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圆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以后还要一直跟着您呢!”
白蓉萱原本阴霾的心仿佛射进了一缕阳光,顿时轻松了不少。她靠在枕头上看着小圆一板一眼地给自己铺被子,忙活得小脸红扑扑的。
白蓉萱忽然问道,“小圆,你还记得我哥哥的模样吗?”
“治少爷吗?”小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每次跟我说话都特别的温柔。”
哥哥离开家的时候,小圆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呢,记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白蓉萱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圆道,“萱小姐,您是不是想治少爷了?”
白蓉萱道,“是呀,我特别的想他。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实在太想见到他了……”
小圆伤心地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一起去见治少爷吧!”
这样孩子气的一番话,却让白蓉萱十分地羡慕。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小圆这个年纪时是什么样的性格了,但想问题能如此的单纯,不必瞻前顾后,已是非常难得的幸福了。年纪越大,身上的枷锁仿佛越重,无论做什么之前都要替别人考虑一圈。等全都想透彻了,黄花菜差不多都凉了。
白蓉萱还真想立刻收拾东西出发去南京,亲眼见一见哥哥。
她已经两世为人,对于哥哥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想到前世的天人永隔,白蓉萱的心就会异常的痛苦。
好在哥哥已经答应要回来了……
白蓉萱轻声道,“他很快就回来与我们团聚了,哥哥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他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
“那可太好了!”小圆也十分的高兴,“姑太太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都没什么睡意,直到夜深了,李嬷嬷奉了唐老夫人的命令过来看看白蓉萱的情况,隔着门听到两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她忍不住咳了两声,提醒道,“早点休息吧,萱小姐的身子不好,可不能再熬夜了。”
小圆听了急忙闭上了眼,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白蓉萱则回道,“嬷嬷也回去歇息吧,跟祖母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李嬷嬷应了一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白蓉萱叹了口气,将被子盖好,小圆吹熄了灯火,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白蓉萱的眼睛在夜色中仿佛两颗被精心雕琢过的宝石。她静静地出神,对白修治的牵挂与担心已经到了极点,让她坐立难安,除非能立刻见到哥哥,否则中秋节之前,她是别想有个安生的日子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白蓉萱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
唐学茹一大早就跑来打着问候的旗号,实际上是来蹭饭。李嬷嬷蒸了奶黄馒头,又做了鸽子莲藕汤。那汤里一滴油都没有搁,喝起来又清香又可口,把唐学茹给高兴坏了,足足喝了三碗,小肚子鼓鼓的,躺在床上一脸享受。
等崔妈妈撤去了桌子,唐氏又不放心地赶过来看看白蓉萱的情况。见女儿脸色红润,气色如常,她这才松了口气,“现在感觉好些了吧?”
白蓉萱点了点头,“本身也没什么大事。”
唐氏道,“还说没事呢,可把我给吓坏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没等白蓉萱开口,唐学茹在一旁插嘴道,“姑姑,您这就有些为难人了。病又是我们想得的,它来了躲也躲不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唐氏听后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要仔细些,生了病不止你们难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跟着担心。刚刚听李嬷嬷说,你祖母昨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翻来覆去地询问蓉萱的情况。”
白蓉萱听了十分的惭愧,“那我一会儿就去给祖母请安。”
“我也去!”唐学茹自告奋勇地道。
唐氏道,“先别急,章夫人过来找你祖母说话,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完,我也是找了借口才出来的。”
唐学茹好奇地打听道,“说什么?跟长房有关的事吗?”
“八成吧。”唐氏没怎么放在心上,淡淡地道,“跟咱们不相干的事情,又何必去操这个心?”
唐学茹笑着道,“姑姑就是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自己的日子。”
实际上章云阶媳妇今天来,是为了跟唐老夫人商量唐学莉的婚期。
唐老夫人听了十分的诧异,“这件事不是应该跟崇舟商量吗?”
章云阶媳妇道,“他呀……大哥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吗?指着他做主,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何况他如今还在病中,前段时间犯水灾,家家都在提心吊胆的,偏偏他觉得问题不大,果园那边也没怎么上心,结果可好,不知道从哪涌入一群灾民,七手八脚地把果子摘了个干净,今年算是颗粒无收了。这还不止,损失了不知多少果树,就算重新栽种也要三四年才能产果呢。”
唐老夫人道,“果园那边的工人呢?怎么也不出面制止?”
“说是来人太多,实在不是对手。”章云阶媳妇冷笑道,“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分明就是不想管,早不知道躲去哪儿了。长房再这样下去,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何况大哥这也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夫换了好几个,药也一直在吃,可身子却始终不见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云阶商量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早点儿将学莉的婚期定下来,最好就是明年开春,起码有个人帮学莉一把,要是全指着她一个孩子,实在艰难了些。家里的事情还好说,但外面那些需要抛头露面应付人的事情,她又怎么好亲力亲为?”wWW.ΧìǔΜЬ.CǒΜ
她实际上还有个担心。
要是唐崇舟一直这样病下去,谁知道他那身子能挺多久?万一有一天驾鹤西去了,岂不是将唐学莉给耽误了?哪家的孩子会在父亲重孝之下成亲?三年守孝期一过,就是唐学莉等得起,方赞也等不起呀。
章云阶和媳妇都觉得这件事宜早不宜晚,这才跑来跟唐老夫人商议。
唐老夫人怎么会猜不到他们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云阶媳妇,你是个明快人,咱们两家又不外,我跟你自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不瞒你说。莉姐儿这件事,我不参与倒好,只怕我插手太多,反而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相姨娘的事情虽然崇舟没有亲口说,但要说对我一点儿怨言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幸福的一小家,却被我给拆分开了,崇舟这病也是从懊恼和气闷上来的。你是莉姐儿的亲舅母,俗话说娘亲舅大,如今她母亲不在了,父亲又病恹恹的拿不了主意,婚事就由你和云阶全权做主,外人也说不上什么。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只管来问我,我帮你出出主意还行,但却是不能出面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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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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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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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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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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