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姓女修闻言,一时情急,想要强辩,但待看到掌门丁继峰阴冷的目光时,立即胆寒,不敢多言了。
「是妾身言语有失了......」
她悻悻的致歉道。
「不过......」
丁继峰又看了一眼蓝姓女修,一捋颌下长髯,面露沉思之色,等待了一小会,说道:「不过这件事我南华派虽不能将补天教拒之门外,但作为盟友,也要尽一些盟友之谊,将补天教这件事,通知给飞羽仙宫的阮白眉,让他去提前处置......」
在补天教与飞羽仙宫之间,他还是倾向于帮助飞羽仙宫这个传统的盟友,尽管飞羽仙宫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宗派了.....。
「是,掌门。」
正在苦闷的蓝姓女修听到这话后,瞬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她对丁继峰匆忙欠身一礼,就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大殿。
......
·····.
一刻钟后。南华派,迎亲殿。
「是,蓝姨娘。」
「这件事白眉知道了,会妥善处理的,绝不会让南华派和飞羽仙宫两家难堪.....」
阮白眉听到蓝姓女修的告密后,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仍旧和以往一样,温润如玉。
他面露笑容,说道:「此次蓝姨娘帮我飞羽仙宫说话,在南华派得罪了不少人,于情于理,宗门也应对蓝姨娘多些感激.....」.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羊脂玉瓶,运使法力,送递到了蓝姓女修面前的桌案上。wWW.ΧìǔΜЬ.CǒΜ
「这是一斗的三阴重水,与姨娘所需的功法契合.....,本来白眉想着在婚契签订之后,将此作为谢礼送给姨娘.....」
「但现在婚契也不知是否能成,这宝物就先予姨娘。婚契若成,白眉再择谢礼,送予蓝姨娘。」
阮白眉说道。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蓝姓女修能对在飞羽仙宫的蓝家多几分帮忖,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如今的南华派,才是蓝姓女修真正的宗门,给予蓝姓女修地位、资源,和种种待遇。
蓝姓女修愿意帮助飞羽仙宫,与亲情或许有关系......
但更多地,还是因为飞羽仙宫愿意付出利益,能帮助蓝姓女修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不然,若无利益,谁肯去做不得宗门信任的左右逢源之人。
三阴重水,是道则灵物,内蕴阴寒类大道的规则碎片,在元婴境内,属于一等一的宝物。
「谢少宗主。」
蓝姓女修见到三阴重水,面露喜色,连忙对阮白眉道了声谢。
话毕,她收下三阴重水,并一拂窄袖,化作了一个老妪,匆匆离开了飞羽仙宫所在的迎亲殿。
「与南华派联姻,我派已经传承数万年之久,这不是徐行能破坏得了的.....」
阮家道君从内殿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阮白眉,迟疑片刻,开口宽慰道。
依托上教之威,尽管阮白眉在众人眼中,已经占尽了优势。但.......修仙界内,
境界为尊!
徐行可是一尊元婴道君,不亚于十大掌教的掌教级道君,这压力,对于尚是道丹真君的阮白眉来说,可想而知.....
「世叔,白眉明白。」
阮白眉轻轻摆手,示意阮家道君不必再劝,他叹了口气道:「徐行杀死宋刀一役,至今.......白眉心中还有余悸....」
「其人,善
于隐忍。若无准备,绝不会轻易出手,以免遭人惦记。」
「这次,补天教声势浩大,御三座楼舟而来,依侄儿看,其绝非仅为耀武扬威,定有缘由和后手.....」
话音落下。
阮家道君没有反驳,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眸底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赞同道:「徐行的谋略和实力,都不是常人能及,宋刀有凌霄道君的遗产,照样被同境的徐行算计,你我.....是得谨慎处理。」
「不过......」
说到这里,阮家道君诧异了一下,好奇道:「临出宗门之前,白眉你对世叔们都保证过,对此行有极大信心,怎么.....,临场之时,却生怯意了.....」
飞羽仙宫内乱后,不再有师徒一脉,同时也更改了称呼方式,以更重血缘联系的「世叔」一词,代替了师徒关系的「师叔」....。
「真君对道君怯怕,本就是常理,世叔何必苛责侄儿呢。」
阮白眉听此,微微一笑,也不强辩,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块五色玉璧,淡然说道。
......
···..·
在各派的议论声中,补天教的三座楼舟仍旧在高速飞驰,直到距离南华派山门前一百里左右的时候,这次降下了速度。
「外派道君的神识被撤下了,看来,南华派是同意让我们的楼舟降下了.....」
「也是,南华派毕竟是名门正派,咱们大老远欢迎他们门派的盛事,他们也不可能对此拒之不理,跌了威名......」
头艘楼舟上,崔通、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见此情景,戒备的面容稍稍一缓,用法力烘干袍服中的冷汗后,飒然一笑,讨论道。
「就是不知道徐道君在卖什么关子.....,难道他真的要搅了这次两大上教的场?劫亲?」
天圣教掌教崔通看了一眼和徐行交情不错的崇真观老祖不虚子,沉吟了一小会,询问道。
在他看来,徐行把与几派结下的人情,浪费在这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等几个门派,成了徐行的人情,会在今日给徐行这「补天教」撑撑场面.....,但若真的走到与两大上教为敌的这一步,几大门派的背叛也就为之不远了.....。
「崔掌教多虑了。」
「徐道友在天圣教时的处事,贫道也略有听闻,崔掌教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徐道友的性情吗?」
「他可不是这等不智之辈。」
不虚子瞥了一眼崔通,甩了甩怀中抱着的拂尘,摇头道。
「既然已经来了南华派,我等就拭目以待,看徐道友意欲何为.....,总不能到了南华派,就自乱了阵脚。」
贪狼道君笑了笑。
听得此言。
其余各派的道君,也压下了心中的惊怕,言笑晏晏,等待南华派执事的迎接。
少倾。
楼舟落地,南华派的数名执事赶至舟前,开始接待补天教这一临时参加南华派盛事的教派。
「徐教主呢?」
「怎么?只有补天教赶至,徐教主却没有到?」
阮白眉带着飞羽仙宫的人马来到了崔通等人的面前,与之寒暄数语后,见队列中没有徐行的踪迹,于是轻笑一声,打趣道。
尽管他将徐行视作自己登上宗主之位的最大敌手,但在外人的眼中,他与徐行是同辈的师兄弟关系,不太可能相互残杀。
顶多......有一些矛盾。但这无伤大雅。
其外,他自认为,自己和徐行在巨獒岛分别之后,关系还算亲近
,没起什么摩擦。
而他对徐行的算计,都是在暗处进行,在明面上,一点也没有泄露出去......
「徐教主正在闭关修炼......」
贪狼道君对阮白眉打了一个稽首礼,叫了声「阮少宗主」后,继续说道:「几月前,徐教主回到故国之后,见自己在凡俗的衣冠冢被盗,发妻亡骨不存.....,恼怒之后,又是悲恸.....,.在此期间,不幸功法逆转,受了重伤......」
「因此才在此时,闭关修炼养伤。」
「不过徐教主也说了,他和阮少宗主有过交情,一定会在婚契签订之日当天赶来,不误吉时。」
他缓缓说出准备之词。话音落下。
在场的各派修士瞬间惊讶不已,不曾想,最近风头正盛的徐行竟然还有如此的悲惨遭遇。
要知道徐行可是刚刚斩杀了三名同境的魔修道君,在正道各派,一下子博了不小的名声。
「可是魔修所为?」
「徐道君竟遭魔道如此欺凌,撅人坟冢,也只有这群练尸的魔修能做出来.....,待南华派盛事结束之后,贫尼亲赴魔修疆域,杀几个魔崽子,为徐道君报仇.....」
一个身穿僧衣、手持降魔杵的中年尼姑听到这些话后,当即满脸愤恨的站了出来,怒声道。
修仙界,修士向来独来独往,重私利大过公利。
看到有人主持公义发声,在场的众修在佩服之余,也好奇问起了这老尼姑是谁,竟敢在道君说话的时候,开口插话,并口出狂言。
「天海师太郭峨眉.....」
「她年轻时,曾是修仙世家郭家的天骄,但不幸在她订婚后的第七年,未婚夫家族就被魔修屠戮·.....」.
「自此,天海师太出家金光寺,专修克制魔修的佛家功法,从她继任金光寺主持至今,死在她手上的魔修,少说也有上千人。」
「据说死在她手上的魔修,都被佛门金光晒成了干尸,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人群中,在修仙界有资历的老前辈开始给年轻一辈解释起了在场的人物,包括刚才出声的中年尼姑。
「被佛门金光晒成干尸?」
「嘶.....」
几个年轻修士听到天海师太的事迹后,感慨其经历的同时,也不禁为其料理魔修的狠辣,倒吸了一口冷气。
「魔修非人,杀死他们,难道还要考虑什么手段不成?」
「天海师太做得对!」
不少年轻修士拥护起了天海师太的处事,看向天海师太的目光,亦多了几分的敬仰。
他们不傻。
知道被魔修屠戮,或者被其他门派欺凌的时候,唯一有可能站出来帮助他们的修士,就只有天海师太这种持侠义心肠的正道强者了。
「这......」.
和其他门派叫嚣着铲除魔道,为徐行报仇不同,飞羽仙宫的这一方,就尴尬许多了。
「不瞒师太.....」
「盗掘徐氏皇陵的罪魁祸首,不是魔修,而是我派弟子海安。」
「其父是人王体宋刀,曾与徐行结怨,后被徐行所杀.....,故海安对徐教主心生怨恨.....」
不等阮白眉这个代表飞羽仙宫的少宗主开口,在其身旁的海家道君就先一步站了出来,他脸色阴沉,对众人拱了拱手,施了一礼后,开口解释道。
说完事情缘由后。
海家道君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海家和宗门管教有失,但为父报仇,乃是大义.....,吾若为海安,亦会掘了徐氏皇
陵!」
大义之下,一些小节就不算什么了。难道为父报仇之前,还要考虑仇敌的身份不成。
天底下就没这样的事。话音落下。
各派修士顿时哑言,保持了缄默,不再开口批判「魔修」。
批判魔修,不仅能赢得正道修士赞扬,也能间接提高自己的「品性"....。
但海安既然不是魔修,又与徐行同为飞羽仙宫弟子,那么得罪飞羽仙宫这个上教,就没有必要了。
上教之事。
岂容他派置喙?
然而--
就在这时,正在海家道君暗暗得意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入各派众修的耳中。
「海道友说的不错,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然而.....若是事情并非如此呢?」
崇真观的不虚子老道拢袖上前一步,他眼神锐利,扫视在场的众人,从袖中掏出了一白绸制成的玉旨,双手捧起道:
「巨剑一脉徐行.....,.可兼宗门重责,传承宗门仙脉.....,命汝守好传承,以待天时......」
一字一言,掷地有声,宛如黄钟大吕之音,传遍了全场。
「伪言!」
「任宗主从未下过这旨意,这旨意上,也无任宗主的印戳!」
不等各派众修反应过来,面色已经泛黑的阮白眉,咬紧牙关,一挥大袖,当即驳斥道。
他才是任元瑞亲自认定的第十七代飞羽仙宫宗主!得到宗门众修认同的少宗主!
一个「弃徒」,即使资质再好,任元瑞也不可能将这宗主法位通过私旨传到徐行手上。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玉旨是假的,是伪旨!
「这仙旨确实是假的。」
不虚子摇了摇头,说道。
但不能阮白眉等人高兴,他又开口道:「贫道手上的仙旨,是拓印徐道友手上的那份.....,拓印而来,自然是假的,真旨令在徐道友那里......」
「三日后,尔等自会看到徐道友手上的那道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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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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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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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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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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