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嬷嬷在一旁道,“老夫人,六爷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画的确画得好。”
闵老夫人道,“那也该谦虚些,要知道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他才多大点儿呀,就如此的目中无人,将来还了得?”
易嬷嬷笑而不语。
白蓉萱看过了画,闵老夫人问道,“治哥会不会画画?”
白蓉萱可没学过画画,临摹花样子还行。
她连忙摇头道,“不会。”
闵老夫人道,“等将来有功夫了,我教给你。”
白蓉萱不想忤逆她的一番好意,笑着答应了,“好呀,就怕我太笨,学的不好。”
闵老夫人道,“没事儿,就是与我做个伴,什么好不好的?我说你好,你就好,理别人呢。”
看来闵庭柯的一番话打击到了闵老夫人的自信心,让她心里十分不痛快,居然一直记到了现在。
那模样就像个骄傲的小孩子,不允许旁人说自己半点儿不好。
白蓉萱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在小书房坐了一会儿,眼见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闵老夫人忽然道,“易嬷嬷,是不是快过端午节了?”
“近了,还有些日子呢。”易嬷嬷道,“怎么,老夫人想吃粽子了?要吃甜的还是咸的,我去给您包几个尝尝。”
闵老夫人无语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馋什么粽子呀?这是治哥回到白家的第一个节日,我担心他会想家,到时候邀了小六过来吃饭,也能热闹些。”
易嬷嬷虽然答应了,但脸色却显得有些为难。闵庭柯贵人事多,到时候还真就未必有时间。
临到中午时,闵老夫人留了白蓉萱吃饭。
饭桌上做了一道老鸭汤非常的鲜美,闵老夫人赞不绝口,“这汤熬得好,鸭肉软烂入味,汤也清鲜可口。”
易嬷嬷高兴地道,“难得老夫人满意,小灶的人是不是该赏?”
闵老夫人道,“都赏。”
易嬷嬷道,“那可得谢过老夫人了。不过这老鸭汤熬得好,治少爷的功劳也功不可没。”
她?
她做了什么?
白蓉萱一脸不解。
易嬷嬷道,“这鸭子就是您从田庄带回来的。田庄里的鸡鸭无人看管,都是仍在外面散养。它吃着河里的鱼虾,味道就是比吃糠菜的好。”
闵老夫人道,“回头你装两只,给外长房和外三房都送过去一些。”
易嬷嬷道,“是,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白蓉萱道,“也给六叔送几只吧。”
闵老夫人见她惦记着闵庭柯,心里十分的舒坦,欣慰地笑着道,“你不用管他,你六叔的嘴可刁呢,他不喜欢吃飞禽,说有股子难以下咽的异样味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谁也说不听。你都不知道,他小时候甚至连鸡蛋也不吃,后来大了些,偶然吃了次鸡蛋糕,这才改了态度。我们闵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没一个像他这么金贵难养的。”
原来闵庭柯不吃鸡鸭肉,难怪他喜欢吃红烧肉了。
白蓉萱忍不住笑着道,“没想到六叔还挑食。”
闵老夫人道,“如今他时常在外走动,也不像过去那么特立独行了,和人打交道,谁还能事事都让着他不成?这人一长大,从前的那些臭毛病也就逐一不见了。”
吃了午饭,白蓉萱起身告辞。
闵老夫人道,“回去吧,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了。”
白蓉萱轻松地出了门。没想到刚回到如意馆没多久,白修朗和白修尧便双双赶来。白蓉萱问道,“吃过饭了没有?我让小灶给你们准备……”
话未说完,白修尧就笑着道,“吃什么饭呀?你的心也太大了些,居然还有心思吃饭。”
白蓉萱眨了眨眼,“出什么事儿了?”
白修尧道,“外面都在传关于三房的闲话,你听说了没有?”
白蓉萱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为这件事赶来的呀,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白修尧震惊地道,“你都知道了,那你还如此淡定,怎么也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白蓉萱表现得异常坦然,“外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以讹传讹捕风捉影,我要是为这种事生气,还不早就被气死了?”
白修朗笑着道,“看来是我们多心了,还怕你受不了,特意冒着雨赶来的。”
白蓉萱感激地道,“多谢四哥惦记着,心意我领了。”
两人坐了片刻便要告辞。白蓉萱道,“急什么?好容易来一次,多坐一会儿吧。”
白修朗淡淡地道,“你没事儿就好,我们两个还得赶回到家里去,我爹还惦记着呢。”
白蓉萱道,“让则大伯父也跟着操心了……”
她作势要送两人出门,被白修尧一把拦住了,“若是好天气也就罢了,外面还下着雨呢?送什么?我们又不是客人。”m.xiumb.com
说什么都不让白蓉萱出门。
白蓉萱只得无奈作罢。
白修尧临走前道,“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儿。”
不等白蓉萱反应,他便心急火燎地拉着白修朗离开了。
白修朗和白修尧刚走没多久,白修唯又登了门。
芳姑姑听到消息笑着道,“没想到咱们治少爷的人缘这么好,听到消息大家都赶来了。”
白蓉萱轻声道,“患难见真情。”
白修唯走得急,衣襟都湿了半截,他心急地道,“治哥,你知道吗,外面现在可热闹了。”
白蓉萱不解地道,“热闹什么?”
白修唯道,“那个卢家大少爷和自己的弟媳黏糊到了一起去,如今东窗事发,卢家二少爷吵着要杀人,把卢家大少爷吓得跑去了杭州灵隐寺暂避风头,还有人传他要出家呢,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简直比唱大戏还好玩。”
白蓉萱笑着道,“你冒雨前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呀。”
白修唯道,“我在路上碰到四哥和七弟了,他们说你没什么事儿,我就不用为这个烦心了,不如说些高兴的事儿逗你开心。”
白蓉萱道,“你吃过饭了没有?”
白修唯倒是磊落,痛快地摇了摇头,“没有,也不用麻烦,你让灶上的人给我煮碗面条就行。”
不等白蓉萱吩咐,芳姑姑便快步撑着伞出了门。
小灶很快便张罗了四菜一汤送过来。
白修唯不好意思地道,“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这不是破费了吗?你也坐下来陪我吃一些吧。”
白蓉萱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边喝茶一边道,“我中午在老夫人那里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白修唯也不客气,闷头开始吃起饭来。
白蓉萱问道,“五哥,你认识卢家的人吗?”
白修唯摇了摇头,嘴里嚼着米饭,含糊不清地道,“卢家的人都不好相处,一个个奇形怪状的。”
奇形怪状?
这是什么形容?
白修唯道,“在四小家族里,卢家的家底算是厚的,比元家和夏家强太多,所以一直眼高于顶,一般的人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我虽然占了个白家的名头,但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又何必厚着脸皮往人家面前凑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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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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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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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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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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