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凌云不敢看九皇叔,心虚地低下头。
越凌云还是少年,除了有少年的矜持与骄傲,还有少年人的单纯与薄脸皮。
当初说好的银子,现在一分拿不出来,越凌云说不出来的心虚。
也不知,九皇叔会不会帮他。
虽然,他手握南越皇室的宝藏,多的是人愿意为他出力,但……
越凌云悄悄地看了九皇叔,清澈的眸子满是忧愁。
人心隔肚皮。
从南越逃出来后,他见过太多黑暗,也见过太多坏人,他真的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要不是苏云七曾救过他,要不是九皇叔,是苏云七的丈夫,他也不会让九皇叔知道他的底牌,更不会与九皇叔合作。
如果九皇叔、不肯帮他,他便是守着南越的金山银山,也找不到人合作,也不敢找人合作。
匹夫无罪,怀璧其中。
现在的他,就如同三岁小儿抱金过闹市。
要让人知道,他手中有南越皇室,百年积攒下来的宝藏,他怕是没命活到南越。
越凌云说完,久久等不到九皇叔回话,越凌云小心翼翼地,看了九皇叔一眼,小声地道:“能晚一点吗?”
九皇叔皱眉,依旧没有回答。
越凌云更不安了,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晚一点,我的伤养好了,你派人送我去一趟南越。你借铁骑给我,我把那六万万两白银给你。你放心,我能拿出六万万两白银,绝对不少一个铜子。”
南越虽不如东陵强盛、富饶,但南越皇室百年的积攒,再少也不止六万万两白银。
把这笔银子给九皇叔,越凌云并不心疼。
能用六万万两白银,找到一个诚信、靠谱的盟友,太值得了。
要知道,这世间多的是,拿了银子不办事的人。
而这还是好的,更多的是杀人夺宝。
他这一路逃难而来,可是看到太多了。
“在南越,你可有可信之人?本王需要一批粮草。”九皇叔看了一眼,越凌云苍白虚弱的脸,终是没有逼他现在就走。
越凌云这个样子,怕是活不到南越。
人要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但粮草,对方怕是不会给。”越凌云苦笑道:“九皇叔,南越刚败给了东陵,南越的将士对东陵,充满了怨恨。我……我的人会背叛,也与我用天价,拍下铁骑令有关。他们认为,我背叛了南越。”
越凌云想到,打小跟着他的老仆,却在关键时刻反手捅他一刀,心就疼得厉害,也开始忍不住反思,他是不是真如老仆所言,引狼入室,背叛了南越?
可是……
于他们而言,现在的南越皇帝,也是他们南越自己人,而九皇叔他却是外人。
可对他来说,现在的南越皇帝,是杀他父母、兄长、姊妹的仇人呀。
他无力报仇,借助九皇叔势力报仇,又有什么错呢?
他父皇是南越的皇帝,南越是他父皇的,是他越家的。
他是他父皇仅存的,唯一的子嗣,别说他只是,借九皇叔的力报仇,夺回南越的皇位,就是他把南越,拱手送给九皇叔也没有错吧。
南越是他的,他想给谁就给谁,怎么就错了呢?
越凌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如果按老仆所言,他们南越人的恩怨,只能他们南越人自己解决,不能让外人插手,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忠于他父皇的文臣、武将,被南越新帝杀了。
剩下那些隐匿下来的,并没有豁出一切,站在他这边,与南越新帝相斗的勇气。
他在南越能收拢的势力,实在太有限。不借助外力,他根本没有能力,与现在的南越皇帝斗。
所以,他没有错!
越凌云迷茫的眸子,变得坚定,不过对上九皇叔时,还是心虚得不行:“九皇叔,我很抱歉,现在的我……怕是无力在南越,为你筹集粮草。”
“嗯。”九皇叔看越凌云,小可怜样,也懒得再为难他,摆了摆手,让人把他送回去:“好好休养。”
把越凌云送走后,九皇叔又召来侍卫,让侍卫去把北庆大皇子请来,光明正大的请来。
北庆大皇子,奉命护送北庆长公主,前来东陵和亲。
得知九皇叔,在小春楼拍卖铁骑令,北庆大皇子先一步,隐藏潜入东陵,想要拍下铁骑令,可惜不如越凌云手笔大,最后只能含恨败北。
但北庆大皇子没有放弃,他硬是留到最后,争取到了一个,能与九皇叔见面的机会。
北庆大皇子是隐藏身份来的,两人见面必然不能见人,但今天没有关系。
北庆长公主,在萧王府闹事,被萧王府扣了下来。
北庆的使臣,当天就带着重礼上门请罪了,但萧王府的人,都没有给他们开,更别说见他们了。
此刻,九皇叔让人,去请北庆大皇子过来,也算是合理。琇書蛧
合理的,找北庆的茬。
是以,北庆的使臣,听到萧王府的侍卫点名,要北庆大皇子,立刻去萧王府,九皇叔要见他,就担心不已:“殿下,萧王府怕是来者不善。”
“下官打听了,公主她联合药王谷谷主,给九皇叔下毒,被当场捉住。人证、物证俱在,下官请东陵的皇帝出面,也没有把公主带出来。”
副使是大皇子的人,担心的事也更多:“昨天,下官就带重礼上门,萧王府闭门不见。今日一见,下官又带人走了一趟,在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萧王府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九皇叔派人请殿下你上门,怕是要羞辱殿下你。”
“皇妹做了错事在先,便是九皇叔要羞辱本殿下,本殿下也只能受着,谁叫我北庆是战败国。战败国就要有战败国的自知之明,皇妹她……”
北庆大皇子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道:“皇妹她仗着自己是女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会围着她转,都会因为她是女子而让着她、捧着她,却忘了这是东陵,不是北庆。”
“东陵的九皇叔,也不是咱们皇城那些,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的纨绔子弟。皇妹她……太自视甚高了,也不知这事,咱们北庆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北庆大皇子,一脸痛心无力:“咱们北庆,已经不起她折腾了。”
北庆大皇子知道,九皇叔让他上门,必然不是为了北庆长公主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北庆长公主的坏话。
而且,北庆长公主行事鲁莽,为北庆引来祸端也是事实。
要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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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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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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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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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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