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嬷嬷道,“外头乱哄哄的,治少爷还是回屋去,这里站没站坐没坐的,哪里有个消停。”
白蓉萱道,“嬷嬷也跟我一起进去吧。”
易嬷嬷见他关心自己,心里很是高兴,“我在外面盯一会儿,虽说是长房起的头,但这件事毕竟关系到老夫人,可不能出一星半点儿的差错,全权交手于旁人,我有些放心不下。”
白蓉萱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吩咐,我让三房的人过来出力。”
易嬷嬷笑道,“用不了这些人,已经足够用了。”
白蓉萱这才回了立雪堂。
白家一连摆了七天的粥棚,其间平平稳稳,什么事也没有出。两相对比,卢家又被拿出来说笑了一番。
由此可见,那些小混混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只敢在卢家头上动土,等到了白家和闵家时,一个个便安分得不得了。
卢家大太太知道后,少不得又气恼了好一阵。
说来也巧,白家方米的第八天,粥棚刚刚拆下,外面便下起了雨。原本燥热的天气瞬间清凉起来,外人都说这是白家做了好事,老天爷也被感动开了眼。
一时间外头都对白家盛赞不已。
可也有人道,“好事是闵老夫人做的,与白家有什么关系?要感谢,也该感谢闵家才对。”
有人出声辩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闵老夫人只是姓闵,和闵家又有什么关系?她死后不也得进白家的祖坟吗?难道还能回闵家享香火不成?”
“话可不是这样说,闵老夫人只是续弦,按规矩只能排在白老太爷和原配的边上,以闵六爷的脾气,怎么能见着姑姑受这种委屈呢?”
“他看不惯又能怎样?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规矩,难道他还能给破除了不成?闵家虽然霸道,可也不能一味地任性办事,否则天理难容!”
还有人道,“你们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聚在一起胡咧咧。我倒是听说,那闵老夫人虽然身在白家,可吃穿用度,连带着身边服侍的一应下人,全都是闵家的人。甚至每日要吃的菜蔬水果,都是闵家派人来送。说是白家人,却和白家没什么关系。”
“啊?不会吧?那白家二房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虽然闵老夫人没有子女,可毕竟是白老太爷正儿八经娶回来的,就算是后妈,也不能这样对待啊!要不是有闵家在后面撑腰,闵老夫人的日子还能过了吗?”
流言蜚语传到了蔡二太太的耳中,让她本来就烦躁不堪的心情更加的坏了。
她皱着眉头问道,“设粥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此等大事,我这个当家主母居然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二房?”
贴身妈妈小声道,“太太是不是忘了?先前长房戚嬷嬷不是派人来跟您说过了吗?”
蔡二太太一想,还真有这么件事。只是当时自己一心都扑在了白元德所养外室的身上,左耳听右耳冒,含糊答应,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哪里知道会是设粥棚的事呢?
蔡二太太不满地道,“长房的那些人,没一个有用的。一句话说得吭哧瘪肚,谁能听得明白?”
贴身妈妈知道她近来心思都在外头,家里的事自然就顾不过来了。蔡二太太本身又不是个手段伶俐八面玲珑的人,应付起来自然有些捉襟见肘。
贴身妈妈笑着道,“可不是嘛,太太别往心里去,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是不值当的。”
蔡二太太心气正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冷冷地瞪了贴身妈妈一眼,沉声道,“什么值当不值当的?我这辈子也就这个受气命了,丈夫长在了外头,身边一个指望的人没有,家里还一堆乱心的事儿。我能活到今天,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许是我心大,但凡是个心眼小的,这会儿子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贴身妈妈见了她的眼神,也不敢贸然再劝,生怕引火烧身,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
蔡二太太道,“粥棚这么大的事,居然没经我的手,传出去成什么样子?我看这当家主母,不做也罢!那老不死的不是脾气大吗?动不动就要制裁人,干脆将我也送到慧心庵去好了,我直接剪了头发专心做姑子去,一辈子都不踏进白家的大门,也省着碍人的眼。”
说到这里,蔡二太太不免牵挂起还在慧心庵的女儿来,“玲珑最近可有消息送回来?”
贴身妈妈摇了摇头,“没有。”
白玲珑身为大小姐,自来娇惯坏了,脾气和蔡氏如出一辙,看到不顺眼的便要发好一顿的脾气。如今受了这样的委屈,面子上也过意不去,以后外出行走,岂不成了人家的笑谈?因此赌气发狠,连带着蔡二太太也怨上了。觉得家里人没一个硬骨头,自己受了这样的屈辱,居然一个站出来为她出头的也没有。
白玲珑自从去了慧心庵便没有往家里送过一点儿消息。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蔡二太太闻声叹了口气,“玲珑这是把我也怪上了。又不是我不想出力帮忙,老爷开了口,我能怎么办?”
贴身妈妈安慰道,“大小姐是最懂事不过的,肯定能体恤太太的难处,怎么会责怪太太呢?”
蔡二太太道,“说来也是她自己不争气,整日嚣张跋扈,这次踢到了硬铁板,我看她还敢不敢嘚瑟?你说这孩子到底像谁?那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她心里再瞧不起那老不死的,也不该在老宅宣之于口呀,那不是送上门给人教训吗?”
这又怪得了谁?
还不是蔡氏教导不力,太惯着孩子了吗?
蔡二太太道,“明儿再给慧心庵送些东西过去,总不能委屈了她们。幸好珊姐儿懂事,有她在身边照顾着,我多少能放心些。”
贴身妈妈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家里哪个人没有自己的主意?谁不是为自己打算的?
蔡氏自以为能把控全局,其不知她蔡氏最糊涂的那一个。
贴身妈妈道,“是,明儿一早就给送过去。太太也别恼,自己的身子要紧。老宅那边的粥棚,二房也不是没出力。咱们少奶奶倒是打发了两个婆子过去帮忙,外人见了,只知是咱们二房的人,所以也不敢胡说什么的。”
蔡二太太一怔,“是吗?谁让她这么做的?”
贴身妈妈道,“许是少奶奶自己的主意吧。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件好事。”
蔡二太太‘哼’了一声,“我近来心思都在外面,家里便有些顾不上了。幸好她还不是那么蠢,自从嫁到家门以来,总算做了件能过去眼的事情。你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也不提醒我?”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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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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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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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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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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