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被人拿了一把刀子,狠狠地捅着。
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他怔愣地扭头看向陈煜。
“什么?埋了?”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不通知我一声,就私自做主埋了阿珂?”
陈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想开口,劝公子想开些,节哀顺变,可他知道这些话,即使他说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依照公子如今的状态,恐怕根本做不到节哀顺变。
这一刻,他才仿佛真正明白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最煎熬的人。死了的人,死了就没任何的知觉了,不会痛,不会哭,不会绝望。
而活着的人,因为是被抛下的那个,他就会永远都陷在痛苦绝望中,无法脱身,无法解脱。
云慎开始,更加激烈地敲打房门。
敲着敲着,他就不耐烦了。
他停止了动作,冷着脸看向陈煜吩咐:“给我将忠勇侯府的大门,给砸开。”
陈煜的脸色一变,低声劝道:“公子,这可是侯府的大门,轻易砸不得。请你三思……”
云慎咬牙切齿,猩红着眼睛瞪着陈煜。
“我说砸开,你就砸开。所有的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陈煜不敢忤逆,当即就应了。
谁知,他还没付诸行动,突然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董永铁青着一张脸,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内,冷冷的看着云慎:“云慎,你如今的胆子,真的很大,居然连我忠勇侯府的门都敢砸?”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阿珂,难道这就是你爱她的表现?我是她的父亲,忠勇侯府是她的娘家。你今日,倘若真的让人砸开了她娘家的大门,你这是彻底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变得这么偏激,这么暴怒,这么疯狂?”
云慎携着满身的寒意,冲到董永的面前。
他眼眸里流转着阴鸷的寒芒,他一字一顿问董永:“阿珂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我说过,我出来大理寺,就会将她接走。如今我来了,你把她交出来……”
董永再也忍不住,攥着拳头就朝着云慎的脸上砸去。
砰的一声,云慎被打得,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
这一拳头,他本来可以避开的,可他没避,他就生生地受了这个拳头。
董永趋步上前,揪住了云慎的衣领,他眼底闪烁的皆是晶莹的泪光:“云慎你个浑蛋,你居然还有脸,问我要阿珂?她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是被你给害死的……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问我讨要她的尸体?”
“她早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她早就写了和离书,要和你分离。是你不同意,卑鄙无耻地软禁她,禁锢她的自由。如今她死了,你也不肯放过她……你怎么能这样过分?”
他说着,狠狠地推开云慎,从怀里掏出一封和离书,狠狠地甩在了云慎的脸上。
“阿珂写的那封和离书,我找到了。如今,我一式两份,已经送去了衙门登记,衙门那里已经盖了印章。云慎,从此以后,你与阿珂再没任何的瓜葛……”
“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浑蛋。”
云慎的嘴角破了皮,流淌出鲜红的血,但他似乎没有任何知觉,他的视线只紧紧地落在那封,甩过来的和离书上。
他的心,犹如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揪住。
和离书跌落在地,他颤巍巍地屈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和离书捡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熟悉字迹,彻底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与阿珂的和离书,已经盖了衙门印章,已经产生了效用的和离书?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以后阿珂再也不是他的妻?
她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一滴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缓缓地落了下来,打湿了他手中捧着的和离书。
他怕泪水湿了这封和离书,连忙抬起袖子,动作轻柔地擦拭上面的水渍。
毕竟这是阿珂生前,留下是最后一件遗物了。
这和离书上,仿佛都沾染了她的气息味道。
可,他越擦,越多的泪水,滴落在和离书上。
薄薄的一张纸,很快就被泪水氤氲开来。
云慎痛如刀割,他低着头将湿了的和离书,紧紧地贴在他的脸庞……琇書網
那呜咽的哭声,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来。
陈煜有些不忍心的扭过头去,不敢看这一幕。
董永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勾唇嗤然一笑:“真是惺惺作态,虚伪至极。阿珂都死了,你做这些事还有什么用?反正她也看不到了……云慎,从此以后,你与阿珂再没任何关系。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着,转身便要踏入府内。
谁知,云慎却膝行到他腿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袍,面带哀求,哽咽声音问道。
“岳父……我求你,我求你告诉我,阿珂她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确实也伤到了她。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都是有苦衷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爱她的啊。当初,我为了娶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我几乎差点死在战场了,只为了争取功名,风风光光的将她做将军夫人。后来,我真的做到了……我以为,我可以永远给她幸福的。”
董永的鼻头,不自觉的酸涩了几分。
他低垂眼帘,冷冷的看着云慎:“如果早知道,你和她会是这样一场孽缘,当初我就不该,将她嫁给你。”
“云慎,你将军府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差点就家破人亡,你好不容易复生归来,你应该珍惜你的家人,好好的与家人守望相助,捍卫好属于将军府的门楣与荣耀啊。”
“可你现在,你想想,你都做了什么?虽然宴王什么都不说,可有些事情,我也饿隐隐猜出了一二。你父亲这一生,忠君为国,一片赤胆忠心。即使萧崇山因为忌惮他,将他给逼死,他在死的那一刻,也没想着要反,也没想着要颠覆南储这个王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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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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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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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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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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