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竹月色长衫的青年男子。他一见到白修唯,立刻亲热地道,“我就说听到了你的动静,可老霍他们还不信,怎么样?果真是你。”
“老霍他们也在?”白修唯兴奋地道,“那可真是巧了。”说完又拉着他进了雅间,向白蓉萱和白修朗介绍道,“这是我的同窗齐执中,齐家最小的孩子,顶聪明的一个人,就是不往正道上用功……”
齐执中没等他说完,立刻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不往正道上用功了。我跟你说,造谣可是要有证据的,不然咱们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造谣还用证据?
白蓉萱见他说得有趣,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白修唯道,“读书的时候也不见你用功,整天除了睡觉就是看闲书,倒是一说起玩乐,哪个都不如你积极,这还叫用功吗?”
齐执中笑着道,“原来就为这?那你对正道的理解也太狭隘了。”琇書網
白修唯又向他介绍起白修朗与白蓉萱。
齐执中非常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见谅,平日里和修唯相处得多了,大家大大咧咧的,也忘了屋里还有其他人。”
白修朗笑着道,“没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不碍事的。”
白蓉萱也在一旁点起了头。
正说着,外面又响起一阵声音。
“老齐去了这么久,不会被人给扣下了吧?”
“怎么会?又不是警察局,怎么敢随便扣人?”
男男女女,乱作一团。
白修唯认出了声音,笑着道,“老霍,老齐还真被我给扣下了,你要怎么办?”
雅间的外面出现了两几道身影。
当先一人个子不高,生着一张肉乎乎的圆脸,一见白修唯,立刻亲近地冲了上来,一把将他抱住,“你这老东西,最近都在忙什么,人影也见不着一个,我还担心你遇害了呢。”
白蓉萱听得瞪大了眼睛。
有这么当着面咒人的吗?
白修唯也不客气,揽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肯定走在你的后面,这么也要把你的葬礼参加了。”
“这家伙,一点儿不让人!”说话的圆脸男狠狠地捶了白修唯胸口一拳。
白修唯向白蓉萱和白修朗介绍起来。圆脸的男人名叫霍克,这名字是他自己后来取的,本名叫霍招财。
霍克闻声立刻不悦地道,“揭人不揭短,你怎么老提我的本名?你要真喜欢这名字,干脆送给你好了,以后你就叫白招财。”
门前的一个短发女子笑着道,“这可不成,你姓霍,这还好些。但修唯姓白,就不妥当了。招财本是好的,可冠上白姓,给人一种徒劳无功之感,仿佛做了多少都没用,却不好听了。”
霍克点头道,“此言有理,甚是有理!”
白修唯又指了那女子道,“这位是戴霞,是我们同学中成绩最好的,如今正在小学任教,做的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戴霞留着齐耳的短发,看着舒朗又利落,她目光干净,笑容淳朴,“多谢白五爷给面子,不过功劳是没有的,不过是为国家的教育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罢了。”
白修唯向白蓉萱道,“我们平日里关系就是极好的,大家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所以见了面也不客气,什么都敢说,你可千万别吃惊。”
白蓉萱摇了摇头,“不会,不会。”
戴霞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
霍克道,“四哥我们都是见过的,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倒是第一次见。”
白修唯向他引荐道,“这位是我六弟,三房的白修治,从前一直在杭州,才回上海没几天。”
霍克恍然大悟,“哎哟,他就是在南京大学读书的那位吗?这可太好了,我正好有许多学问上的事情无人请教呢,难得来了位高材生,我以后可要多多向你学习了。”
谷</span>非常的主动,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生疏与客套。
白蓉萱的冷汗瞬间滴落了下来。
请教学问……这不是眼瞅着就要露馅了吗?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戴霞便笑着道,“有你这样的吗?人家才来上海,身上不知有多少事等着处理,偏你还要给人添麻烦!你有什么不懂的,不如来问我好了,我尽力帮你解答,好不好?”
霍克极不情愿地道,“你就算了吧,每次向你问些什么,总要听些啰嗦。”
但到底把话题差了过去。
白蓉萱刚松了口气,便听白修唯问道,“对了,星妤和文哲呢?他们没来吗?”
霍克抢着道,“自然是来了的,不过人家这对小情侣正在热恋期,可没功夫理会白五爷,正在包间里说话呢,我和戴霞有眼力见儿,不愿意去当这电灯泡,所以找了个借口跑出来。”
白修唯道,“难得大家碰上了,我去打个招呼。”
正好伙计又开始上菜,白修唯便道,“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白修朗道,“快些,我们可不等你,吃完了就走。”
白修唯笑着点了点头,拉着一群朋友往雅间门外走去。
齐执中道,“四哥,我们过去了。”
白修朗点了点头。
戴霞也向白蓉萱打了声招呼,一群男女这才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白修朗这才叹了口气,“这个老五,吃个饭也不安生。”
白蓉萱好奇地问道,“都是五哥的同学吗?”
白修朗道,“可不是嘛!他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每次跟他出门,总是能被人认出来。算了,不等他,咱们赶紧吃饭,一会儿还要把你送回去呢。”
白蓉萱道,“不用,反正是闵老夫人的马车,也认得路,让马车送我回去就行了。”
白修朗笑了笑,“不耽误什么事儿。既然是我们把你带出来的,自然也要平平安安地送回去才行。要不然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向闵老夫人交代。”
白蓉萱十分的感激,“多谢四哥。”
白修朗道,“客气什么,都是自家的兄弟。”
没一会儿工夫,白修唯赶了回来,他满嘴的酒气,笑呵呵地说道,“这群疯子,抓着了就不让走,非灌了我三杯酒。”
白修朗道,“咱们白五爷海量,三杯酒算什么?”
白修唯道,“四哥又拿我打趣了。”
吃过了晚饭,白修朗付了账,白修唯又跑去与朋友们告别,等出了门,天已经黑透了。
月朗星疏,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喧嚣声不绝于耳,简直和白天一样的热闹。
这里的人都不用休息的吗?
白蓉萱看得十分诧异。
白修朗道,“上车吧。”
白修唯照例和白蓉萱坐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回到白家的大门前,白修朗道,“天色已晚,老夫人说不定已经休息了,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你自己进去吧。”
白蓉萱道,“今天辛苦两位哥哥了。”
白修唯道,“客气什么?蹭了一顿饭,我心里正高兴呢。要是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你们只管叫着我就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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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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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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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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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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