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莹心中一动,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
苏华莹见到姐姐,撇着嘴道,“这些人从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算有难听的话,也不可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破船还有三斤钉呢,苏家这会儿没倒台,他们多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没看李春晓对咱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吗?”
苏梅莹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坐在这儿做什么?”
苏华莹不想多说,“没什么,想事情出了神。”
苏梅莹对妹妹的心事还是有些了解的,闻声立刻猜出了端倪,低声道,“可是因为闵六爷?”
苏华莹脸一红,满脸不自在地道,“怎么提到他的身上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苏梅莹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轻声道,“闵六爷最不喜吵闹,怎么会来这种场合的,你这心思算是白打了。”
苏华莹道,“我能有什么心思?你可别胡说。”
苏梅莹笑嘻嘻地道,“是我胡说吗?咱们亲姐妹,你跟我还藏心眼隔肚皮。”
苏华莹低着头不说话。
正巧有苏梅莹的旧识过来招呼,将她拉走了。
苏华莹一个人出了会儿神,这才打起精神来应付眼前的局面。
此刻被她心心念念记在心上的闵庭柯,则好整以暇的坐在东林寺的禅房内和洪兴说着话,“你见到那位姓孔的年轻人了?”
洪兴点了点头,“见到了。他一直借宿在后院最偏僻禅房里,等闲不怎么外出,寺里的和尚都觉得奇怪,听说是从重庆来的,出手也还算阔绰,就一直没有多问。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的的确确是从重庆来的,与杜家还有些亲戚关系。”
闵庭柯挑了挑眉,“杜家?哪个杜家?”
洪兴道,“就是和白家二房成了亲家的杜家,在重庆也有些家底。”
闵庭柯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家。”
洪兴继续道,“这位姓孔的少爷和杜家是表亲,好像从前和杜家小姐还有过口头婚约,只是半路杀出个白修睿来,杜家不敢得罪白家,又想借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便将杜小姐嫁给了白修睿,这门婚事也就没人提了。”
闵庭柯眼睛一亮,笑着问道,“那这位孔少爷来上海是为什么?”
洪兴道,“具体的咱们也不清楚,只是听寺里的和尚说,杜小姐近来倒是往寺里捐过一些香油钱。”
闵庭柯心下了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儿,咱们先不要声张,只当这个人不存在,瞧瞧他还想干什么。他一直住在东林寺没有离开,心里肯定有所筹算。”
洪兴应了一声。
闵庭柯又问道,“外头没有别的事儿吧?”
洪兴道,“一切正常,白元德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闵庭柯道,“现在的局势对他太不利了,他这是想等到流言稍稍减弱的时候再动手。他不动,咱们也不动,把人逼得太紧,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洪兴道了声‘是’。
闵庭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治哥那边……没动静吗?”
洪兴微微一怔,“没有。”
闵庭柯在心中叹气。
洪兴就是这方面差点儿意思,问什么说什么,绝不会有一句多余的话。如果换作常安的话,就会告诉他最近白蓉萱都做了什么,和谁见了面,哪会用两个字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闵庭柯意兴阑珊,冲他摆了摆手。
寺中生活清寂,好在他自小便常来常往,也算习惯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多难熬呢。
尤其是当你心里住着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的时候,时间就过得更加慢了。
洪兴还没来得及退出,外头就跑来一个闵家的小厮,“六爷,吴介上山来了。”闵庭柯一愣,“这个时候?”
如今天色渐晚,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闵庭柯顿时紧张起来,“把人叫过来。”
闵家的小厮很快便将吴介请了进来。
吴介面色平静,看着不像有什么要紧事儿的样子。他恭恭敬敬地向闵庭柯行了个礼,将白蓉萱吩咐他送来的食盒递到了洪兴的手中,“这是我们家少爷让我送来的,怕六爷在寺中吃得不好,特意准备的。”
闵庭柯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让你这个时候上山,就是为了送食盒?”
吴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闵庭柯差点儿笑出声来,“她最近是不是很闲?”
吴介没有理解闵庭柯话里的深意,“治少爷每日都在看书练字。”
闵庭柯冲他摆了摆手,问道,“你今夜是要赶回去,还是在寺中歇息一晚?”
吴介道,“要是六爷没有别的吩咐,我就随车回去了,免得治少爷有什么事儿,身边没个跑腿的人。”
闵庭柯对他忠心的态度很是满意,让洪兴将他送了出去。
等人走后,闵庭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白蓉萱送来的食盒。里面不但有十几种点心,还有蜜饯、干果,以及一些肉松鱼片。盒子看着不大,但却满满当当的装着东西。
闵庭柯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便不可抑制地流淌出来。
被心上人关心惦记,可比吃什么都香甜。
闵庭柯望着空荡荡的禅房门,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多问问白蓉萱的事情了。
白蓉萱这会儿正在读管泊舟的来信。
写信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从南京离开前往武汉,前途渺渺,他多少有些担心。一方面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担不起重任。另一方面则是怕做得不好,不但自己丢人,也让家人失望。
这种忐忑的心情白蓉萱能够理解。
管泊舟在信的末尾邀请白蓉萱过些日子来武汉玩,到时他应该一切安稳,有能力招待她了。
武汉啊……
感觉很远的样子。
白蓉萱叫来了周科,向他打听起武汉的路程来。
周科道,“坐船的话有个十多天应该就能到了。”
白蓉萱‘哦’了一声。
周科问道,“治少爷怎么忽然问起武汉来了?您要去那边吗?”
白蓉萱摇了摇头,“我不去,随口问问罢了。”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人来报,“治少爷,小胡管事来了。”
在白家能被称为小胡管事的,也只有胡冠仁的义子了。
白蓉萱赶紧道,“请进来。”
小胡管事一脸从容地向白蓉萱行了礼,“不知治少爷有没有空?胡管事请您过去喝茶。”
这个时间喝什么茶?
难道是有话要说?
白蓉萱痛快地答应道,“有空有空。”
跟着小胡管事来到胡冠仁的住所,隔着门便听到里面的戏腔。小胡管事道,“胡管事年岁大了,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唱上这么两嗓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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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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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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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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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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