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夫人正在画画,见她过来,放下了手中的画笔道,“怎么样,都还顺利吗?”
白蓉萱笑着道,“自然是顺利的,则大伯父让我回来跟您商量,等日子确定下来之后,再派人去通知一声,他那边自会有安排的。”
闵老夫人闻声点了点头,“那他有没有说,到时候会让谁陪你一同去?”
白蓉萱道,“说是让小叔和朗哥陪我去,尧哥若是有空也会作陪。”
闵老夫人满意地道,“这样的安排很好,元智是长辈,朗哥和你差不了几岁,即有人帮着安排,又有人陪你做伴,还是他想得周到。”
白蓉萱道,“中午的饭也是在那边吃的,则大伯母亲自下了厨。”
“是吗?”闵老夫人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如今白家也不剩多少口人了,你和他们走得近一些,总是有好处的。”
白蓉萱猜不透闵老夫人这番话的用意,不过还是答应道,“是,我一定会和外长房好好相处的。”
闵老夫人道,“你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白蓉萱起身告辞。
等她出了门,闵老夫人才叫来了大丫鬟玳瑁,“最近这几日二房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玳瑁摇了摇头,“没听到动静,老夫人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闵老夫人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觉得奇怪。二房可不是能吃亏的人,上次在治哥这里折了面子,怎么也不想着找回场子?反常必妖,我就怕他们安分不了太久,后面还有其他的手段,总要提前防备才好。”
四个大丫鬟里,玳瑁的年纪最长,也是唯一一个嫁了人的。她梳着妇人头,闻声不解地问道,“老夫人,您对治少爷的事情怎么如此上心?他虽住在栖子堂,但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事事为他思虑,可别被利用了才好。”
她有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这个白修治看着单薄瘦小,办事却滴水不漏,在闵老夫人这里更是行规蹈矩,半点儿差错也没有。要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要么他就是聪明得过了头,要么就是在暗中算计闵老夫人,无论哪一点,都让玳瑁不得不紧张起来。
闵老夫人被问得一愣,“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孩子与我挺投缘的。你若非要我说出他哪里好,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出来。他没有父母庇护,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凶险,稍有不稳就会万劫不复。毕竟是三房的独苗,他若是倒下了,三房就真成了二房的囊中之物,不但便宜了他们,二房势大,对闵家也是个隐藏的祸患。不管出于哪种目的,我都该保护治哥才是。”
玳瑁道,“我看治少爷也是个精明人,脑袋里有算计的,二房在他这里未必真能讨到什么好处。”
闵老夫人淡淡地道,“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太单纯了些,阅历远远不够,睿哥想要算计他还是十拿九稳的。何况二房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我若不帮忙盯着点儿,治哥还不得像饺子一样被人吞到肚子里?”
玳瑁道,“可您也太操心了些,六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反正最近天气好,立雪堂那边也该着手修缮起来了,这样入秋时怎么也能住人了。治少爷再怎么说也是三房的人,总不能一直窝在咱们栖子堂呀。等他接手了家业,到时候管事掌柜们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
闵老夫人一想也对,“你的话也不无道理……”
玳瑁继续道,“修缮的事您能不插手,最好也不要插手了。毕竟是治少爷自己住的,还是得让他看着办,哪增哪减得随了他的心意才是,要不然住得不安心,将来也麻烦。如今立雪堂那边管园子的不是陶清吗?我看他那个人老实本分,是个能信任的人,就让他去盯着好了。”
闵老夫人忍不住笑道,“你啊……就是不想让我多管闲事。”
谷</span>玳瑁道,“我是怕您累着,回头六爷知道了,又该责怪我们不会照顾人了。”
闵老夫人道,“你只知道怕他,难道就不怕我?”
玳瑁道,“也不是怕,只要是对您好的,那我就得听着才行。”
闵老夫人道,“可就这样做撒手掌柜似乎也不合适。这样吧,等小六再过来的时候,我跟他商量商量,要是他能出面帮个忙,那可省去了很多麻烦。”
可六爷是个大忙人,哪有闲心去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啊?琇書蛧
玳瑁还欲再说,易嬷嬷和藿香走了进来。
玳瑁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闵老夫人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易嬷嬷笑着道,“在门前遇到了。”
闵老夫人点了点头,向藿香道,“家里怎么样?”
藿香的老子娘前些日子身子不好,装老衣裳都预备了下来,家里派了人接她回去,就怕看不到老娘最后一面,没想到藿香回到家里后,只住了一夜老娘便咽气了。她守过了头七,这才赶了回来。
藿香道,“多谢老夫人惦记,一切都好,事情也都安排妥当了。”
闵老夫人道,“难得回去一次,怎么也不在家多待几天?我这里有易嬷嬷和玳瑁几个,也不急在这一时。”
藿香道,“我在府中待得久了,回到家反而不自在,倒像是作客似的。老娘走的时候也没受什么罪,我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家里人也催我早些回来,哥哥就雇了马车把我送回来。”
闵老夫人道,“你折腾了一路,回去歇歇吧,明儿再来当值,今儿不用你。”
藿香知道闵老夫人是个菩萨心肠,也没有拒绝,感激地答应后退了出去。
闵老夫人又向易嬷嬷道,“怎么样?她怎么说?”
易嬷嬷道,“闵夫人能说什么,自然是答应的。只是临出门之前,又拉着我的手好一番交代,让您帮着多劝劝六爷,赶紧把大事定下来再说。”
闵老夫人闻声叹了口气,“她一个做母亲的都说不通,让我一个做姑姑的出什么头?小六是个有主意的人,我说一次两次也就行了,说得多了,不就和她一个样了吗?小六还不得见了我就跑?我膝下没有子女,到了这把年纪更是寂寞,小六常常来我这里坐坐,我看着他还能高兴些,要是连他也不来了,那我可怎么办?”
易嬷嬷道,“怎么会呢?六爷最是孝顺了。”
闵老夫人道,“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横插一手。何况小六才多大,这个时候成亲,也未必能合心意。将来两口子过不到一起去,闹得家宅不宁,那才是大事。”
易嬷嬷道,“这有什么,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一家不是三妻四妾的?闵家只有六爷一个男丁,他若是再不开枝散叶,闵家将来要靠谁支撑?我听闵夫人的意思,肯定是要给六爷纳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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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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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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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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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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