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睿一惊而起,震惊地道,“父亲?父亲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他不是前往四川了吗?
小厮哪敢多言,哆哆嗦嗦地道,“小的也不清楚,老爷人已经到了,二太太叫您赶紧过去。”
白修睿顿时没了兴致,急匆匆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装,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床上的杜雪溪见状,轻轻地松了口气。
白修睿知道父亲突然回来,又直接来了新宅,肯定是为了自己与曾铭伟的事。他不免心中忐忑,十分地不安。来到楼下大厅,只见白元德坐在沙发上,波澜不惊的喝着茶。
蔡氏则是一脸的紧张,见到儿子到来,她的眼睛才亮了几分,“老爷,睿哥来了。”
白元德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着喝茶。
白修睿加快脚步走到父亲的面前,恭敬地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元德头也不抬地道,“刚刚到的。”
白修睿见父亲这样,心里越发没底,不安地向蔡氏望去。
蔡氏也搞不清楚白元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
白元德缓缓放下茶杯,总算看了儿子一眼,低声道,“百乐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修睿知道父亲的脾气,不敢隐瞒,简单说了当日事发的经过。而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惹事在先,轻飘飘地几句话,将责任都推给了曾铭伟。
蔡氏也在一旁帮腔,“那个姓曾的,不过是仗着曾绍权有些势利罢了,居然敢在上海滩逞凶。这件事睿哥受了委屈,我绝不会就此作罢的,就算闹到曾绍权面前去,也得给我一个说法才行。”
白元德冷笑着瞥了她一眼,“无知的蠢妇,你还想闹到曾绍权那去?丢人丢不够了,是吧?”
蔡氏被丈夫的样子气坏了,“老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睿哥在外头挨了打,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能说几句话了?”
白元德道,“谁让他技不如人?想争这口气,就让他去找曾铭伟单挑,看看他是不是人家的对手!”
白修睿当然不可能打得过曾铭伟,要不然他也不会吃了这么大的亏。
蔡氏道,“那曾铭伟是什么出身?自小做苦力的,手上的力气大得很,咱们睿哥娇生惯养,怎么能打得过?”
白元德不齿地道,“你还知道啊?既然打不过,这口气不咽也得咽。要不然你能如何?曾绍权可是代总理,只要他一声令下,海关那边稍稍做点儿文章,就够咱们白家受得了。难道要用整个家族,为你儿子去讨公道不成?”
蔡氏也知道这件事为难,可让她咽下这口气更难。
她激动地道,“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白元德‘哼’了一声,“事已至此,不算也得算。现在的情况对白家不利,你若是再去外头给我惹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蔡氏和白元德做了半辈子夫妻,深知丈夫的脾气和秉性。而他也远不像外界传得那般昏庸无能,否则白家又怎么可能坚持到今天?
管不住裤腰带是真的,可能力也绝对是有的。
尤其近些年来,白元德几乎不怎么着家,他在外头到底做了什么,蔡氏是一点儿谱也没有。
最最重要的,蔡氏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那就是白元德究竟有没有生下庶子。若是影响到儿子的地位……
蔡氏咬了咬牙,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终归没有再吭声。
白元德又看了白修睿几眼,“你最近也安分些,少惹事。要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但目光却已透了几分厌恶之情。
这些年,这个儿子就从来没让他省心过。
白修睿连忙道,“是,我知道。”
白元德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口气也有所缓解,“这次吃亏也不全是坏事,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于你以后的人生都有好处。正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以后出门行事还是要警醒些,上海滩乃藏龙卧虎之地,保不准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个能人,到时候挨打都是轻的,重一点儿……小命都保不住。”
蔡氏脸色大变,“老爷,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白元德摇了摇头,“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我这是在告诫儿子,难道真遇到危险,我这个做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而见死不救吗?”
有了他的这番保证,蔡氏多少安心了一些。
白修睿虽然没太往心里去,但当着父亲的面,还是老实巴交地道,“是,儿子受教了。”
他这次之所以会折在曾铭伟的手下,完全是因为自己大意轻敌了。回头他宁可多出些钱,也要找些高手陪在身边。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就不信了,只要肯出钱,还能找不到武功高强的能人?到那时,看看谁敢招惹他。
要是能搞到枪就更好了!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上有趁手的家伙事,动起手来自然不会吃亏。
白修睿暗暗的思量计划着。
白元德向蔡氏问道,“玲珑呢?怎么不见她?”问到这里,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道,“又出去疯玩了?多大的年纪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盯着点儿,总是这样放任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蔡氏解释道,“没出去,在老宅那边住着呢。”
“老宅?”白元德道,“好端端的,跑回老宅干什么?”
蔡氏当然不敢说自己重视儿子轻视女儿,惹得她不高兴了。只低声道,“她嫌这里挤挤攘攘的直发闷,说是要回去住两天,正好天气也热,我就答应了。”
白元德问道,“那边谁跟着她呢?”
蔡氏顿时后悔,早知这样,就不该把白宝珊带回来的。
好在她够机敏,立刻道,“宝珊陪着她呢。只不过今天贵姨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夜里我才将宝珊叫回来,让她陪陪贵姨娘,娘俩也能说说话,明儿一早她就回去了。”
白元德对这样的安排仍不满意,“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咱们家这位大小姐,连你都镇不住,珊姐儿能管得住她?让她趁早收拾收拾回来,不许她住在外面。你就与她说,这是我的意思,她要是不听,我自会出手教训。”
蔡氏哪敢不答应,“是,明儿一早就派人接她回来。”
白元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蔡氏急忙道,“这会儿实在有些晚了,进进出出的,难免会打扰到别人。你别忘了,家里还有老夫人呢。”琇書網
白元德这才作罢,看着蔡氏道,“玲珑是二房的长女,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议亲了?”
蔡氏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扯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元德继续道,“我这次去四川,见到了姚培源的长子,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姚培源向我提亲,我已经答应了,过了中秋,姚家那边便会请了媒婆上门提亲,你也尽早将陪嫁的一应东西准备齐全。既然是长女,万不可怠慢了,你要多上上心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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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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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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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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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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