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不解地看着他,“六叔……”
闵庭柯嫌弃地道,“笨鸡脑袋,这还想不出来吗?”
想什么?
白蓉萱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懂闵庭柯的意思。
闵庭柯无奈地摇了摇头,“哎,拿你怎么办才好?想不通吗?这次端午节的花船是闵家出资举办的,我打赏再多,也是把钱从一个口袋掏出来装进另一个口袋,但白家就不一样了,白修睿不管出多少,最后都是我赚。”
原来如此!
白蓉萱瞪大了眼睛,“这……六叔你……”
闵庭柯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我厉害吧?我跟你说,我就怕白修睿没胆量跟我叫号,他赏得越多我越高兴。”
白蓉萱道,“要是他知道了真相,只怕会气得不轻。”
闵庭柯想了想,“你的话提醒了我,不如等端午节过后,我就把这个消息送给他好了,正好瞧瞧他如何跳脚。”
太坏了!
两人正说着,白家那边果然坐不住了。
喊赏的人高声道,“白家赏钱一万二两千。”
闵庭柯直接笑出了声,“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白修睿这个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当着这么多看热闹人的面,肯定不愿意承认输给我。我就等着他出手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闵家这边将赏钱提到了一万五。
如此一来,其他如顾家、姚家便不好再跟着加码,倒是彭家和元家看热闹不怕事大,还在跟着添乱。琇書蛧
白蓉萱道,“彭家那边肯定是彭屿在坐镇,只是不知道元家是什么情况?”
闵家道,“管他呢,赏钱自然是越多越好,我正愁这次花船的开销有点儿大,年底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填补账面呢,有了这些阔绰人家的打赏,不但能把账平上,只怕还有剩余,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白蓉萱才不相信他会为这种事发愁呢。
她轻声道,“后面还有多少艘花船?”
要是太多的话,她真怕白修睿意气用事,最后出钱太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闵庭柯却毫不在意地道,“好像没几艘了。没关系,大不了我让前面的花船回过头来再走一次。”
还可以这样?
白蓉萱连忙道,“这也太明显了吧?”
闵庭柯成功算计白家,心里非常的高兴,“这个白修睿啊……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说他傻吧,还有几分小聪明,说他聪明呢,又总会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所以说这孩子还是不能养在女人的手底下,蔡氏的格局到底不够大,把儿子养成一个绣花枕头,撕开外面的面料,里面全都是没用的稻草。”
白蓉萱听得一愣。
闵庭柯看到她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治哥成长的路上也没有父亲提点照顾,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想着该如何找补找补,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蓉萱倒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在想闵庭柯的话。蔡氏为人自以为是,在白元德这里没了指望后,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一双儿女上。前世的白玲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里面可少不了蔡氏的纵容。
想到自己在白家大门前遭遇的种种,白蓉萱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正说着,花船已经从江面上缓缓行驶了过去。几家人不再打赏,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开。
闵庭柯见机连忙道,“要开始搭戏台了!”
白蓉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凑到窗前向外看去。
只见十几艘小船停在了江岸边,船工们用竹竿相互连接,很快便将船身固定了下来,接着便开始打桩铺台面,一根竹竿接着一根竹竿的排拢,没一会儿工夫就有了初步的大框。
白蓉萱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倒是让我想到了三国时火烧赤壁的铁索连舟。”
闵庭柯道,“我都跟你说过了,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手,用不上一顿饭的工夫就能搭建完毕,到时候要登台的戏子便可以在船篷里休息换装,有时候配合着需要,还可以利用江水做幕布,比坐在戏园子里看戏有趣多了。”
白蓉萱闻声立刻想到了白修唯。
他钟爱听戏,一定非常喜欢这样的场合,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过来……
白蓉萱低声嘀咕道,“要是五哥在就好了。”
闵庭柯的脸色一僵,别扭地道,“没想到你还挺惦记他的,有什么好事也忘不了他。”
白蓉萱道,“他很照顾我的。”
闵庭柯‘哼’了一声,“是吗?有多照顾?说来给我听听。”
白蓉萱顿时反应过来,笑着道,“当然了,和六叔相比就差得远了。”
闵庭柯心里这才舒坦了不少,“算你小子懂事。”
眼见着日上三竿,常安上来请示道,“六爷,是不是该摆饭了?”
闵庭柯道,“摆起来吧,早点儿吃完大家还可以休息一阵,要不然下午没什么精神。”
望江楼拿出了看家本领,一桌子菜各有特色,吃的众人十分满意。闵致远更是道,“望江楼什么时候换的大厨?我前些年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味呢。”
闵庭柯淡淡地道,“早就换了,谁还能守着老账本过日子?何况现下这样的世道,变则通,不变则死,那些有心眼的人家早就开始变革了。”
众人吃过了饭,闵庭柯便将闵老夫人等长辈请去了二楼。这里本来也是吃饭的地方,如今却用屏风单独隔开了几个位置,里面摆着躺椅,可以用来休息。
闵老夫人直夸他做事细心,“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吃过午饭要是不眯一会儿,下午就别想做事了。”
闵致远道,“有他什么事儿?下头这么多管事,不等他开口就已经把事情都办好了。”
白蓉萱顿时觉得闵家这对父子俩的关系还挺微妙的。
闵庭柯闻声没有开口,安静地喝着茶。
倒是闵老夫人不悦地道,“管事也得看主子的脸色行事,难道还敢擅作主张不成?你也不用不服气,在小六这个年纪时,你办事可远没有这般细心妥帖。”
闵致远被人掀了老底,顿时大为尴尬,“我有什么不服气的?难道还要和自己儿子争个高低不成?”
闵老夫人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喝过了茶,闵家的长辈缓缓下了楼。
闵庭柯并没有移步,白蓉萱便犹豫起来。
她是跟着下去,还是留下来陪着六叔呢?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站在一旁没有动。
闵庭柯的心里十分满意,“坐着吧,又没有让人你立规矩,站着不累吗?”
白蓉萱不但累,还十分的困!
她清晨起得太早了。
她也好像跟着下去眯一觉。
可闵庭柯不开口,她也不敢走啊。
闵庭柯缓缓道,“我先前已经吩咐过了,让望江楼的人把三楼的桌子搬走,然后也摆上躺椅,到时候咱们在三楼歇息,省的和长辈们挤在一起不自在。”
白蓉萱立刻点了点头,狗腿地道,“还是六叔想得周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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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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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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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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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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