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带一把刀,可以么?”
“如果他想像之前一样把我关起来,我就捅他——反正他爸妈都在这边,我们总有办法的。”她努力说服着周年,手攥住了他的衣服,“Molly对我来说很重要,周年,我不能没有它。”
周年将颜初抱到怀里,手掌顺着她的头发,“我房间的抽屉里有刀,一会儿拿给你。”
——
颜初一整个晚上都惦记着Molly,整觉都没睡一个,半点四十分钟就会醒来一次,一直到早晨七点多。xǐυmь.℃òm
颜初从床上爬起来之后,便洗漱好,随便换了一套衣服下楼。
走下楼梯的时候,客厅里空荡荡的。
平时她早晨下楼的时候,Molly一定会第一时间跑来迎接她,不管是在吃东西还是在玩,都挡不住它的热情。
虽然只养了它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这些已经成为了刻入骨髓的习惯。
之前带着Molly回南城的时候,颜成均和沈玉都被她对Molly的耐心惊讶到了,颜初从小就不算个有耐心的人,虽然喜欢小动物,但三分钟热度,玩玩别人家的可以,自己养根本沉不下心来。
可她对Molly却是格外上心,每天早晨起来,先给它刷牙,梳毛,再喂狗粮,带出去遛弯……
沈玉无意间说过一句:“别人家养孩子也不过如此了。”
但她说完之后,意识到了不对劲,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那天晚上,也是颜初第一次去考虑这个问题——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相较于之前有变化,但没有深思过,只是简单笼统地将这个原因归结到了“经历得多了”、“长大了”这两点上。
沈玉的那句话,给颜初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她恍然意识到,她似乎真的是在把Molly当成孩子来养,连注视着它的时候,都会展现出来“母性”。
所以,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宋宴回带走、却无动于衷?
颜初独自站在楼梯口,盯着客厅呆了很久,一直到周年从厨房走出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我弄了早饭,先吃点东西。”周年上来拉住了颜初的手。
颜初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去了餐厅。
周年煮了馄饨,是颜初喜欢吃的馅儿,可是她今天着实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就有些吃不下了。
周年:“我知道你吃不下,但吃了才有力气和他谈判,是不是?”
经他这么一说,颜初终于打起了精神,把一小碗馄饨吃完了。
放下勺子之后,颜初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昨天他有说过什么时候来接我么?”
周年摇摇头。
颜初揉了一下眉心,那看来,一整天都要耗在这里了。
——
颜初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等了七八个小时。
下午三点半左右,陆江终于来了。
周年将颜初送了出去,和陆江打了照面,但表情并不是很友好。
陆江看了一眼周年搭在颜初肩膀上的手,对他说:“放心吧,宴回不会伤害她。”
周年对此的不置可否,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不信。
周年和颜初抱了一下,嘴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颜初点点头,抬起手来反抱了周年一下,之后上了陆江的车。
颜初坐在后排,上车之后,陆江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颜初。
过了一会儿,陆江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和周年的感情,一直都这么好么。”
颜初没有回答。
陆江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颜初防备的表情,微笑了一下,“随便聊聊,没有别的意思。”
颜初答非所问:“你之前一直在配合他。”
陆江:“抱歉。”
颜初:“你不用和我道歉,他是你朋友,你肯定站在他那边。”
陆江:“那你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颜初:“除了报复,还能是什么?”
陆江:“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颜初:“我之前流过一个孩子,他的,你应该知道吧?”
陆江的表情有些无奈,“你觉得他会为了这件事情报复你么?”
颜初不置可否。
陆江:“颜初,你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么,他只是放不下你,想让自己死心,又死不了心。”
颜初攥紧拳头,头看向窗外:“这种情况不可能在宋宴回这种人身上出现。”
陆江沉吟几秒,“你认为他是哪种人?”
“运筹帷幄,掌控大局,随便玩弄别人命运的上位者,”颜初说出了一串词形容他,“他只会利用手里的权力打压威胁别人,让别人都做匍匐在他脚下的狗。”
虽然陆江一早就知道颜初对宋宴回存有偏见,但亲耳听见她说这番话,仍然很震撼。
算一算,宋宴回和颜初结婚也有快两年,朝夕相处,难道她真的从未看到过宋宴回对她的感情么?还是说,因为不够在意,所以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
“我觉得,你对他的偏见有些太深了。”陆江说,“据我所知,你们结婚期间,他帮了你家里不少,对你也很不错。”
“呵呵,可能吧。”这样的话,颜初听了太多次。
如果是前几年的她的,一定会义愤填膺地去解释,但现在,她已经懒得去辩解了。
陆江听出了颜初的不悦,便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想当然了。”
颜初:“没事,我们还有多久到?”
现在她只想赶紧把Molly带回去。
陆江:“快了,再十五分钟左右。”
颜初“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转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经过了刚才的对话之后,陆江也没有再打扰她。
过了十五分钟,陆江的车停在了独栋复式楼门前。
他熄了火,对颜初说:“我带你过去。”
颜初点点头,随陆江下了车,两人一起走到门口。
陆江输入密码开了门,给颜初让了一条路:“进去吧。”
颜初:“你……”
陆江:“你们单独谈,我就不打扰了。”
颜初深吸了一口气,“好。”
颜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环顾四周,没看到人。
因为紧张,她的心率在一点点升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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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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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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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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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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