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最首要的位置该留给他未来的媳妇,我要来做什么?”唐氏爱怜地摸了摸白蓉萱的头,“只要你们都能平安健康长大,我就再没什么奢求的了,日子好坏有什么要紧的,何况你舅舅、舅母待我向来很好,好得只会让我更加不安愧疚。我心里想着等学萍和学荛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也要好好表示一下才行。我身边也没个人商量,要是问吴妈,无论说什么她都只会让我看着拿主意。我要是有主意又怎么会和人商量呢?正好你来了,你说我是送礼物好还是送私房钱好?”
白蓉萱之前对白家和母亲之间的事情一知半解,又不敢当面去问母亲,唯恐惹得她想到过去的事情伤心难过。唐家对白蓉萱兄妹又素来亲厚,不分彼此,自小到大唐家的孩子有什么他们兄妹就有什么,逢年过节长辈们送的压岁钱也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蓉萱小心翼翼地攒了起来,前世去上海的时候就是仗着有这笔钱可以做路费,所以才走得那样的决绝与坚定。
白蓉萱从来也没有打听过母亲手里到底有多少财富,前世从唐家离开的时候,外祖母和舅舅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虽然无奈地交给了她一笔路费,但却一直没有提及唐氏的遗产,之后无论多么艰难,吴妈也始终没有吐露过唐氏的私产,所以白蓉萱自始至终都觉得母亲手上拮据,日子过得很紧张,要不是有唐家接济,只怕会过得非常艰难。
可自从得知母亲由白家出来之前,就已经将三房的产业交给了外长房帮忙打理,如果收益也在母亲手里的话,那就是很大一笔钱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前世外祖母和舅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白蓉萱有些想不通。
难得母亲愿意把自己当做一个大人和自己商量这些事,她试探着说道,“荛哥哥那边的话当然还是送礼物好,他是男孩子有守住家产的责任,您手里要是有好东西可以送他几样,不但是您的一片心意,还可以留给唐家的后人做个念想。毕竟唐家于我们娘几个有大恩,您送什么都不为过……”
唐氏听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蓉萱继续道,“至于萍姐姐那边,当然还是私房钱最好。虽说张家的日子过得也很好,但手里有钱和手里没钱的儿媳妇还是不一样的,萍姐姐手里头有自己的钱,使起来也宽松,逢年过节孝敬公婆,打点下人,心里也有底气些,总不好事事都向丈夫婆婆伸手要钱。”
前世白蓉萱吃过太多手里没钱的亏,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要是没有孟繁生接济,只怕她和吴妈连稀米粥也吃不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活。Χiυmъ.cοΜ
唐氏认真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不就是这样吗!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会看着办的。”
白蓉萱犹豫了一下,借机问道,“妈,你手里很宽裕吗?”
唐氏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这样问,她笑着说道,“怎么,你是要用钱吗?要用多少,妈给你!”
这么大方!
白蓉萱眼睛一亮,“我在家里住着,吃穿都有舅母帮着添置,要钱干什么使?我就是觉得奇怪,一直以为您手里没什么钱,没想到您居然深藏不露,家底藏得什么深。”
“哈哈。”唐氏被女儿逗笑,欢快地说道,“这原是你外祖母的意思,当初咱们娘三回到唐家时,外头风言风语传什么的都有,你祖母担心这个时候漏财会无异于火上加油,传言便愈演愈烈更不好收场了,所以当时就什么也没说。正好你和治哥年纪小,也怕你们知道这些事心里会起别的念头,容易长歪了,这才一直不动声色,准备等你们大一大再告诉的。”
外祖母的这一番考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为什么母亲去世后,她和舅舅还要隐瞒呢?
难道……
白蓉萱不愿意相信自己心底正在缓缓萌生出来的念头,可之前发生的事情又像在无声验证这一切一般,让白蓉萱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压制,眼看着它快速生长,彻底霸占了心绪。
难道祖母和舅舅对自己的好是假的吗?他们看重的……也不过是白家的家业和财产?
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白蓉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唐氏忽然淡淡地说道,“当时我还和你祖母商量,这件事儿要隐瞒就隐瞒到底,既不让外人知道,也不要让你和治哥知道。我身子不好,要是有一天我没了,就等到你和治哥都成了家再由你祖母亲口告诉你们。齐大非偶,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有时候儿女的身家太厚,很多好人家顾虑就多,白白错失了好姻缘。”
白蓉萱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前世自己要去上海时,祖母和舅舅什么都没有对自己提,他们是不是准备等自己到上海碰壁后回到杭州,安安稳稳地给自己寻找一个好亲事,等一切水到渠成之后再告诉自己呢?
只是谁也没想到,前世的她被命运推动,从离开杭州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像一颗浮云柳絮,飘向自己凄凉的人生陌路。
再回头,一切都已无法重来。
可谁又能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重生呢?
白蓉萱为自己刚刚怀疑过祖母和舅舅愧疚万分,脸都被憋红了。
唐氏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还在自顾着说道,“你要是用钱只管跟我说,妈这里有,千万别亏着了自己。至于你哥哥那里,你祖母的意思是先不用告诉他,免得让他分神,白白荒废了学业。虽说白家的家底厚,但有学识和没学识还是不一样的。少年时多经历一些,对他总是有好处的。”
白蓉萱没有反驳,陪着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和吴介吃完了饭的吴妈紧赶着回来伺候。
唐氏道,“你急什么,我这边有蓉萱就行了,怎么也不多陪陪儿子?”
“他年纪比荛少爷还大呢,自小就甩开手惯了,哪还用人陪呀。”吴妈笑着道,“何况我看他有些累了,跟我说话眼皮直打架,我就给他铺了床,让他早些歇了,明天家里有什么事儿,他还要跟着跑腿呢,总不好事事都让严管事出头吧?”
唐氏没有再说。
白蓉萱借机向母亲告辞,唐氏笑着点头答应,看着女儿出了房门。
白蓉萱回到房里,洗漱后就躺在了床上。小圆照旧抱着铺盖跑了进来,白蓉萱知道阻拦也没用,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有了前世上海的经历,白蓉萱有点儿不愿意让哥哥去插手白家的事情,一切就维持现状不好吗?
白家的水太深,以哥哥的为人和能力,他真的能避开各方势力尔虞我诈,顺利接手父亲留下的产业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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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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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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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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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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