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二房一家主意已定,就算他使出非常手段,迫使二房不分家,二房和大房已经离心,强行凑在一起,不是好事,或许会生出他更不想见到的事端。
现在,他能做的,是先平息二房的怒火,再和二房好好谈,看是否可以让二房回心转意。
打定主意后,他看向叶临东:“临东,你知错了吗?”
“是,爷爷,我知错,”叶临东垂头说:“我对不起二叔二婶,更对不起北北,我愿意接受二叔二婶的一切惩罚。”
“那就罚你二十下家法,”叶老爷子冷声问:“你服吗?”
叶临东点头:“爷爷,我服。”
“爸,不用,”秦映蓉心软,阻止道:“爸,我刚刚说过了,临东向来疼爱北北,北北被砸伤,是意外,我不怪他,爸您不用罚他。”
“我罚他,不是因为他意外伤了北北,”叶老爷子说:“我罚他,是因为他身为我们叶家的长孙,行事却冲动鲁莽!今天,他意外伤到的是北北,你和沐繁不追究他的责任,可如果他今天意外伤到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呢?他的前途、未来,都要赔在今天了!”
他看着叶临东说:“今天这二十下家法,是给你长长记性,让你记住,冲动是一切祸事之源!今后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要冷静,谋定而后动,临东,明白了吗?”
“是,爷爷,”叶临东垂头说:“我明白的。”
叶老爷子点了下头,扬声,“请家法!”
叶家的家法,是一根巴掌宽的黑檀木的板子,一直供在祠堂里,乌黑色的黑檀木,油亮亮的,巴掌宽、巴掌厚,看起来沉甸甸的,十分有质感。
叶家的小辈们犯了错,顶多跪祠堂,还从未挨过家法,听他们奶奶说,他们的伯父\叔叔,年轻时都挨过家法,挨上十板子,好几天下不了床。
老爷子上了年纪,火气没有年轻时大了,再加上隔辈疼,没舍得用板子打过孙子孙女们。ωωω.χΙυΜЬ.Cǒm
今天,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叶临东自己走到院子里的长凳上趴下,两名保镖按着他的双肩,另有一名保镖执行家法,嘴里“一、二、三、四”的数着。
保镖心里有数,不会把叶临东打的伤筋动骨,可家法既然从祠堂请出来,也不是能随便糊弄的,至少要过得去。
板子打在叶临东的臀部,“噗噗”的声音听着就疼。
叶临东死死咬着嘴唇,把忍不住想要喊出嗓子的痛呼声吞回去。
他知道,保镖手下留情了,不然那么沉的黑檀木,用不了几下,他就得皮开肉绽。
保镖知道,越是打的慢了,越是难捱,于是他这二十下一下接一下的连起来,打的很快,二十下,很快就结束了。
叶临东虽然没皮开肉绽,可也疼的脸色惨白,满脸的汗水,浑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打透了。
叶老爷子没让他回房间,吩咐两名心腹手下扶着他,“临东,接下来的会议,你不能缺席,你就在一旁听着,等会议结束了,你再回去治伤。”
叶临东点头应着:“是,爷爷。”
叶老爷子看向叶知南,“该你了。”
叶知南吓得面如土色,使劲往王思茹身后藏。
王思茹赔笑,“爸,南南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叶老爷子冷冷质问:“法律可有规定,女孩子犯了法律就可以网开一面,不用服刑?”
“可是,南南已经受伤了!”王思茹急的额头冒汗:“爸,你看南南这脸,都伤成什么样了?”
叶老爷子现在看她极不顺眼,懒得搭理她,径自看着叶知南说:“叶知南,你冲到二房掐死了北北养的猫,性情恶劣,手段残忍,我罚你五十下家法,你服不服?”
“五十下?”叶知南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摇头,“不!爷爷,不要,您不能这么对我!”
她是女孩子,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板子打屁股呢?
要是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而且,五十下!
她大哥一个大男人只被打了二十下,就疼的连路都走不了了,要两个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着。
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她五十下家法,岂不是会要了她半条命?
她爷爷是疯了吗?
叶老爷子懒得和她掰扯,吩咐他的心腹手下,“执行家法。”
“不!你们走开,走开!”叶知南推开过来抓她的人,躲在王思茹身后,死死抓着王思茹的衣服,哭着大喊:“妈,救救我,救救我!五十下家法,我会被打死的!”
王思茹护着叶知南,红着眼睛质问叶老爷子:“爸,您想打死南南吗?南南一个女孩子,身娇肉贵,五十板子下去,她命都要没了!您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的命是命,北北养的猫的命就不是命?”叶老爷子冷冷说:“对生命没有一丝敬畏之心,不为猎、不为食,只因一时泄愤,就亲手掐死堂妹的爱宠,手段何其残忍?心肠何其毒辣?”
叶老爷子冷冷的看着王思茹说:“你应该庆幸我还愿意用家法教训她,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将她逐出叶家!如果你还是不服,你就和她一起滚!我们叶家没有你们这样阴狠恶毒,蛇蝎心肠的不肖子孙!”
王思茹傻了。
她的身份不像秦映蓉那么超脱,她就是普通商人的女儿。
她娘家在夜都也算小有地位,但和叶家完全没法比。
作为叶家的媳妇,这些年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敬着。
可一旦她和叶沐简离婚,成了下堂妇,不知道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嘲笑她、奚落她。
她从没想过要和叶沐简离婚,可她也舍不得叶知南挨打。
她咬了咬牙,双膝一弯,猛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爸,南南不是故意掐死北北的猫,她只是喝醉了而已,南南已经知道错了,求求爸,原谅南南这一次,南南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爸,我求您了!”
她跪在地上,“砰砰砰”给叶老爷子磕了几个头。
叶临东站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心头一片寒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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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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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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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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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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