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感激肺腑地扑通跪在地上,“要是没有三爷的话,我这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三爷对我的大恩大德如同再生父母,我万死不能报其一。三爷英年早逝,我恨不得变成王八给他驮石碑去。如今治少爷还小,三少夫人又信得过我,我说什么都要把三房的家业给您看好了,等着治少爷长大成人,挺胸抬头光明正大的回到白家来接手。三少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别人占了三房便宜的。”
这一点唐氏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和外长房的人接触了这么久的时间,白元则和则大太太是什么人她还是心里有数的,如果对方真的是别有用心之辈,白元裴活着的时候也不会同意两家往来。何况把三房产业交给外长房的主意还是闵老夫人帮着出的,闵老夫人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的路还要多,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唐氏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了。你放心吧,等治哥长大了,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王德全连忙道,“三少夫人,我之所以愿意这么做,是因为对三爷的大恩无以为报,可不是为了向您卖好,更不想借此机会飞黄腾达。”
“我知道。”唐氏道,“要不是放心你的为人,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将来等治哥回到白家接手家业时,还需要你从旁辅助,否则他一个年纪轻轻地少年人举目无亲,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寸步难行,会走得非常艰难辛苦。”
王德全冲着唐氏的方向磕了个头,“三少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辅佐治少爷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三爷,我也会尽心尽力的。”
唐氏彻底放下心来,等着白元则和白老太爷那头的消息。她收起心思安心养胎,吴妈每天精心地照顾着她,又过了十几天,唐氏渐渐有了精神,气色也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这一日日朗风清,白老太爷打发了身边的婆子来传唐氏去祠堂。
唐氏正歪靠在贵妃榻上吃则大太太前些日子送来的燕窝,她闻声和吴妈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放下瓷碗,换了套衣服才由吴妈扶着出了门。
等到了祠堂的时候,除了白家自己的人外,唐氏还意外地看到了一些生面孔。
迎她出来的则大太太小声道,“那几位是闵家、姚家和顾家的主事人,是老太爷请来做见证的。你什么也不要想,看来今天这事儿是要有个定论了。”
唐氏悄声问道,“你和元则大哥考虑得怎么样了?”
则大太太一脸茫然,“这是他们爷们间的事情,我没敢多打听。端看一会儿老太爷怎么说吧……”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打断了。
唐氏顺着声音一看,眼睛顿时一亮,表情柔和地弯下了身子。只见白修治不点儿一个小人,挣脱了乳娘陶氏和芳姑娘,快步往唐氏的方向冲了过来。
则大太太眼疾手快地抢在白修治冲进唐氏的怀抱之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哎哟,这不是我们治哥吗?几日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你有没有想则大伯母?”
“有的。”白修治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更想母亲……”张开了小手要唐氏抱。
唐氏望着儿子那双满月般明媚清澈的双眸,顿时觉得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她正准备接过儿子,则大太太却提醒道,“治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你小心他冲撞了你身上的孩子。”又对白修治道,“治哥,你母亲身子不好抱不了你,则大伯母抱着你好不好?”
白修治似乎很想让唐氏来抱,但听说母亲的身子不好,只能委屈地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看的则大太太心都要化了。她喜欢得不得了,在白修治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等唐氏跟在则大太太的身后踏进祠堂后,原本各说各话的祠堂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几乎同时闭上了嘴,不约而同地向唐氏看来。
唐氏发现闵老夫人也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和她样貌七八分像的男子,应该就是闵家的大老爷闵致远。
闵老夫人迎上唐氏的目光,向她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似乎让她不要担心。
唐氏感激地回以一笑,往一旁站了站。
白老太爷却面色严厉地瞪了白修治的乳娘陶氏一眼,陶氏立刻会意,急忙抢上来要接回则大太太怀抱中的白修治,“哪能让则大太太抱着呢,快给我吧,您别看孩子小,实际上重着呢,您多抱一会儿胳膊就受不了了。”
则大太太怎么可能让她这时把治哥抱走,眼下正是唐氏和白老太爷打擂台的关键时刻,一个要把治哥留在身边,一个要把治哥带回娘家,以则大太太的角度,她肯定是站在唐氏这一头的。
则大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有什么的?我家那两个猴子不也都是这么照顾过来的?何况治哥又听话又懂事,大伯母稀罕都稀罕不过来呢,哪舍得放手?”一边说,一边逗弄起白修治来。
白修治被则大太太逗得嘻嘻直笑,抱着她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撒手,陶氏接了两回,治哥却毫不理会。
陶氏没有办法,讪讪地向白老太爷看去。
白老太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他索性咳嗽了两声,说起了正事。
关于三房的产业,白老太爷出奇的没有插手,完全按照唐氏的意愿全权交给了白元则。这一下倒是让人大为意外,白元则神情一凛,白元宏和白元智更是一脸不解。白元德与白元恒脸色阴沉,蔡二太太却像是一只河豚似的,气得满脸通红,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
倒是闵老夫人异常淡定的和娘家弟弟闵致远交换了个眼神,显然早就猜到了白老太爷会这样安排,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既然白老太爷敢放手,白元则没有不接的道理。他起身说道,“既然老太爷和弟妹信任,我就帮着三房打理一段时间的产业,等治哥大了我再一五一十的交还给他。”琇書蛧
白老太爷不置可否,请毅老太爷和闵家、姚家、顾家四位见证人在字据上立字画押,把写着三房名目的契约一分为三,白元则和唐氏手里各持一份,另一份则由白老太爷收着。
正事说完便涉及到白家的家务事,闵致远和姚家、顾家的两位老爷不好多留,起身告辞。白老太爷装模作样的挽留了一番,见对方态度坚决,他便起身相送,一直将几人送到了大门口外。
祠堂内便只剩了几个女眷没有出门。
则大太太趁机向白修治问道,“治哥,你母亲和你未出生的小弟弟要回杭州生活了,你是要留在白家,还是要跟你母亲一起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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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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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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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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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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