你也没关系吗?”wWW.ΧìǔΜЬ.CǒΜ
萧廷宴无奈地勾唇一笑。
他紧紧地握住了云鸾的手:“其实,我这个人,真的没太大的野心,也没太大的权利欲望。我的心很小,真的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或许别的男人,会把江山,权利看得更重一些,可我却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冰冷的,都是虚无的。”
“它们加在一起,也都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我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说出来,可能会遭人耻笑,遭人唾骂,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权利,什么江山,什么天下……在这里,统统都是一场虚无。”
他的眼睛,渐渐地猩红。
他从宽大的袖笼里掏出用明黄绸缎锦布包裹住的玉玺,慢慢地举到云鸾的面前:“阿鸾,我如果把一切都给你,可是你至亲至爱之人?”
“我想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家人。我想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道,你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明黄的绸布扯下来,云鸾一点点地看清楚,他捧到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眼底满是惊愕,难以置信地捂住唇瓣。
“玉玺……这是传国玉玺?”
萧廷宴他……他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捧到了她的面前?
他这是做什么?
他是想当亡国昏君,他这是不要江山,只要美人吗?
云鸾忍不住地低声斥道:“萧廷宴,你是疯了吗?”
“传国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捧到我的面前。你赶紧将它收起来……”
她慌乱的无比的,将玉玺包裹住,重新塞入了他的袖笼里。
刘氏倒吸一口冷气,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宴王真的爱惨了鸾儿。
他这是将整个南储江山,都捧到了鸾儿的面前啊。
他捧着这么大诚意,带着这么大的决心,试问以后,还有什么坎,还有什么磨难,是他们跨不过去的?
他对鸾儿的心,宽广如大海,似乎无论云鸾做错了什么,他都不会计较,他都犹如大海般包容鸾儿,接纳她的一切,包括那些好的坏的。
这样的人,无疑是不适合,执掌南储江山的。
她也终于明白,宴王为何只做一个摄政王,而不是顺应民意,登上那南储帝位。
从一开始,宴王就不打算,做这南储的帝君吧?
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明白,自己想要走怎样一条路!
云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萧廷宴将传国玉玺捧到了云鸾的面前时……他刚好站在厅堂外,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宴王他怎么舍得,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捧到云鸾的面前?
似乎,这一刻,南储的江山,就这样被他轻易的推到了云鸾的面前。
好像,只要云鸾轻轻一点头,这南储的天下,就彻底的是将军府的囊中之物了。
云慎不禁有些恍惚。
他费了那么大的心力,要摧毁萧氏皇族的江山,谁知道,这江山早就是将军府的掌中之物了。
只要云鸾愿意。
云家的人,就能扭转乾坤,成为这南储的主宰者。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好似没了意义。
他做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他发现,自己太可笑了!
可笑到,近乎可怜。
云慎的头,犹如针扎般地刺痛起来。他捂着脑袋,胸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冲撞着……下一刻,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
他眼前一片昏黑,险些跌倒在地。
他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堪堪撑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滴滴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他忍不住蹲下身来,捂住了脸庞。
——
云鸾心中仅剩的一点坚硬固执,随着萧廷宴捧出的传国玉玺,彻底的崩塌断裂。
她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扑向萧廷宴的怀里。
她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无比的懊悔。
“对不起,阿宴。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才要和你分道扬镳,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我到现在才明白,我早就离不开你了。阿宴,我爱你,我终究是爱上了你。”
萧廷宴紧紧地反抱着云鸾,他心头翻涌起激荡的暗潮。
云鸾的那句我爱你,好似这世上,最动听,最令他难忘的声音,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忘了这一刻。
他忍不住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阿鸾,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吵架,不要再提分手,不要再闹矛盾了好不好?”
“我差点就挺不过来了。”
云鸾心痛如绞,她用力地点头:“好,永远不吵架,不闹矛盾,不提分手。”
如春在旁边哭得犹如个泪人。
她不停地擦着眼泪。
真的是太感人了!
宴王深沉浓厚的爱,小姐的及时醒悟,真的太让人感动了!
刘氏眼底满是笑意,一双眼睛布满泪水,她仰头看着屋顶,暗暗说了句:将军,我想,我终于要没有任何的遗憾离去了。
半刻钟后,如春伺候云鸾穿上了凤冠霞帔。
萧廷宴也换上了喜服。
云枫接到通知,来了正厅这边,将军府所有的奴仆,全都站在了门口观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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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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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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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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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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