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佳听着心中微动,完全没想到白修治的心思如此细腻,虽然嘴上不说,但却暖心地把事情都办了。
虽然她对白修治只有同窗之情,但此刻也不禁大为感动。
哎……只可惜阿怡不在。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刚刚她就该不论如何都将孙怡拉回来的。
这两个人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说话间白修治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不但提来了热水,还弄了半碗白糖。孟繁生好奇地打听道,“从哪里弄来的?”
“先生那里。”白修治笑着道,“先生那边也在聚会,这会儿正在吟诗作对,可比我们热闹多了。”
孟繁生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羡慕不已地说道,“你的面子也真是大,换了旁人先生都未必舍得。”
白修治在屋内不见孙怡的身影,以为她身子不舒服所以提前回去休息了。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却从碗中分出了半碗糖,用报纸包好放在了一边,这才在碗里倒入开水,冲好了糖水递给耿文佳,“慢点儿喝,对解酒很有好处。”
耿文佳感激地接过碗来,笑着道,“真没看出来,我们的白大才子还懂这些生活中的小窍门。”
白修治自然而然地道,“我小时候在家里曾经看到舅母给舅舅以这种办法解酒,舅舅喝完之后果然舒服了不少。”
耿文佳听着一愣,十分好奇白修治为什么会和舅舅生活在一起。不过这属于别人的隐私,她本身又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人,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一旁的人听了他们三人的对话,忍不住起哄道,“哎哟,怎么只有一碗糖水?修治,人家也想喝嘛,怎么办?”说话的人故意用了娇滴滴的语气,逗得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白修治道,“先生那里的白糖都被我强取豪夺来了,糖水是肯定没有的了。不过我从先生那里离开的时候看到盐罐子倒是满满的,要不我给你冲一碗盐水?”
笑笑闹闹中,敲过了午夜的钟声,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
欢庆到凌晨,众人才里倒歪斜的相继离开,耿文佳走的时候,白修治特意叫住了她,把那用报纸包着的白糖交给了她。耿文佳笑着道,“哟,还是由你亲自去送比较好吧?”
白修治一怔,耿文佳却接过白糖快步跑了,“我先替阿怡谢谢你了。”
白修治和孟繁生留下来收拾残局,等把房间打扫干净时,天已经彻底的亮了。
孟繁生道,“明年说什么也不和这些人掺和了,不但闹腾还特别累人,倒不如你我两个人消消停停过个年。”
白修治笑着道,“热闹点儿好,毕竟是过年嘛,平时大家也不这样,偶尔放纵个一两次倒也没什么。我们都只是寻常人,若是一直紧绷着这根神经,人会受不了的。”m.χIùmЬ.CǒM
孟繁生随意地笑了笑,“对了,昨晚见到君卓了?”
“嗯。”白修治点点头,“她也实在太辛苦了一些,大过年的居然还跑到山上去捡柴,到了夜里才回来。”
孟繁生叹了口气,“教会那边就是个大窟窿,堵也堵不住的!政府不肯出面来接管,只靠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去接济,那不是杯水车薪吗?现如今的世道多么艰难,自己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谁有那个能力去管别人?”
“所以我才觉得君卓和她父亲特别难能可贵。”白修治道,“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无私的人,才不会让人觉得一点儿人情味也没有了。”
孟繁生摇了摇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世道还是自保得好,我就怕君卓和她父亲好人没好报,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会的。”白修治口气平静,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好,不会越来越差的。”
孟繁生可没有他这样的乐观,对于眼前这个世界,孟繁生更多的是无奈与妥协。当明知道只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无力去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潮流。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永远也不会宣之于口。
两个人迎着新一年的第一轮朝阳回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孟繁生问道,“对了,最近没有听你提起家里的事情,你母亲和妹妹一切都好吗?”
白修治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床头挂着的五彩香囊,笑着道,“她们有我祖母和舅舅照顾,自然一切都好。最好新一年也都顺顺利利的,什么烦恼也没有。”
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这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此刻的白蓉萱却是刚刚睁开眼,她伸了个懒腰,慢慢找回了精神。
昨天晚上一直在唐老夫人的房内待到敲了午夜的钟,大家又象征性地吃了年糕汤,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这个时辰。白蓉萱连忙起身,门外听到了动静的小圆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萱小姐,要不要给您打热水?”
白蓉萱立刻点了点头。
等洗了脸梳了头,白蓉萱换了套衣服准备去给唐老夫人请安拜年。出门后她先去了唐学茹那里,只见她也刚刚醒来,正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吃苹果。
睁开了眼就找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饿死鬼投胎!
见到白蓉萱,唐学茹立刻跳下了床,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蓉萱姐姐过年好!”说完便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来,“压岁钱!”
白蓉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这一声姐姐不安好心,平时都是没大没小蓉萱蓉萱的乱叫,怎么忽然就转性叫起了姐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唐学茹嘿嘿一笑,“长幼有序,谁让你比我大两岁呢?自然就是姐姐咯,你以为我愿意做妹妹呀,要是我比你早生了两年,你就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叫我姐姐了,到时候我自然给你压岁钱!”
白蓉萱叹了口气,把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了她。
唐学茹收了压岁钱十分高兴,立刻就找了匣子把荷包装好了。等她洗漱完,两个人一起去给唐老夫人拜年。恰好唐崧舟和黄氏都在,两个人又给他们磕了头。
黄氏一如既往地说了一堆祝福的话,眼神里满是期待的神采。倒是唐崧舟,正襟危坐地教导了二人一番,尤其叮嘱唐学茹道,“又长了一岁,已经是大姑娘了,切不可再任性胡闹,要学着懂事些,知道了吗?”
唐学茹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到了大年初二,是女婿上门的日子。一大早黄氏就安排起来,和唐老夫人亲自定了菜式,等张自力带着唐学萍上门,她拉着唐崧舟亲自去门口迎接。眼见着女儿容光焕发,一张脸红扑扑的,黄氏知道女儿过得顺心如意,再没什么可担心的,放心地松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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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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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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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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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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