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太太闻声,激动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的娘家?”
白元德道,“我不只是当着你的面这样说,当着他们的面也是一样。这些年要不是有我养着,你娘家还能过得下去日子吗?我就算去喂一条狗,它还要冲我摇摇尾巴呢。怎么着,我连句话也不能说了吗?既然厚着脸皮享用嗟来之食,自然什么话都要听着了。”
蔡二太太气愤不已,瞪着白元德不出声。
白元德道,“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安分些,别总隔三岔五地给我惹些事,让我跟着收拾烂摊子就行。之前治哥中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蔡二太太一愣,委屈地道,“这件事与我毫无关系,你跟我算什么账?”
白元德也懒得与她争辩,淡定地道,“总之你记着我的话,多少安分些,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事,我自能保住你和睿哥的荣耀,但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到时候你们什么都捞不着,别到我跟前儿来哭诉。”
蔡二太太道,“三房的事真的和我无关,要真是我下毒的话,怎么可能让治哥还有命活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不管是谁做的,难道还能承认?
白元德就像没听到似的,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蔡二太太望着他的背影,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这会却不是生气的时候,她得赶紧去找儿子,和他仔细商量商量。要是白元德真的在外面生下了儿子,势必会影响睿哥的将来。
这是蔡二太太无论如何都容忍不了的。
至于白玲珑……也只能暂时放在脑后,先缓一缓了。wWW.ΧìǔΜЬ.CǒΜ
跟着蔡氏赶来的下人见她在闵老夫人这边没讨到任何好处,也不敢胡说八道。只有贴身妈妈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夫人,那慧心庵生活清苦,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要不要派人送去些东西?”
蔡二太太正没好气,闻声不悦地道,“送什么?还嫌她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多吗?真是个不省心的,平日里不管她做什么,我也都得过且过,从没约束过她。这下可好,总算踢到铁板上了,正好让她长个教训,以后办事也知道过过脑子。要不然她还真以为天底下除了她,再没旁的人了呢。”
贴身妈妈小声道,“太太别恼,此事也怨不得大小姐,还不是闵老夫人鸡蛋里挑骨头吗?人家纯心找毛病,还不拿了鸡毛当令箭,正好借题发挥?”
蔡二太太一想到今日在闵老夫人这里受了气,心情便更不好了,“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和她搅和在一起,就没一天顺心的好日子。”
贴身妈妈道,“太太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就像您说的,她又没有儿女,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一个娘家。可这上海滩风云变幻,一天一个样,谁敢保证闵家能一直得势下去?何况她年纪已大,还有几年活头?等有一天她动弹不得,还不是任由您处置吗?到时候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何苦这时候动怒,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
蔡二太太的心气这才顺畅了一些,“这老不死的有恃无恐,从来就没将二房放在眼里。如今有了闵家在背后撑腰,又收罗了三房为她所用,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贴身妈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只要护好二爷,将来这白家还是咱们二房的。”
蔡二太太点了点头,更是加快了脚步。
等她回到别墅,守门的下人说白修睿刚刚出去,并不在家里。
蔡二太太立刻道,“赶紧派人去找,就说我有要紧事,让睿哥回来一趟。”
下人不敢耽误,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蔡二太太一进门,刚好看到杜雪溪领着戚嬷嬷往门外走。
她铁定着脸,不悦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杜雪溪显然被吓了一跳,慌乱地低着头道,“我……我要去一趟庙里。”
蔡二太太闻声更不高兴了,“去庙里干什么?这么大的家里待不下你吗?这心就像长草了似的,整日只知道往外面走,若是觉得庙里好,干脆住下来算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省的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堵得慌。”
杜雪溪垂着头不敢吭声。
戚嬷嬷道,“太太,少奶奶是要去庙里还愿的,这原是上次便说好了的……”
蔡二太太横了她一眼,回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这是哪家的规矩?主子在这里说话,一个做下人的居然敢插嘴。这里可不是杜家,进了白家的门,就要守白家的规矩,我看你是少奶奶的奶妈子,又有些年纪,这次便放你一马,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戚嬷嬷吓得哪敢再说话?
贴身妈妈却看得清楚。蔡二太太先前要处置闵老夫人身边的易嬷嬷,最终被拦了下来,如今也只好在戚嬷嬷的身上找补回来。
要说少奶奶这个人啊……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和蔡二太太不合,两个人只要碰在一处,必保要惹出些口角纷争出来。
蔡二太太见杜雪溪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更加的不顺眼,冷着脸道,“不是要去庙里吗?横在这里做什么?”
杜雪溪忙行了个礼,带着戚嬷嬷匆匆出了门。
贴身妈妈趁机上前道,“太太别恼,赶紧进屋里喝杯茶润润嗓子。”
蔡二太太疲惫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子进了屋内。
听到动静的白宝珊匆匆赶了过来,她放眼一瞧没见到白玲珑,便知道蔡二太太这一行多半是没讨到好处。
其实蔡二太太出门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了。
且不说闵家如何如何,单是闵老夫人的身份,便是蔡二太太如何都动不了的。更何况当初白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尚且不敢在闵老夫人的身上动刀子,更不用说蔡二太太这个做儿媳的。
蔡二太太心急火燎地赶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过白宝珊可不会在这种情况出声提醒什么,也免得引火烧身。
蔡二太太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脸色难看得不行。
白宝珊聪明地端了茶送过去。
蔡二太太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甘甜,温度又恰到好处,忍不住多看了白宝珊一眼,“珊姐儿有心了。这家里幸好还有一个懂事孝顺的,要不然我就更加没有指望了。”
白宝珊柔声安慰道,“这大热天的,想着太太肯定又热又累,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
对闵老夫人和白玲珑一事绝口不提。
蔡二太太想了想,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低声道,“珊姐儿,你大姐要在慧心庵住上几天,她自小娇生惯养地没吃过苦,我怕她受不了庵里的清寡日子,你一会儿收拾些东西给她送过去,让她好歹忍一忍,等过几日我就想办法将她接回来。”
白宝珊不免心中起疑。
以蔡二太太的心性,怎么可能容忍白玲珑真的住进庵里呢?别说那里的辛苦,单是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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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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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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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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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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