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猛地回过神来,“什……什么?”
白蓉萱更是诧异,总觉得今天的闵庭柯和往常很不一样,有些怪怪的。
闵庭柯不愿被人看穿心意,立刻道,“别废话,赶紧走吧,让人久等了可不礼貌。”
两个人大步流星地赶到立雪堂,外长房的人已经到全了。大家正在栖子堂里喝茶,只有白元智生无可恋地站在门外,见到白蓉萱到来,他板着脸训斥道,“大家为了你的事奔走,觉都睡不好,你这个当事人可好,居然睡到这会儿才来。”
白蓉萱被教训得说不出话来。
闵庭柯立刻站出来维护道,“是我的错,想着治哥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所以特意多叮嘱了他几句,耽误了些时间,倒让智三爷久等了。”
闵庭柯开口,即便白元智心里多不高兴,也不能再说什么。何况这一声智三爷,即便是再木讷的人也能听出闵庭柯语气中的不悦。
居然当着面教训治哥,他算哪根葱啊?
听到动静的白元则也赶紧迎了出来,“时间还早着呢,这毕竟是咱们白家的事,我想着没有客人先到的道理,这才提前出发,生怕路上多耽误些功夫,反而迟了。还是六爷想得周到,原本我还想指点治哥几句,既然有您指教,我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闵庭柯一脸平静,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带着白蓉萱进了栖子堂,看也没看白元智一眼。
白元智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却被白元则用眼神制止了。
白元智无奈叹气,只得一脸悲愤地跟着进门。
闵庭柯虽然年纪最小,但今天的身份却最贵重,乃是家业交接的见证人,理所当然要坐在正位上。白蓉萱见他面无表情地坐于正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有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窘迫感。
没想到即便格外小心,还是被一直留神她的闵庭柯注意到了,立刻开口道,“治哥,你给我倒杯茶来。”
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倒好了茶,递到了白蓉萱的手边。
又不是没有下人,干吗吩咐自己……
白蓉萱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端着茶送了过去。
闵庭柯趁着接过茶杯的功夫压低了声音道,“你今天万众瞩目,大家的眼睛都落在你身上,不要搞小动作,让人见了会笑话的。”
白蓉萱立刻绷起了脸,“那这样会好一些吗?六叔?”
她变脸的速度始料不及,连闵庭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太端着了,看着就怪怪的。你平日里怎么样,现在还怎样,不用紧张。”
白蓉萱道,“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自在,已经不记得往日是什么样的了。”
闵庭柯道,“你去外面站一会儿,好好平复平复心情,照你这样下去,一会儿客人们都到了,肯定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蓉萱点了点头,依言出门,在门廊下站了片刻。
看着眼前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的园子,她忽然想到了那从未谋面过的父亲。当初他生活在这里的时候,立雪堂该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他是否从这里走过,是不是也曾站在她此刻地方看着远方出神?
想着想着,她本来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步履从容地迈进了燕栖阁的门。
闵庭柯见状暗暗点头。
白元则道,“这个时间了,是不是该把元普也叫过来了?”
白蓉萱道,“我亲自过去请他。”
毕竟人家是从北平来的,不管真实目的如何,三房的脸面是给到位了,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白元则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去吧,让朗哥几个陪你一同去,你们都是晚辈,就算去请也是应该的。”
白修朗等人便陪着白蓉萱出了门。
一路来到厢房,白元普也早就吃过了早饭,正在厅堂里看书。瞧他那副架势,应该是早就准备好,只等着白蓉萱来请。
白蓉萱上前道,“普二伯父,外头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过去瞧瞧,看看有没有哪里疏漏的地方。”
白元普还真怕这白修治不懂规矩,忘了来请自己,那他可就有些尴尬了。眼见着白蓉萱不但来了,后面还跟着白家的小辈,他心里顿时舒坦无比,语气也异常的客气,“好,那我也赶紧过去。”
说完便挺胸抬头地走出了门。
站在白蓉萱身边的白修尧看不上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架势,撇着嘴低声道,“神气什么?六哥,你说咱们都不来请他,这个台阶他要怎么下?”
不等白蓉萱开口,白修朗便道,“闭嘴,别胡说八道,谁给你妄议长辈的胆子?小心我告诉父亲,回头让你闭门思过,年前都别想出门了。”
白修尧吓得连忙紧紧地闭上了嘴。别的惩罚也还好,唯独这闭门思过的滋味最不好受。
白修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今天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忙过这一天就好了。”
四个人跟着白元普回了燕栖阁。
没过多久,便陆续有客人登门。这些人白元则已事先带着白蓉萱一一拜访过,所以也都熟悉,白蓉萱客气有礼地招呼,厅堂内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
不过白蓉萱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出席,多半都是看在了闵庭柯的面子上,与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恭顺客气,态度非常的谦卑。
白蓉萱忍不住看向了闵庭柯。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不得不佩服他起来。
哎,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人?
闵庭柯的目光扫到她,立刻便望了过来。
白蓉萱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又去招呼刚到的客人。
闵庭柯稍稍松了口气,看着人群中忙碌的白蓉萱,他的心情又变得古怪起来。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明明留意着人家,可每当四目相对,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要回避,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满心费解,就连别人和他说话也没有听到。
还是一旁的白元则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
商场如战场,闵庭柯从来没有在这种场面失态过。
他立刻打起精神,客套的应付起周围的人。xǐυmь.℃òm
差不多一顿饭的工夫,燕栖阁里已经坐满了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背地里却都在嘀咕白家三房目前的情况。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当年那白元裴手段何等的雷厉风行,没想到他的儿子也是个不遑多让的能人,你看他才回到白家多久,这立雪堂就已经规制得有模有样,相信用不了多久,三房就会在他的带领下更进一步的。”
“这么说来,二房头疼的日子就要来了。”
“那也未必。二房毕竟是一家之主,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三房想要和他们对抗,还是以小博大以卵击石,何况这治少爷年纪轻轻,未必是那老谋深算白元德的对手。”
“你可别忘了,治少爷虽然经验尚浅,但人家背后还有个闵六支撑帮衬着呢,两个打一个,白元德未必能扛得住。”
“要说这闵六也是奇怪,他不是向来和白家不对付的吗?怎么突然和三房走得这么近?”
大家小声交谈,都感到十分不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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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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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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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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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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