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羡继续说道,“敲门的是一个陌生老人,他只对那位同学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现场宾客忍不住问道。

  何君羡收起折叠屏手机,答道,“老人对那位同学说,这个世界虽然不完美,但总有人守护着你。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那位同学也暂时放弃了想法,结果第二天去到学校,却发现那个欺负他的校霸……跳楼了。”

  “从八楼跳下来,嘴巴塞满烟头,头发烧完了,裤子脱了,人也死了。”

  咕噜……现场宾客全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有宾客反应过来,抢着道,“肯定是那老头干的,那位同学要是敢这么干,早就还手了。不是我说,你这从头到尾跟邪祟有什么关系?”

  何君羡一脸认真看过来,“可是警方没有查到那个老人,而且,在门口监控里,也没有看到所谓的老人,只有那位同学跟空气说话。”

  嘶……现场宾客突然感觉头皮发麻,仔细一想,那老人确实不太对劲。因为那同学在房子里,老人在外面又怎么会知道他想不开?

  也有一部分宾客觉得这是有预谋的凶杀案,猜测道,“要我说,校霸就是那位同学杀的,所谓的老人,就是他脱罪的借口。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见过老人,没有证据。”

  “这些你都是从哪听来的?知道的这么详细?”

  何君羡笑了笑,“这是那位同学的供词,刚开始大家也都怀疑是他干的,可他有不在场证明。最关键的是,当专案组复查现场的时候,又看到了一行字。”

  “上面用粉笔写着,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死不足惜!执行人,谢国生。”

  这凶手也太明目张胆,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谢国生是谁?”

  何君羡摇摇头,“不知道,同名同姓太多人,没有照片和指纹作比对,找不到人。”

  “查监控啊。”

  “监控跟之前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这……宾客们面面相觑,越发觉得玄乎。

  何君羡继续说道,“后来请了道士去查验,确实发现了不寻常的痕迹,但没公开,因为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现场宾客若有所思,渐渐相信了,何君羡这人他们都认识,以前虽然不靠谱,但这几年变了许多,说的话也挺靠谱的。

  “照你这么说,那也算不上是邪祟。”

  “就是嘛,而且只有一例……”

  议论声中,宾客们很快就放松下来。一位相熟的宾客半开玩笑道,“我说你家为啥设立‘反霸凌公益’呢,还以为有新的风口,敢情是真想为学生出头啊?听说你们请了一百多位大律师坐镇?”

  哈哈……何君羡感觉飘飘然,没想到做好事传的这么快,顿时眉飞色舞描绘起了“反霸凌公益”的性质,一副邀请大家加入的姿态。

  却说张思景二儿子那边,他一连打出十几个电话,并没有请来高道,只请来了两位阳城道教协会的道士。

  两道士进了厢房,张思景半梦半醒看一眼,嘴唇颤动没有说话,依旧不咽气。

  厢房里,十几个男丁全都束手无策,老爷子吊着最后一口气,难不成还真想见天师?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天师能来,从龙虎山到这里起码也要一天一夜,来得及吗?

  旁边的小儿子看不下去,起身说道,“我看……能不能让天师通个电话。”

  这话一出,厢房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真是急糊涂了,跟天师通电话寒暄几句也成啊,如果天师抽不开身,自己这边也可以找人模拟一下,先把老爷子安抚好了再说。想到这里,在场男丁全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儿子显然没想那么多,他火急火燎走到院子,刚要拨通道教协会的电话,却听见庭院大门被人叩响。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听起来有礼有节。

  可庭院大门并没有关,甚至还挂上了白布。受邀的宾客都已经进屋,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小儿子拿着手机远远望着,依稀看见一道紫色身影站在庭院大门口。

  他眯着眼睛迎上去,看着渐渐清晰的紫袍人影,瞳孔陡然放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喜极而泣:“天……天师!”琇書蛧

  “张小先生,福生无量。”天师拱手作揖,“我算到张老先生大限将至,特来看看,不知他在哪……”

  小儿子这才回神,连忙起身道,“抢救措施全部做完了,老爷子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他还有心事未了,咽不下气。”

  天师目露疑惑看过来,“什么心事?”

  小儿子继续解释道,“他想见您,前几天就提了这个要求,我们怕,怕打搅到您,所以不敢来请。”

  天师摇了摇头,“张老先生是大医者,又是当过我的保媒人,我自然是要来的。”

  小儿子顿时热泪盈眶,走在前面领路,又怕其他人冲撞天师,干脆边走边喊,“天师来了!”

  “天师来了!”

  哗啦!

  最外圈的宾客集体噤声,所有人都转身看过来,果然看到紫袍天师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人群里的何君羡见状,好似见到了熟人,露出了王有胜穿上新鞋的同款笑脸。

  张思景的厢房内外,张家子嗣全都起身迎来,个个泪流满面,显然没有人会想到天师能来。

  厢房里,张思景听见外面的动静,神色松了,憔悴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看到一个紫袍身影出现在厢房外,他扭动身子,差点就要滚下床去,幸好走在前面领路的小儿子眼疾手快,连忙将他老人家稳住。

  天师后脚跟进厢房,拱手作揖,“张老先生,贫道来了。”

  张思景嘴唇微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张家小儿子附耳去听,转口翻译道,“老爷子向天师问好。”

  天师再一次拱手还礼。

  小儿子又转述道,“老爷子向天师道谢,当年要不是天师,张家男丁就全没了,今天又特意赶来见面……”

  话还没说完,他就带领张家其他子嗣齐齐拜喊:

  “多谢天师救命之恩!”

  “多谢天师了却老爷子遗愿!”

  厢房内外,喊声不断。在一道道高亢的喊声中,张思景缓缓闭上双眼,脸上带着祥和的笑意。

  紧接着,厢房内外又响起了一阵阵哭喊声,天师嘴唇微动,也在念诵着什么。

  外面的宾客听了,全都神情严肃,庄重地低下头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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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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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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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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