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看着她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闵老夫人道,“赶紧吃饭,发什么呆?”
闵庭柯轻轻叹了口气,“姑姑,我怎么总觉得这个治哥怪怪的?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吗?”
闵老夫人笑着道,“我看你还怪呢,可不许这样说人。”
闵庭柯道,“姑姑对治哥越来越好了。”
闵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难道我对你不好?”
闵老夫人晚饭吃得一向很少,早早便放下了筷子,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和闵庭柯闲谈,花厅的气氛十分的好。
出了门的白蓉萱则在郁金的带领下来到了益安堂。
郁金上前推开了门,温和地说道,“屋子里太黑了。治少爷,我去让人点盏灯送来。”
白蓉萱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的确十分昏暗。
不过这样不是正好吗?
她连忙叫住了郁金,“只是换件衣服而已,不用这样麻烦了。”又对身后的吴介交代道,“你就在外面帮我守门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吴介立刻答应了下来。
白蓉萱抱着锦盒走了进去,吴介则立刻将门关好了。
站在门前的郁金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片刻后,白蓉萱开门走了出来。一身笔挺的白色洋装,在阴暗的雨天里仿佛一缕刺破黑云的阳光,让人眼前一亮。
郁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治少爷这身衣服可真漂亮。”
白蓉萱尴尬地笑了几声,“是吧?这是六叔送我的。”
郁金道,“六爷好眼光,治少爷也配得上。”
白蓉萱沉默地回了花厅。
此刻闵庭柯正陪闵老夫人喝着茶说话,听到动静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白蓉萱缓缓走了进来。
两人顿时惊艳地瞪大了眼睛。
闵老夫人更是连连称赞道,“哎哟,治哥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穿上这件衣服后越发的英俊了。”
闵庭柯嘴角含着笑,“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呢?”
“胡说!”闵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治哥也不是马!”
闵庭柯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茶杯起身道,“姑姑,我们也该走了。虽说是苏成先张罗的舞会,但也不能去得太晚,总要顾忌着几分情面。”wWW.ΧìǔΜЬ.CǒΜ
闵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要么就不去,既然去了,自然要把面子做全了。苏成先能在上海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和他打交道,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才行。对了,今晚上二房的人也会去吧?”
闵庭柯道,“别人我不敢说,但白玲珑是肯定会露面的。”
闵老夫人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一定和管泊舟有关。
果不其然,闵庭柯缓缓地道,“听说管家的二公子也会出席呢。苏成先有三个女儿,管家有三个儿子,除去那个不争气的老三,剩下的两个嫁了谁都行。像这样的场合,苏成先肯定是要做些安排的。”
闵老夫人道,“有时候心思摆得太明反而不是好事,像苏成先这样动不动就把女儿推出去,但凡是有点儿算计的人都不会搭理的。”
闵庭柯道,“姑姑就别替他担心了,那老狐狸夜里睡不着,只怕整日都在算计着要把女儿嫁到谁家,又能给自己助多大的势呢。”
闵老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难怪他早前曾起过将那位三小姐嫁给你的心思,他也真敢想。”
闵庭柯失笑道,“没什么,他也只能动动脑子了。姑姑,我带治哥出门了。”
闵老夫人不放心地交代道,“治哥第一次去这种场合,你一定要把他照顾好了,千万别让他吃了二房的亏,知道吗?”
闵庭柯保证道,“姑姑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让他出事?”
说罢便冲白蓉萱招了招手,“治哥,咱们走吧。”
白蓉萱向闵老夫人行礼道别,追上了闵庭柯的脚步。
两人前后出了门,闵家的随身小厮和吴介同时撑起了伞,护着两人坐进了车里。
闵庭柯对车夫吩咐了一声,车子便开了出去,小厮们则坐在了后面的车子里。
白蓉萱好奇地问道,“六叔,一会儿到了舞会,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吗?”
闵庭柯一脸淡定地道,“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就这么简单?
白蓉萱轻轻吐气缓解着紧张和不安。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前面便拥堵了起来。白蓉萱张望了两眼,“出了什么事儿?”
司机答道,“治少爷别担心,多半是参加舞会的人太多,道路拥挤,一时调配不开也是有的。”
好吧。
白蓉萱静静地坐在车里,注视着窗外的景色。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街道显得异常干净。
闵庭柯忽然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地对司机吩咐道,“一会儿把车停得近一些,若是舞会没什么意思,我就早点离开。与其和那些人虚伪客套,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司机立刻答应了。
等了半天,前方的车子仍不见什么动静。
这是来了多少人呀。
车厢内异常的安静,白蓉萱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没话找话地问道,“六叔,您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闵庭柯道,“没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像你呀,能躲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我现在是没这个闲工夫了。”
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白蓉萱不满地道,“我也不想闲着,不是没什么事情做吗。”
“这样啊……”闵庭柯道,“要不你来我身边帮帮忙?”
闵六的身边?
那还是算了吧。
白蓉萱笑着道,“六叔英明神武,我不给你添乱都是好的,能帮什么忙呀。”
没想到这种恭维谄媚的话,她现在也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了。
看来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闵庭柯微微一笑,“你不是闲得慌吗?”
白蓉萱赶忙道,“不闲不闲,我觉得能安下心来写写字也挺好的。”
闵庭柯笑容更盛,“白元则定好交接家业的日子了吗?”
白蓉萱摇了摇头,“还没有,则大伯父说要选个黄道吉日。”
闵庭柯道,“这是应该的,毕竟是关系到一房的大事,应该请个大师帮着算个日子才对。”
不至于这么正式吧?
白蓉萱道,“事情既然交给了则大伯父,就由他来决定吧。我是小辈,只要安心等着就是了。”
闵庭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车里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白蓉萱想了想,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六叔,你听说了邢万山的事情吗?那天尧哥告诉我,邢万山逃走时所坐的船爆炸了!”
闵庭柯淡淡地道,“知道啊,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白蓉萱小心地问道,“六叔,这件事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闵庭柯笑着道,“要说有关系吧,关系属实不太大。要说没关系呢,我也在暗中稍稍推波助澜了一番。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最是记仇了。邢万山派人追杀我,要是让他全须全尾的跑掉了,那我身上的伤不就白受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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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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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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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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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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