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缘镜的景象仍在继续。

  所有观众的心,都被揪着。

  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掐红了脸。

  “略略略~”

  树上,突然垂下一个脑袋,对李尚夏疯狂扮鬼脸。

  “要像这样……才能吓着人。”

  小男孩很认真地教她。

  李尚夏缓缓松开双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缓和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渐渐好转。

  仰头打量着倒挂在树上的小男孩,只见他穿一身小道袍,脸肿得老大,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了。

  看到这,李尚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小男孩‘哗啦’一下从树上滑下,灵活得像个小猴。

  他拱手作揖,有模有样介绍道,“贫道方亚青。”

  “你叫什么名儿?”

  “李尚夏。”她坐在石头上,一直盯着他那肿起的脸。

  方亚青突然咦了一声,伸手在她头顶捞几下空气,啧啧称奇,“你身上,为何会有白色雾气?”

  李尚夏顿时惊了。

  “你能看着呀?”

  方亚青手一缩,更是奇怪,“这……难道别人看不到?”

  李尚夏连连点头,“有个老和尚说过,这是邪气。”

  “你不能碰的。”

  方亚青瞪大眼睛,“碰了会如何?”

  话一说完,他就直直倒了下去,捂住肚子直抽抽,像是翻过来的蛤蟆。

  呀!李尚夏吓得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那地上抽搐的方亚青,乐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被吓着了吧?”

  李尚夏又好气又好笑地坐在一旁,“你一点也不像道士!”

  方亚青尴尬一笑,他确实不是道士,身上的小道袍,是他偷穿出来的。

  “你怎么能跑到这里来?”

  李尚夏很认真地质问,附近村民知道她身上有邪气后,都不敢来这边。

  “刚才,在那边……”方亚青指了指东边,继续说道,“在那里招惹上了蜂群,然后我就一直跑,蜂群就嗡嗡嗡一直追,跑到这里,它们才消停。”

  “我感觉这里很奇怪,那些蜂群都不敢进来。”

  李尚夏轻轻叹气,“是因为我身上的邪气,它们要住进来,会老得很快。”

  “我婆婆就是因为这样,才生病的。”

  “你也快些走吧,离我远一点,不然你也会生病。”

  方亚青见她神色认真,这才后知后觉,“你刚才,是在寻死?”

  李尚夏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能害人。”

  方亚青睁大眼睛,“那你不让它们出来,不就行了?”

  “这,这怎么行,它,它可是……”

  李尚夏憋红了脸,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亚青蹲在一旁仔细观察,随口胡诌道,“它是从你身体里跑出来的,那不就是你的东西?既然是你的东西,你就可以管住它呀?”

  “就好像……”方亚青‘呼呼’吐了两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示意李尚夏伸手来探。

  直到憋红了脸,方亚青这才张口呼吸。

  继续说道,“看着了吧,就算是刚才那样的气,我想让它出来,它才能出来,你要观察它是从哪出来的,才能管住它。”

  李尚夏若有所思,闭着眼睛开始观察起来。

  旁边站着的方亚青,眼睛越瞪越大,又惊又叫:

  “少了!果真少了很多!”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方法,居然真的管用。

  好一会儿,李尚夏睁开眼睛,脸色煞白,额头冒出许多细汗,“头好疼。”

  “诶诶诶,又恢复了。”方亚青见她周身的雾气又恢复原样,也叹了口气,这才知道没那么容易。

  李尚夏却露出笑容,由衷高兴。找到了方法,她总算看见希望。

  期间两人有说有笑,又聊了很多。m.χIùmЬ.CǒM

  方亚青这才知道她成了孤儿。

  当即提议道,“要不,你去我家,我让爹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李尚夏轻轻摇头,“我不能害人,婆婆让我离人远一点。”

  “可,你一个人……”方亚青很不放心地打量着这个弱小身影。

  突然他眼睛亮了,“东边山上,有一家道观,你可以去那里。”

  “放心,他们肯定会帮你,那些道长,我都认得,他们跟我爹爹,是很好的朋友。”

  说着话,方亚青就催促她去收拾东西,想趁早把人送上山,因为他明天就要回城了。

  两人收拾好行囊,直奔东边道观而去。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被夕阳拉的狭长。

  隐约间能听见两人在论资排辈。

  方亚青说,“我是兄长,以后你听我的,我常来看你。”

  “我比你高,我才是姐姐。”李尚夏不合意地撅起嘴。

  方亚青见对方比自己高半个头,只能问起年龄,“你多大?”

  “六岁半,马上就要七岁。”

  方亚青眼睛大亮,“我都八岁了!”

  两人争吵一路,最终决定各论各的。

  驾~驾~驾~

  一群壮汉骑马而过,激起烟尘滚滚。

  方亚青大呸几声,“我家也有上好的马,等你养好病,我送你五,三,两匹。”

  李尚夏重重点头,小脸笑意也多了。

  驾~驾~驾~

  吁~

  刚才奔腾而去的马匹,突然又折返回来。

  共有十三匹马,十五个人。

  为首那人是个独眼,拎一口亮堂堂的大刀。

  走过来就问,“小娃娃,你们爹娘呢?”

  方亚青立马挺身而出,“我爹爹就在前头,劝你们快快离去,不然,抓你们回去关起来!”

  独眼男子哈哈大笑,“老大真是求人得人,来呀,把这两人带走。”

  方亚青立刻抽出随身短刀,跨出马步,表情狰狞。

  李尚夏缩着身子,明明怕的发抖,却还是捡起石头站在方亚青左边。

  独眼男子见状,笑声更大,“都给我听着,千万不要伤着小娃娃。”

  方亚青先发制人,短刀直接刺向独眼男子肚子。

  结果被人单手夺刀,一掌就拍晕过去。

  李尚夏专捡锋利的石头,瞅准机会直接砸了过去。

  诶唷!

  独眼男子捂住那只正常的眼睛,痛得原地跺脚。

  李尚夏还想捡石头,却被另一名壮汉打晕,直直倒了下去。

  好一会,那独眼男子才缓和过来,指着李尚夏的身影哈哈大笑,“这小丫头,也太有准头了!”

  “都带走!”

  一名小弟在搜身之时,发现了方亚青身上的腰牌,神色大惊,立马呈了过来,“三当家,这娃,弄不得啊。”

  嘶!

  独眼男子看了腰牌,站在原地挣扎半天,只能妥协道,“把那女娃带走,给他留一个男丁,算是给足了面子!”

  话一说完,一行人带着李尚夏,骑马奔腾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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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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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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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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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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