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唐学芬小声笑道,“她那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是大面上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何况这些年在婆婆的手底下小心谨慎地过日子,当初的那些棱角已经磨没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说一不二,什么事儿都可着自己性格来的唐学莲了。她这次不来,实在是情有可原,你可不要冤枉她才是。”
唐学莉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三姐到底怎么了?可是她婆家出了什么事儿?”
唐学芬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想了想,还是对妹妹说道,“她怀孕了!这会儿日子还短,而且她又有些年纪了,胎像有点儿不好,大夫嘱咐她安心静养,现在连地都不下了,整天就在床上躺着养胎。这种情况妹夫又怎么敢放她回来?你三姐姐这些年子嗣艰难,好容易怀上一个,婆家都拿她当宝贝一样,过去没享受过的待遇这会儿全都享用上了,简直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她那个婆婆也一改往日的脾气,对她和颜悦色的,要什么给什么,简直好得不得了。你莲姐儿最初还准备看情况再定夺,若是身体允许就回来瞧一瞧。听说老夫人前些日子特意命家里的人给她送去了一张求子符,这符咒刚到手里没多久她就怀孕了,也不知道是符咒灵验还是凑巧赶上了。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想到老夫人的跟前磕个头道个谢。不过我听说之后,特意让家里的妈妈赶过去瞧了瞧她,不但给她送了补品和药材,还特意转告她不要乱动,还是听从大夫的安排,安心在家养着。免得真动了胎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她婆家本身就瞧她不起,要是因为娘家的事儿弄掉了孩子,以她婆家的那个脾气,还不得怪罪到咱们家头上来呀?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还是都太太平平的才好。”
唐学莉听着十分高兴,“真的呀?三姐姐也算是苦心甘来,以后的日子总算能好过一些了。”
“谁说不是呢!”唐学芬叹了口气,“咱们姐妹中间,顶数她嫁得最不好,上头那个婆婆就像只母老虎一样,一把年纪还死守着家事不放手,下头的那个妯娌更是个不可轻视的笑面虎,当着你的面笑盈盈的,转过头来就要下绊子使手段,三妹这些年可没少着她得道。”
唐学莉心疼地说道,“三姐的性格也太强势了一些,什么事都不肯忍让,自然不受婆婆的待见,不像她那个弟妹,当着婆婆的面花言巧语特别会说话,你让三姐姐去学也是学不来的。”
“哎。”唐学芬感慨地说道,“也是母亲走得早,她自小就孤僻,和我们几个也不亲近,没嫁人的时候就只知道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知道她整天鼓弄些什么东西。”
唐学莉道,“过去相姨娘还没进门的时候,她每次回来也都是打个照面,之后就回之前自己住过的房间里待着,就算见了我也说不上几句话。我也想像别人家的姐妹似的,大家见了面就亲亲热热地说上一会儿话,可每次到她那儿感觉就像在和冰块交流,不仅她不自在,我也觉得尴尬,后来相姨娘进了家门,她极少回来,我就更见不到她了。每次写信问候一声,得到的回复也总是‘一切都好,不用挂念’之类的话。也不知道她是真过得好,还是出言搪塞我。”
“好什么好?”唐学芬哼了一声,“她日子过成什么样,谁没长眼睛看不着还是怎么着?不过是顾念着她的面子,有什么事儿都不肯直说罢了。她那个人,真是不太会办事。母亲活着的时候常常说,人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也都是要看自己。她有今天,也怪别人不得。当初我生老二的时候,孩子办满月酒,我特意早早地就让人给她送了消息。你说她这个做姨母的,就算不能亲自来看看孩子,是不是也该送个东西表示表示?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回头找个由头就把礼还回去了。结果她可倒好,只让管事的送了个口信过来,说是恭喜恭喜,之后就没了下文。当着婆婆和小姑子的面我又不好发作,还要帮着她想借口。要不是你和大姐给我长脸,一个送来了长命锁,一个送来了金豆子,我都没脸在婆家行走了。我这些年心里也一直憋着一口气,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亲妹子的份上,我早都不想和她往来了。我家的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没必要总拿自己的热乎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我图什么啊?”Χiυmъ.cοΜ
唐学莉安慰道,“自家的姐妹,你还挑她这个做什么?她那个人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学芬道,“你也不用劝我,事情是没摊在你身上,换了你只怕还没有我这样的好教养呢。后来我也看得淡了,说东说西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才是最重要的。将来她遇到难处,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可也不愿意和她走动得太亲,她那个人……实在是让人寒心。”
唐学莉不知道该怎么从中劝和,几次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唐学芬后知后觉地笑道,“你瞧瞧我,好容易回一趟娘家,跟你翻肠子倒肚子地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十年谷八年糠都要翻出来说,实在是没话了。”她吃了一口水果,故意换了个话题,“对了,如今萍姐儿都要嫁人了,你只比她小两个月,家里对你是怎么安排的,父亲之前可有和你谈过?”
唐学莉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姐姐的眼神,尴尬地说道,“父亲近些日子一直在外面张罗忙活,哪有时间管我的事呀。”
唐学芬的脸色微微一变,“那怎么能行呢?女儿家就这么几年好时候,等再过两年就没有适龄的男子啦!父亲是个糊涂人,现在眼里有只有宝贝儿子,你要跟他把话说明白才行呀!当初留了你是要招赘的,如今有了儿子,就算父亲肯,相姨娘也未必会答应。对你到底是个什么安排,也要早做决定,你要是不好意思和父亲讲,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和大姐帮你去跟父亲说,总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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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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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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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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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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