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带她私奔?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吧?
他会为她抛下几经生死得来的身份地位吗?
她怎么有些不敢相信呢?
“你是不是生病了?说胡话呢。”洹羽一脸不可置信。
“没有。”
“私奔,会不会太夸张了?没有其他法子不和别人成亲吗?”
“没有。”
“那...”
“怎么,你竟如此不情愿。”
“我情愿的...只是...”洹羽的声音微不可闻,心底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又反问道,“你真的愿意丢下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带我走?”
“嗯。”宁时回答得很快,没有一丝犹豫,但话锋一转,看向她问道:
“那你呢,可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走?”
言外之意,他可以放下如今的地位身份和权力,那她是否能放下家人责任和牵绊,随他离去。
这一问,洹羽心里一怔。
上一世和这一世,一场生死,一场重伤。
她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他。
她无法无视心中对他的依恋和喜欢,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虽然从未表露,从未期许,也不曾有回音,但早已在心中生根,无法忽略,无法清除。
如今,他近在眼前,她刚才情不自禁地吻了他,而他郑重地向她邀约:
可愿与他远离喧嚣,共赴山海。
此刻,上一世的恩怨离愁,都敌不过宁时轻描淡写地一句:“只能私奔咯。”
她怔怔望着宁时,见他平时冷漠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他向她伸出手,等她的回应,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眼神让她才想起来,重活一世,她还从未见过记忆中的家人,而将她从刀下救出的是宁时,给她生辰礼的是宁时,生死关头一直护着她的也是宁时。
或许这一世,这一刻,她可以自私一些。
她把自己的手放到宁时的手里,郑重地说:
“我也愿意。”
说完,洹羽害怕宁时突然后悔,又狡黠地补充了一句:
“谁先反悔,谁就...一辈子光棍。”
这是洹羽能想到最无伤大雅的毒誓了,不管怎样,也算是互相有誓言的人了。
“好,谁先反悔,断子绝孙。”
宁时把这话说得更绝了一些,是他一贯不留后路的作风。
这世上最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无非就是自己的心意被接纳和珍视。
表明了心迹的洹羽有些恃宠而骄,抱着宁时的胳膊假装睡着,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离开。
宁时没有办法,碍于她大病初愈,只能顺着她,用手臂兜着她的脑袋,当了一夜的人肉枕头。
这一夜是重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然而第二天醒来,当洹羽看到自己哈喇子流了宁时一身时,内心非常后悔昨天晚上强行把人留下来。
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形象是彻底毁了。
算了,自己在他眼里也没啥好形象。
那他为何要和她私奔?难不成是自己会错意了?
他也没说喜欢自己啊。
那要不要问问他,可这这么开口啊?
洹羽越想心里越乱。
而且虽然毒誓也发过了,但真正要私奔,那是那么容易的事。
宁时一个还是刚刚册封的王爷,正炙手可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俩怎么凭空消失呢?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突然见小芙推门低着头进来了。
这丫头是忘了自己已经醒了吗,都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公主殿下,...”小芙抬头看到床边的从半躺着到瞬间正襟危坐的王爷,吓了一跳,有些语无伦次,“殿下...您...昨晚没...那个,奴婢是说,伺候您和公主殿下洗漱。”
小芙说的支支吾吾,洹羽正想自己坐起来,就听宁时说:
“别动,小芙,你来伺候阿羽就好,本王有事先走了。”
小芙赶紧过来接住身子还有些酸软的洹羽。
洹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太医给她拔了封针后,她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
可是私心里想要留下宁时,于是就带着点装着的娇弱。
不知道这点小心思,有没有他被识破。
不过,刚刚宁时那一声阿羽叫得如此轻巧自然,好似他们本就如此亲密。
不过少年王爷看似脸不红心不跳,但走路时不自然地顺拐了下,还是暴露内心的小小忐忑。
待宁时走了后,小芙一脸八卦笑眯眯地凑到洹羽身边,压低声音对她说:
“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王妃殿下啦?”
洹羽脸皮薄,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伸手佯装要揍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宁时这一走就是两天没再出现,这两天都是小芙照顾她,洹羽觉得小芙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婢女,而且爽朗大方还有些自来熟,俩人相处得挺投缘,宁时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常常凑在一起交换了许多信息。
大部分都是洹羽昏迷期间的事情,她说当时顾将军将她和受伤的殿下送回府上,然后顾将军跟殿下说丢了什么人要去找,便好久都没再来过。
后来王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的伤情也稳住了,顾将军才回来,神色颓丧,也不知道找到他要找的人没有。
小芙问洹羽知不知道顾将军要找的人是谁,是他的心上人吗?
洹羽听出来小芙对顾潇话里话外的关心,这也能理解,顾将军青年才俊,又有着军人中罕见的温柔气,那个姑娘不喜欢。
顾将军要找的人应该是银璃,但她也不能暴露银璃的身份,只能说她也不知道。
银璃难道是在那夜失踪的?那顾潇找到她了吗?
要是有机会见到顾潇在询问一下来龙去脉就好了。
洹羽本想跟小芙打听顾将军的住处,去找顾将军,可转念一想,自己大病初愈,要是跑出去闯出什么乱子,宁时知道了一定又会生气。
思来想去还是先安生的在府里待着,等再见到宁时再从长计议。
第二日夜,小芙跟洹羽透露说王爷身边的小倌传话,王爷事情办得差不多,今晚会回来。
洹羽本以为宁时会早些回来一起用晚膳,然而等到菜都凉了,他都没回来,她只好闷闷不乐地一个人用了晚膳。m.xiumb.com
等到亥时还不见人影,洹羽原本雀跃的情绪已经冷却了下来,甚至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也许他去处理了一些事情以后,发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她走,几乎不可能的,所以思来想去,他可能无法兑现诺言了。
洹羽越想心越凉,本就春寒料峭,入夜的院子里更是清冷得让人打颤,随着时间地一点一滴流逝,月亮从树梢上慢慢滑到树梢下。
洹羽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还木木地待在院子里,最终被实在看不下去的小芙硬拉回了屋子里。
小芙边拉边取笑她:“这还没嫁给殿下呢,就成望夫石了。”
洹羽身子刚刚好,还不经冻,夜里凉气袭体,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根本没有力气搭理她的调笑。
小芙看她心情不好,也就悻悻闭了嘴,帮她擦好身子,便把人强行塞进了被窝。
洹羽等小芙出去后,又倔强得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想着,若是等到明早,人还不回来,就再也不相信他了。
强撑着困意,洹羽头不停地点着,几次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撑住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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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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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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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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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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