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庄园内外,唢呐齐鸣,锣鼓喧天。

  外边,是排队进场的宾客,门口有专人登记;谁的宾客,哪家哪脉,送什么礼,去哪个会场,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里边,从当家人到绿植园丁,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身为新娘的王嘉怡,早上五点就进了化妆间,全程由龙虎山仪妆队帮她化妆、穿戴。

  所佩戴之物,是九件聘礼的灵物主礼,包含发簪、耳环、项链、马甲、手镯、吊坠、挂玉、腰带。

  其中古缘镜,是可伸展收缩的结构,大时如脸盆,小时如杯口。

  这件虽算不上配饰,却也是出嫁时所需佩戴之物。

  由母亲李彩儿亲手缩小,将它放在王嘉怡腰间。刚出门时,镜面朝本人,走到半路再把镜面朝外。

  现在,王嘉怡刚穿上那件九尺凤尾婚服,一袭红布,大到化妆间都装不下。

  除了这些以外,她两只手还要拿东西,一手拿玉如意,另一手,拿的是苹果。

  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王嘉怡笑靥如花。

  别墅门口,王霍荣拿着对讲机,光是吩咐人,都把他累出汗来。

  这里里外外,每个环节他都要亲自过问。就拿厨房来说,九十个厨房,他都一一监督,尤其是负责礼堂宴席的厨房,更是千叮万嘱,一定要按照道教的用餐标准来做。

  王老爷子换上一身中山装,拄着拐走来,见儿子王霍荣在屋外忙活,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把人都叫过来吧,一会天师就要过来接亲。”

  王霍荣点点头,拿出手机,一边给其他人发信息,一边又想去女方会场看看。

  路上,遇见新加坡王氏、港岛王氏、河城王氏三位当家人,三人刚看完礼堂布置,可算是感受到了真正的道教文化。

  见王霍荣迎面走来,新嘎坡王氏笑着赞叹道,“霍荣,你这礼堂内外,布置得真气派啊!”

  王霍荣笑的尴尬,解释道,“礼堂外三段,那都是龙虎山布置的,专门派了人过来,东西也是自给自足。”

  港岛王氏却有些惋惜道,“说实在话,嘉怡侄女这场婚礼,里里外外的布场都还不错,毕竟是龙虎山和王氏一起发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头顶,阳光太亮眼,你就算全城放烟花,也瞧不见啊。”

  “干脆,叫那些无人机,拉几张条幅点缀一下。”

  王霍荣抬头看天,已经想象到空中飘着贺联的场景。

  河城王氏见他神色向往,连忙说道,“贺联当然不能自己操办,这事,你点头,我们三家来安排。”

  王霍荣倒是很想答应,可又怕误事,只好带着三人赶去礼堂,询问龙虎山的仪式布置队伍。

  道长笑着答道,“这些不会有影响,王先生可以自己做主。不过,今日应该会出天地异象,最好不要飞太高。”

  天地异象?是刮风还是下雨?

  王霍荣也没细想,既然道长只提高度,那就是能飞。

  当即大手一挥,激动地与其他三位当家人商讨起来:

  “这宾客里头,正好有书法家,红布红纸仓库里也有。至于无人机,只有天上飞的那些,是我让他们帮忙录像的。”

  “无人机不需要多,好办。”三位当家人相视一笑,总算可以出力露脸了。

  与此同时。

  王氏庄园门口,李氏的六位后生代表已经做好登记。

  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只需报出‘李氏’二字,就有一堆人过来派名片。

  为首那人沉稳道,“都低调点,人家大婚,别抢风头。”

  李氏能安排这样的贺婚队伍,那自然有其用意。

  这几人,在家族里就是后排学渣的存在,外加一个略显沉稳的表兄带队,小事不断,大事不出,就是恶心人。

  有人回道,“谁要抢他们风头,不就是登记的时候自报家门嘛,是他们自己围上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沉稳表兄随手将名片丢进垃圾桶,不屑道,“这些都是势利眼,墙头草,连王氏都不如,少跟他们打交道。”

  其他几人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纷纷丢掉金边名片,吐槽起来:xǐυmь.℃òm

  “敢情他这浩浩荡荡的宾客,是这么凑来的?”

  “苏城王氏毕竟是商贾世家,说破天也是生意人,请来的当然是下九流。”

  “嗨!一点档次都没有,跟他们一起贺婚太掉价。”

  “跑来给王氏贺婚,就已经很掉价了,表舅说要给道教面子,搞不懂,他不是只信科学嘛。”

  “道教没落太多,又分成正一和全真,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给他面子。”

  一行人站在门口不远处,静静观察着陆续走进的宾客,心里越来越畅快,就这人脉还想办大婚。

  几人吐槽间,突然有人噗呲一声笑出来,指着门口农夫装扮的宾客说道,“你们看,为了凑人数,连种地的都请来了,难道王氏真去菜市场花钱请演员了?”

  旁边沉稳的表兄抬头看去,顿时严肃起来,“闭嘴!那是方树!”

  听到这话,几人连忙收住笑容,有些意外道,“没想到方树,还能来给商贾世家贺婚……”

  “那是龙虎山请来的,上次聘礼保媒他来过。”

  话音刚落,门口又出现一位熟悉的身影。

  只听见他向登记师傅介绍道,“张思景。”

  哗啦!刚蹲下的六人,瞬间站直身子,惊讶道:

  “居然能请来张思景老先生贺婚,谁的辈分这么高?”

  “是啊,我爷爷去年大寿的时候,中医张家只派来他的外孙。”

  沉稳表兄也是满脸惊讶,沉吟道,“上次说是张思景保媒,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那多半是真的。”

  当初龙虎山送聘的时候,李氏旁系来过一次,就是送金缕束甲那次,至于前面的聘礼和保媒人,他们都是通过讯息了解,没有全信。

  现在看到张思景本人亲自前来贺婚,还带来三重贺礼,非常难得。

  看到这,六人心情郁闷。

  有人不甘道,“这方树、张思景,连我们直系都请不来啊。”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不服气道,“这是道教的面子,不能算在他王氏头上,除开这些传统领域,不就只剩下一些攀炎附势的小商贩……”

  话音刚落,大门口又出现熟悉身影。

  几人扭头看去,笑容瞬间凝固,有些不敢相信道,“荣氏?”

  在世家圈子里,荣氏算是第三档,比商贾世家高一截。

  苏城王氏能请来他们,本不足为奇,真正让几人震惊的,是荣老爷子亲自来了,这简直是拿身家性命贺婚啊。

  还不待几人反应过来,门口又出现一道身影。

  六人都要怀疑人生了,睁大眼睛惊呼道,“叶家?叶老爷子居然亲自来了?”

  这个叶家,那是世家圈子里的第二档,家族枝叶跟李氏相似,都想掌握更多话语权。

  沉稳表兄神色凝重,逐渐意识到王氏这场大婚不简单,当即拿出手机,一边拍照片汇报,一边嘱咐道:

  “后面进场的,都是大家,你们不要乱说话了,惹下事来,要连累家族。”

  其他五人陆续收起戏谑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大门口,暗暗与二姐的婚礼做对比,心都提起来了。

  越往后看,他们就越心惊,因为后面进场的,要么是当家人,要么就是直系男丁,家族地位虽然比不上李氏,但个人身份,远远比几位旁系要高。

  这样比较下来,反而显得他李氏不会做人。

  沉稳表兄刚发出几张照片,就接到直系电话,身子都端正许多,如实将情况汇报过去。

  电话那头听完,却沉默下来。

  凭李氏的能力,两个小时内就能赶来,只是,值不值得……

  而电话这边的沉稳表兄,看向庄园大门,突然呆住了。

  因为此时。

  门口出现了道教各派的贺婚队伍,如长龙一般,在锣鼓声中,无比壮观:

  “龙门派,前来贺婚!”

  “茅山派,前来贺婚!”

  “华山派,前来贺婚!”

  “净明派,前来贺婚!”

  “……”

  贺婚的道士队伍,形式都很统一,都是前面拿吊旗,后面抬贺礼,来的全是有分量的高道。

  王氏庄园内,龙虎山的几位高道、苏城王氏的王霍荣,全部跑过去相迎。

  李氏后生代表这边,六人呆滞几秒,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震惊和疑惑。

  不是说道教没落了?

  怎么一个婚礼能叫来这么多高道?

  沉稳表兄将眼前一幕进行视频通话,电话那头终于开口了,“龙虎山不是正一派?怎么能把全真派也召集过来,这里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荣海啊,你要管住其他人,不要多说话,我马上赶过来,以李氏直系的身份再做贺婚。”

  六人听到表舅吩咐,再次呆住,他们想不通表舅的判断依据是从哪来的,怎么突然就重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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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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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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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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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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