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长房没什么往来,戚嬷嬷怎么会突然登门造访呢?
难道是有什么事?
她有些不安地向闵庭柯望去。
闵庭柯则一脸淡定地道,“这是你的地盘,她一个上门求人办事的还没慌,你怎么先慌了?”
白蓉萱只是想不出这个时候戚嬷嬷来做什么。
闵庭柯道,“等她进来不就知道了?”
戚嬷嬷很快便在大秀的迎接下快步披着油布走了进来,只是刚到门口,抬眼见到闵庭柯也在,她微微一愣,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惊愕。
白蓉萱念在她是大太太身边的得力婆子,很给面子地起身道,“大雨天的,戚嬷嬷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开门见山,并没有拐弯抹角。
戚嬷嬷的惊愕转瞬即逝,她规规矩矩地给在座三人一次行了礼,这才道,“这不是吗,大少爷身体好些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治少爷,大太太想请您过去一起吃午饭呢。”
这话说给鬼听,只怕鬼都不会信。
白蓉萱和白修衍只见过一面,甚至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到了反复念叨的地步了?
莫不是长房有事相求,当着闵庭柯的面又不好意思直说?
正在白蓉萱诧异之际,一旁的闵庭柯已不屑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真心请客,就该早些下帖子才是,有这样来请人的吗?史大太太全心全意照顾儿子无可厚非,你一个身边服侍的婆子也不懂规矩了?”
一番话说得戚嬷嬷面红耳赤,低着头道,“大太太……也是没将治少爷当外人看。”
闵庭柯‘哼’了一声,冷着脸道,“你去回史大太太,就说治哥去不了,我们中午已经说好吃锅子了。白修衍要是身子好了,也可以来参加,免得大雨天走来走去的,大伙都麻烦。”
这话就很不好听了。
谁都知道白修衍体虚多病,连床都下不了,怎么能赶来三房呢。
戚嬷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闵庭柯厌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戚嬷嬷只得向白蓉萱行了礼,惭愧地道,“大太太也是好心,治少爷千万别往心里去。回头等天气好了,让大太太亲自下了帖子请您过去。”
如此一来,反倒是白蓉萱不好意思了。
她正想说什么,闵庭柯已经不耐烦地吩咐大秀,“送客!”
戚嬷嬷红着脸被请了出去。
等人冒着雨走后,白蓉萱才不解地道,“六叔,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闵庭柯的心里很不高兴。
长房是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已经不会为人处世了?还是他们根本就没将白蓉萱放在眼里?
哪有安排吃饭随叫随到的道理?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闵庭柯板着脸对白蓉萱道,“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弄得大家都以为你软弱可欺好说话,现在连个长房都敢怠慢你了,下次他们要是还敢这样说话,立刻就把人给我撵出去,一句都不许多说,听到了吗?”wWW.ΧìǔΜЬ.CǒΜ
白蓉萱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听到了。”
闵庭柯这才好转了一些。
白修尧在一旁总算看出了些门道。
六叔……也太在意六哥了吧?这俩人莫非真像自己想的那样,有什么别样的情愫?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啊?
白修尧非常的不安。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给则大伯父?
就在他纠结之际,送走了戚嬷嬷的大秀快步走了回来。
闵庭柯淡淡地问道,“跟你说了什么?”
大秀低声道,“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还让我在治少爷跟前儿多说几句好话。”
闵庭柯‘哼’了一声,“事后诸葛亮,早想什么了?”
就在此时,后灶已经准备好了吃锅子用到的材料,一应送了过来。
白蓉萱趁机道,“行了行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闵庭柯这才没有继续针对长房,但心里仍旧觉得奇怪。那史大太太并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些年在蔡氏的压制下,一直处变不惊,长房的家业守得牢不可破,二房根本没得什么好处。以她的心计,怎么也不可能搬出如此蠢事,难道里面还有别的情况不成?
趁着大家往花厅移步的时候,闵庭柯故意慢走了两步,常安见状立刻跟上,凑到了他的身边来。
闵庭柯低声交代道,“去查查长房怎么回事?”
常安点了点头,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等白蓉萱回过神来招呼闵庭柯的时候,两人正一前一后,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湿润的雨天配上热气腾腾的锅子,三人吃得酣畅淋漓,白修尧更是一个人就吃了一盘羊肉,要不是白蓉萱担心他吃多了上火,他还要再加。白蓉萱道,“倒不是心疼,就是怕你的身子受不了。要是想吃,过两天我们再吃一顿就是了。”
白修尧这才作罢。
等吃过午饭,三人又重新回到燕栖阁。
此刻的雨已经停了,园子里到处都是积水坑,房檐下更是滴答滴答个没完,连空气都变得新鲜又清新。
三人说了几句话,闵老夫人打发了连翘来请人,“牌桌都摆上了,老夫人只等着人呢。”
闵庭柯道,“看来姑姑的牌瘾是彻底被我们几个给勾起来了。”
三人起身去了栖子堂。
白修尧拉着白蓉萱,两人兴奋地并肩而行,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打牌的注意事项。
闵庭柯则缓缓地跟在后面。
常安快步到他身边道,“史家的表小姐不是一直在长房做客吗?史大太太怕是有心让娘家和三房结亲,所以才借口吃饭,想请治少爷过去,给两人增加碰面的机会。”
原来是在等着呢。
长房这些年,消停得太久了,如今看到三房有了继承人,自然是老实不下去了。
可惜这如意算盘到底打错了。
先不说白蓉萱的真实身份,就算是她哥哥白修治回到白家,也不可能和长房亲上加亲啊?
再说那史家都破落成什么德行了,要是没有长房常年帮衬,怕是早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吧?
闵庭柯冷笑着道,“那位表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您怎么可能知道!
这句话常安只敢在心里想想,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先前人来的时候,曾跟您提过一嘴,当时您可能没放在心上。”
闵庭柯一天大事小情一大堆,哪有心思去关心白家长房来了个表小姐?
他‘嗯’了一声,“史家既然起了这个心思,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又不是时时在治哥身边,这样下去肯定不成。得想个办法送走这位黏人的表小姐,或者……干脆另给她找个夫婿!”
常安一愣,“您……是要给长房做媒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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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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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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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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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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