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

  何君羡跟着他外公,一起来到了王氏庄园。

  刚进客厅,他也不顾一屋子人,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韩老爷子走上前,看向主位的王老爷子,笑着赔礼:

  “王老,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那手串确实有问题,都怪这小子鬼迷心窍!”

  “我把人带来了,要打要罚,随你们处置。”

  话虽这么说,但他身子却站在外孙何君羡旁边,真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他刚好可以扑救。

  王老爷子抬了抬眉头,稳坐如山,并没有说话。

  这种故意给别家引祸事的行为,搁在以前,最好的结果是剁手!

  韩老爷子理亏在先,也没脸入座,只站在一旁不停赔罪,还让何君羡磕头认错。xǐυmь.℃òm

  王霍荣很懂这些外交手段,这时候当然是他出面唱红脸,如果事态超出控制,老爷子再出面打圆场。

  他看向不停磕头的何君羡,厉声质问,“说,你什么目的!”

  何君羡抬头一看,见大家都在盯着他,连忙摇头摆手:

  “我,不知道手串里有邪祟!”

  “我也是被人骗了!”

  他现在是苦不堪言,佛陀把手串卖给他,白花了钱没好处不说,还惹上了事。

  韩老爷子见他胡言乱语找不到重点,只好开口帮着解释:

  “前些天,他在外面,遇到一位佛陀,卖给他一个金砭如意串,说是让第一个异性戴上,就会喜欢他。”

  “你把闺女许给别人,这小子不甘心,佛陀的话,正好就跟他对上,这才走了歪路。”

  王氏一家人听完,神色各异。

  王霍荣黑着脸,虽然很想打他一顿,但还是忍住了。

  “那个手串,真是佛陀卖给你的?”

  何君羡连连点头,“没错,我花了八万八,还有那天的取款记录,他要的是现金!”

  王霍荣招了招手,让儿子拿来了几张照片。

  因为下午动刀一事,八个佛陀他都拍了照片,此时正好可以拿出来让他认。

  “是哪个?”

  何君羡一眼就认出了卖手串的佛陀,指着一张照片,非常坚定,“就是他!”

  “普慈?”

  何君羡一拍脑袋,“对对对,他是说什么普慈佛陀。”

  王霍荣向老管家使一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当即转身离开了客厅。

  屋里一下陷入安静,各自打起了算盘。

  何君羡跪在地上,膝盖生疼,却不敢起身。

  他心里很清楚,这黑暗里,有不少人想取他的项上人头。

  王嘉豪一双深邃眼睛看过来,问出最大疑惑,“那个,普慈,他怎么知道你的心思?”

  对啊。

  这话让现场所有人都如梦初醒。

  何君羡下意识就说,“他一个佛陀,能测算出来吧?”

  韩老爷子瞪他一眼,立即抢过话来,“王老,普慈,怕是冲着你们来的!”

  “我家这小子,是被人当枪使了。”

  王老爷子沉着脸,不怒自威,始终没有开口。

  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王家人高冷,而是韩老爷子这话不好接,他这是替外孙撇清责任呢。

  王霍荣念他是长辈,语气客气几分,“韩老,要是没有他这一出,我女儿可不会遭这罪!”

  “您老也是子孙满堂之人,如果看到自己子女被邪祟控制,在地上爬行,您是什么滋味?”

  韩老爷子也是第一次听到具体描述,顿时面色沉重许多。

  他沉吟片刻,笑道,“今天所造成的一切损失,由我们承担!”

  “另外,我们将以你闺女的名义,在广城,买下一个商业写字楼。”

  王霍荣眉毛挑了挑。

  “青龙锁在外面的防御,全被邪祟冲破了,这怎么承担?”

  这属实是把韩老爷子吓到了。

  青龙锁的贵重程度,他很清楚,那可赔不起。

  这下他终于知道王家的损失有多大了。

  当即一咬牙,“我们会帮助王氏产业,进驻广城。”

  这可是引狼入室的操作,他也实在没了办法,青龙锁根本无价,就算打五折也赔不起啊。

  见王霍荣脸色缓和不少。

  韩老爷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嘴:

  “龙虎山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

  王霍荣摇了摇头,“主礼出现这么大的损耗,我们也在商量如何给人交代!”

  ……

  入夜。

  苏城突然出现一股燎原之势的大风,吹扫着地面的尘土,滚滚向前,那居民楼向外开着的窗户,全都被它‘乒乓’一声关上。

  如果从飞机上往下看,就会发现,四面八方的风,卷着烟尘,都奔向王氏庄园,成了包围之势。

  整座王氏庄园,都被烟尘滚滚的大风笼罩。

  苏城道数协会地下室,城市天机盘,又疯狂转动起来。

  正在楼上打坐的会长,徒然睁开双眼,连忙敲响警钟,带领众道士布阵调和。

  与此同时,王霍荣那栋别墅的小展厅里,除了被封印的玛瑙乌环以外,其他灵物,都在疯狂颤动,整个木盒都发出了‘哒哒哒’的声响。

  王嘉怡还未出嫁,是跟父母住在同一栋别墅,睡在三楼。

  此时房间里寂静一片,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张牙舞爪的手势,看样子是做了什么噩梦,蚕丝被都被她踢下床了。

  随后,又听到她说梦话: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嘲笑我!”

  “我胖一点有什么错!”

  “我不靠近你们,我躲在角落里,为什么你们还要欺负我?”

  “啊啊啊!你们都该死!”

  王嘉怡在床上打滚,看起来非常疼痛。

  砰!

  她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睛,直直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王氏庄园外的大风,突然冲破屏障。

  呼呼呼~

  如滔滔江水呼啸而来的大风,突然在整个庄园里涌动,那外开的玻璃窗,砰的一声直接被关上。

  王家人一个个全都从睡梦中惊醒,探出窗外一看,却见一阵阵风流淌而过,感觉庄园被风装满了。

  王嘉怡房间里,那件被她挂在架子上的金缕束甲,正在渐渐鼓起。

  随后。

  金缕束甲吹出来的风,又凝聚成了一道银甲人影,漂浮在半空中。

  一人一马,独自面对那奔涌而来的万千邪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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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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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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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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