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酒倚看着手上的手表,语气平缓却又不容置喙:“还有谁没到?”
围着她的一众实习生纷纷对视,其中一个长得胖嘟嘟的女孩举起右手,声音细细小小:“明医生,还有龚泽宇没有到。”
明酒倚点头:“已经到时间了,不用等他。”
语毕,就带着诸位实习生进行了日常查房。
跟在明酒倚后面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个轻声细语和病人以及家属交谈的人,哪里还有刚才的不容置疑和严厉,都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担忧。
“你,沈然来汇报下这个病人的基本情况。”明酒倚用眼神示意刚才那个回答问题的女孩。
女孩哆哆嗦嗦地回答了问题。
“好,继续保持,不用紧张,我又不吃人。”明酒倚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今天的日常查房安然度过,实习生们长舒一口气。
回自己诊室的明酒倚走到半路突然停下,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对了,请帮我转告龚泽宇医生,对于今天早上的事情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群实习生是近几天才到浦涧私立医院的,对明酒倚的认识都是从别人的嘴中知道的。
恰好前几天明酒倚和柯菁的事情闹得也挺大,所以他们都先入为主的认定明酒倚不是一个好惹的,在她面前都是提心吊胆的。
一名女实习生撞了撞手抱一堆病人资料的沈然:“你胆子好大啊。”
沈然不满的蹙蹙眉:“倚姐挺好的,又不凶。而且我问了别的前辈,那件事明明就是柯医生不对。”
经过这一次查房,明酒倚已经荣升为沈然心底的好人一例了。
听到沈然这话,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的都是对瓜的渴望:快说快说。
沈然无奈叹口气,不忍拒绝这群人,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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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酒倚这边刚坐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明酒倚放下手中的资料。
“请问是明酒倚医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明酒倚靠着椅子,淡淡问道。
“明医生,你好,我是柯菁的姐姐柏慕昭。或许您不认识我,但是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女人的声音听不出来丝毫任何讽刺的笑意,即便用了‘如雷贯耳’。
“所以,找我算账的?”
“我想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我是想找您合作,我和您一样,都不喜欢柯菁,简单来说,我是恨。”
“洗耳恭听。”明酒倚懒散的眸子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间一支笔快速的转动翻转。
”说起柯家,大部分人都只会想起柯菁,关于我,没几个人知道。二十几年前,我的母亲在怀着我的时候,她的丈夫也是我的父亲出轨了······”
“柏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时间是很宝贵,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听你来聊这些陈年旧事,所以请长话短说。”明酒倚放下手中转动的笔,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抱歉,明医生,我想夺回我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想和你联手。”
“柏小姐,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这边的明酒倚抬手阻止门口想要说话的龚泽宇,遮住手机传声器,目无表情看着对方:“三十分钟后再找我。”
“明医生,您谦虚了,先说句抱歉,我查了您的资料。先不论您明知道她柯菁的身份还是敢对她动手这件事,而且作为第一位被院长亲自邀请的医生,你都有这个资格。最重要的是您曾经接手过的众多病人。”
为什么说明酒倚打柯菁的时候毫不手软?不管是以当初的身份,还是一名普通的医生,柯菁都不配被明酒倚放在眼里。
首先辞退明酒倚这件事就过不了院长那一关。
其次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在浦涧的一年间在董事会安排了明酒倚暗地里治疗了多少病人,接了多少不便放在大众视野里讨论的病况。
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的绝顶秘密,只要用心查就能查到,主要是不会人人都像柏慕昭一样关注到明酒倚这个人,所以说它传播的范围并不广泛。
柏慕昭的确是要谢谢柯菁。如果不是柯菁被打,柯鸿命令自己去教训明酒倚,自己也不会挖出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呵呵,感谢你,我的‘妹妹’。
明酒倚这个人,柏慕昭除了知道她的医术非常好和许多有权有势的人关系密切外,别的什么柏慕昭暂时还看不出出来。
但是仅凭明酒倚在那些权势滔天的人面前有说话的份这件事,柏慕昭就敢把这场赌注押在明酒倚身上。
“那么,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呢?”明酒倚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查而生气,可以被查出来的都不算她明酒倚的秘密。
“明医生,我说了,我们都不喜欢柯菁。”
“柏小姐,我想你也误会一件事情了,我对你妹妹没有任何厌恶之情。她只是刚好惹到了我,而我只是出手教训了她,仅此而已。”
“还有,柏小姐,希望你下次找我的时候已经拥有足够说服我的理由。”说完这句,明酒倚便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远在办公室坐着的柏慕昭抬手扶额,往椅子靠背一仰,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柏慕昭又想起了那个雨夜,身怀六甲的母亲难产,偌大的别墅里连一名伺候的保姆都没有,所有通讯设备都失去了信号。
年幼无知的自己在雨里狂奔,祈求着能够找到晚归的父亲。
高山上的大路任凭自己怎么呼唤,都没有丝毫回声,只剩磅礴大雨滴洒树林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轿车像是上帝一样出现在年幼的柏慕昭面前,可是待自己回到别墅时,母亲和自己未出生的弟弟都早已没有了气息。
年幼的自己同他们都沉睡在那个喧闹又安静的雨夜。
一场大雨掩盖了许多人工痕迹,却掩盖不了曾经发生的所有,至少,她柏慕昭会将所有一切都刻在骨子里。琇書蛧
两个月后,柯菁出生了。
柏慕昭满腔的恨意也已经酝酿完成,也随之降临。
只待最后一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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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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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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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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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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