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茹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看了个寂寞,不免有些失望。回到白蓉萱的房里发了好一顿牢骚,逗得白蓉萱笑个不停。
唐学茹插着腰,气呼呼地说道,“人家都气成这样了,你还没心没肺的只知道笑,以后我有什么心里话也不会告诉你了。”
白蓉萱只好收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个孙妈妈的儿子孙询怎么样?”孙问的样貌周正,孙询作为他的弟弟也不应该太差才对。
前世白蓉萱在天津休养身体的时候,和孙妈妈、孙问打的交道比较多,对这个孙询却不太了解。唐学茹想都没想地回答道,“我就随便瞥了一眼,看没什么打眼的人就赶紧跑回来了。我身为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抛头露面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呢?要是被人发现还不笑掉大牙了呀,我可不是那不知道深浅规矩的人!”
这个时候又是大家闺秀又知道规矩了,忘了过去上房揭瓦、爬树翻墙的时候了。
白蓉萱被她可爱俏皮得小模样逗得一脸微笑,“好吧好吧,你最懂事最识大体,这总行了吧?”
唐学茹这才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说起孙妈妈来的事情。白蓉萱原本还不太在意,但听着听着便好奇起来。玉泺表姐之前不是说过吗,孙妈妈之所以没有与她同行,是因为自己的脚受了伤,当时听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她怎么这么快就休养好了,还特意赶来杭州,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她有点儿想不通。
孙妈妈是从唐家出去的人,又跟在董玉泺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唐老夫人一直念着她的好,不但亲自接见了她,还留了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饭。
这就是非常大的体面了。
孙妈妈在董家行走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是唐老夫人高看自己。她无比感激地用过了饭,谨小慎微地答着唐老夫人的问话。得了消息的董玉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孙妈妈见状连忙起身相迎,两个人看上去关系就很亲近,彼此热络地打着招呼。
跟在董玉泺身后的钱妈妈却忍不住往孙妈妈的脚踝上瞄了几眼。不是说扭伤了脚腕不能下地吗?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了多久啊,她不但能下地了,还生龙活虎不远千里地赶到了杭州来,难道其中有什么说法不成?
钱妈妈顿时觉得当初孙妈妈留在董家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再仔细一琢磨更是细思极恐,连董玉泺出行都古古怪怪的。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忽然间就传出消息说要来杭州探望董玉泺的外祖母一家,而且消息传出来没几个月便定下了行程,时间定得十分仓促。过去董家的女眷出门,那都是前一年就要开始准备张罗的。
孙妈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立刻便留心地支起了耳朵认真倾听。
董玉泺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拉着孙妈妈的手问长问短,关心她在路上的事情。孙妈妈这次走的陆路,脚程比董玉泺长上几天,但却免了水上颠簸的辛苦。她昼夜赶路吃了不少辛劳,脸色十分憔悴。听了董玉泺真心实意地关心,浑身的疲惫仿佛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她心急赶路,路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趣闻,她本身又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简略地把路上的情况说了一通,董玉泺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世道艰难,路上也不太平,孙妈妈只带这么这几个人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些。
董玉泺正准备开口,没想到唐老夫人却率先笑着提醒道,“这孩子,也不知道让你乳娘坐下,哪有这样站着说话的道理?你别忘了,她的脚伤才好,你小心她旧疾复发,到时候岂不是让她再遭一次罪?”
董玉泺和孙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董玉泺便一边扶着她坐下一边道,“瞧瞧我,关顾着高兴了,都忘了乳娘脚上有伤了。您得腿脚已经彻底好了吧,还疼不疼?现在吃什么药呢?”
孙妈妈起初不肯坐,最后还是董玉泺坚持,她才半侧着坐了下来,脸色十分惶恐不安。xǐυmь.℃òm
董玉泺接着道,“您也是的,才刚刚好一点儿,怎么不在家里安心养着,大老远的干嘛非折腾过来呢?”
孙妈妈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的深意,一脸真诚地回答道,“已经好多了,就是走不了太远的路,站不了太长的时间。您自打出生就一直是我贴身照顾,咱们两人还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呢。你这一走,我又是惦记又是紧张,晚上觉都睡不着,饭也吃不下,生怕你有什么事儿,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这腿一能下地就赶紧去求了老夫人,她起初不同意我过来,后来耐不住我劝说,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董玉泺听她提到了董老夫人,连忙关心地问道,“祖母的身子怎么样?”
“您不用惦记,老夫人的身子还如往常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孙妈妈轻声回着她的话,“我出门前她老人家还特意嘱咐我,让你不要挂念她,只要把自己照顾好,那就是对她最大的孝顺了。”
董玉泺想起远在苏州的祖母,眉目间带着几分牵挂与担心。
在苏州时她想念杭州的外祖母,来了杭州又惦记苏州的祖母……就像月亮和太阳似的,总是不能两全其美。
唐老夫人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场面话,有意无意地看了跟在董玉泺身后的钱妈妈和门口守着的丫鬟一眼。孙妈妈的脚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是再清楚不过的。董老夫人决定趁自己清醒明白的时候把家分了,当初留孙妈妈在董家,就是为了分到四房的时候,能给董玉泺留点儿东西。现如今孙妈妈急巴巴地赶过来,也不知道董家那头分家的结果如何了?这两人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想到这里,唐老夫人便出声道,“青姑……”叫的是孙妈妈还在唐家时所用的名字。
孙妈妈自从跟着大唐氏嫁进董家,这名字便只有大唐氏一个人会叫。等大唐氏早逝之后,董家上下就没人再称呼她为‘青姑’了。孙妈妈听后忍不住一怔,但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正襟危坐地看向唐老夫人,恭恭敬敬地等着她示下。
唐老夫人道,“玉泺的年纪大了,眼瞅着就到了定亲的时候。当初她娘留给她的那些嫁妆都是你帮忙收着的,如今是不是都该整理出来了?难为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刚好有话要问你呢。”说着便向一旁的李嬷嬷和钱妈妈看了两眼,“李嬷嬷,你带钱妈妈下去喝杯茶,留我们几个说点儿知心话。”
一副准备商量大唐氏嫁妆的模样。
这些话自然不好当着钱妈妈这些董家下人的面细说。
李嬷嬷立刻会意,立刻便答应了,走上来请钱妈妈出去。
钱妈妈就算好奇,可也不敢不答应,得到董玉泺的首肯后便跟着李嬷嬷出了门。李嬷嬷还贴心的掩好了门,站在门前的碧青和橘心十分聪慧地退开了两步,都不敢太过靠前了。四个人也不敢走得太远,就在回廊下坐了下来。可有李嬷嬷像遵门神似的守在门口,钱妈妈就算有心想偷听也办不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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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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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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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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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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