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这孩子太理智了,明知自己舍不得,却可以果断地抽身而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陈仲谦说道,“你也是这么果断的人,这孩子从小受你影响,自然也不会差。”
“这倒不一定。”林喜悦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心软,有的人呢,心硬得像石头,怎么也捂不热,而又有些人,外硬内软,更多的还是娘胎里带来的。”
陈仲谦笑了笑,“放心吧,我会让人暗中保护她,不让她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林喜悦伸了个懒腰,“明日就到地方了,今日我可得好好睡一觉,看看小杰那小子把我儿媳妇照顾得怎么样。”
这一路也是颠沛流离啊,还是大夏天的,能把人热死,好在北边天气没那么热,要不然可真是没法每日在大太阳底下赶路的,要不然马也受不了啊。
六月初,林喜悦和陈仲谦赶到了刘悠然住的地方,先前说可以住在行宫,不过那里离着驻军地还有百里,她觉得太远了。
小杰便找了一处府邸,直接买了下来,让她住在这里,但是要她答应,生了孩子之后要住在行宫,要不然边关有什么变化他顾不过来。
刘悠然已经很满足了,又听说林喜悦快来了,更是高兴,每日都盼着。
这一次入夏跟着她来的,玲珑也想跟着来,只是她和府中一名小厮互相有意,被刘悠然看出来了,那人家中又还有个老母亲,盼着儿子能成婚。
她本就不想耽误两个丫鬟,于是强硬地替他们指婚,让玲珑嫁人了,留在京中,入夏这是没办法,她实在是拒绝不了,要真是不带着,这丫头能一头撞死在她面前。
“快到了吧?”
她不知问了多少次了,入夏说道,“就这两日了,就先进去等吧,外面太阳多大啊。”
“又不晒人。”刘悠然觉得无所谓,笑着说,“让我的孩子多晒晒太阳,以后才不娇气,爹娘都黑,孩子那么白做什么?”
入夏无话可说,她都习惯了,反正少奶奶经常有这种让人惊掉下巴的言论,不稀奇。
“可是进去也能等啊,老爷和夫人要是来了,底下人还敢不通传不成?”
刘悠然点点头,“这倒也是。”
好不容易同意进屋了,入夏松了口气,结果外面就进来人传话,“回禀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到了。”
刘悠然立马兴奋了,“这么快就到了?我得去门口接啊。”
她往外走,入夏只能紧跟着,好好把人扶着,老爷夫人到了,少夫人不去接也不合适,只是这么大个肚子,要是摔着可不得了啊。
“慢点儿,慢点儿啊,老爷夫人又不会跑。”
刘悠然高兴地到了门口,林喜悦和陈仲谦已经下了马车,看到她林喜悦就放心了,面色红润有光泽,养得很好,看样子是有好好照顾自己的。wWW.ΧìǔΜЬ.CǒΜ
“娘。”
林喜悦笑着说,“哎,悠然啊,怎么自己出来了?”
刘悠然下了台阶,亲热地挽着林喜悦的胳膊,这时候才想起好像还没有跟公公打招呼,忙说道,“爹。”
陈仲谦淡淡地嗯了声,忙着收拾行李,入夏赶忙让人来帮忙,“老爷和夫人的住处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行李让人搬过去就行,老爷您歇歇。”
林喜悦回头说道,“没事儿,他收拾得比你们快,一会儿就好。”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入夏看得满头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惹夫人生气了呢。
刘悠然也有这样的疑惑,“不等等吗?”
林喜悦笑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收拾得快,一直都是他收拾的,咱们进去说话。”
陈仲谦自己说的,以前因为他的事业,林喜悦一直跟随他的脚步,说去府城就去府城,说去京城就去京城,他只顾着官场之事,家里家外都是她在管,如今卸了官职,这些琐事自然应该他来做,绝不让她操一点心。
这一年来,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除了治病救人,什么都不用管,饿了就有人安排好吃的,困了就有人找好住处,赶路需要多久也有人做好详细计划,真的就是出门旅游只用带个人。
林喜悦见他不觉得累,还乐在其中,她自己也就乐在其中了,这把年纪了,再这么过些年头,好好享受一下,他们也走不动了,到时候再看谁照顾谁吧,现在就让他好好表现一下。
婆媳二人许久不见,此刻也是亲近得很,刘悠然见不到她娘,见到婆婆也是高兴的。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刘悠然说,“要不是知道爹娘在外很开心,我真想让你们留下。”
林喜悦说道,“这一次来就是护你生产,月份也差不多了吧?”
刘悠然点头,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没几日了。”
“小杰呢?什么时候回来?”
刘悠然笑着说,“他三日回来一次,边关战事也不是儿戏,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大事,我要跟着来这里本来就是任性,不能添麻烦。”
林喜悦和儿媳说够了话,由人引路回去休息,陈仲谦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仿佛他们并不是刚刚到这里,而是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喝茶。”
林喜悦笑着说,“茶都已经泡好了,你可真是贤内助啊。”
陈仲谦只是笑笑,替她倒茶,问道,“悠然怎么样?”
“刚刚替她诊脉,很是不错,这从小喜好骑射就是不一样,身体底子好,要我说,姑娘家太娇贵了真的不好。”
陈仲谦道,“晚上小杰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正琢磨着这事儿呢,总不能来了都见不到儿子,但又想,边关战事紧急,见不到也正常,总会回来的。
陈仲谦喝茶,“已经收到消息了,若是见不到,你不是又得想着?”
林喜悦笑了,“我也不是什么放不下孩子的母亲,哪有那么夸张。”
晚上小杰回来,一家人一同吃了饭,刘悠然说困了,就早早回去睡觉了,留他们几个在前院说话。
小杰自然会跟陈仲谦说说如今的情形,陈仲谦合理给了些建议,小杰有的听了,认同地点点头,有的就忍不住反驳。
等反驳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着急,陈仲谦却笑着说,“好,你担得起这身铠甲,陛下是会看人的,沈将军也是会看人的,行军打仗之事上,我不如你。”
小杰这才笑了,“爹不怪我说话太直接?”
“这有什么好怪的,我和你娘都老了,以后可不想管那么多事,你若没有真本事,又得陛下器重做了将军,身兼重任,那我们才是要忧心,看你如此有成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仲谦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小杰笑了起来,端起酒杯,“爹随意就好,我干了。”
他知道爹娘酒量都不好,可别喝醉了。
说了会儿话,小杰说道,“还有件事,不知道爹娘听说没有,元军旧部已经被完全铲除。”
林喜悦道,“不是说他们十分分散,难以根除?”
小杰说,“多亏了顾淡颜,其实她留在京城不只是想寻找一个依靠,一开始就是带有目的的,我让靖王设局,引她自投罗网,假情报从她那里放出去的,元军旧部如今没了希望,只能信她,之后便被朝廷一网打尽,十年之内也难以再生事。”
林喜悦愣了愣,“你一开始就知道?”
小杰摇了摇头,“娘当我是心冷狠绝之人?最开始也没往最坏的方面想,只是她实在可疑,明知我已经娶了悠然,她一个元国旧人,自是没了机会,可是依旧愿意长留京城,我便有了警惕,让人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果然大有收获。”
林喜悦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顾淡颜不安好心,也活该,但说起来也是挺凄凉的。
“她如今还在京城?”
小杰摇头,“事情败露之后就跑了,我没让人去追她,以后只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顾淡颜也没什么好聊的,小杰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罢了,很快又说起了别的事。
时辰不早了,林喜悦和陈仲谦要回去休息,走之前说道,“悠然很快就要生了,军营里若是走得开,你多回来,生孩子也是大事。”
小杰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几日,林喜悦日日都陪着刘悠然说话,六月十九,刘悠然吃过早饭就觉得肚子疼,这几日小杰都在府中没走,边关若是有事,自然会有人来告诉他,他还是在府中守着比较好。
林喜悦这次来就是护她生产的,自然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稳婆也是从京城带来的,十分有经验,发动之后便进产房准备好了。
林喜悦就怕出什么差错,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十分紧张,结果刘悠然生孩子的过程竟十分顺畅,完全是按照步骤来的。
不过两个时辰,孩子呱呱坠地,对于头胎来说,这可是相当快了,母亲不算遭罪。
稳婆也是紧张,急得满头大汗的,结果过程十分顺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孩子出来之后,林喜悦给刘悠然喂了防止大出血的药丸,顾护正气,稳婆则是将孩子给擦洗干净,包好了。
“恭喜少夫人,生了名千金呢,模样可人,以后必定是个美人坯子。”
刘悠然好奇,林喜悦扶着她起身,她看到了稳婆怀里的孩子,皱着眉头说道,“这哪里可人了?我倒觉得是吓人。”
但是这又是自己的孩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嫌弃,伸手接了过来,“这么丑啊?跟没毛的猴子似的,我还想着我能生个祸水,结果生的是苦水。”
林喜悦已经乐得不行了,“哪个小孩儿生出来不是这样的?过几日就会好看的,你和小杰都长得好,孩子不会差的。”
“真的是这样?”刘悠然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喜悦说道,“当然是这样,小杰出生的时候比她还不好看,现在还不是玉树临风,放心吧。”
刘悠然这才松了口气,“娘,快抱出去给他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林喜悦把孩子裹好了,抱出去给小杰看,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娘,刚刚就听见孩子哭,怎么这会儿才抱出来?让我看看。”
林喜悦递给他,他笨手笨脚地抱着,皱眉,“怎么这么丑?”
“哪里丑了?你闺女比你小时候好看。”林喜悦真是受不了他们这对活宝夫妻,人家当爹娘了都是高高兴兴的,他们俩都嫌孩子丑。
小杰说道,“丑我也认了,这是我闺女啊,那就得疼着。”
陈仲谦也过来看了看,露出淡淡的微笑,林喜悦又把孩子抱回去了。
小杰说,“悠然没事儿吧?”
“放心,生得很顺利,只不过生孩子都辛苦,不管顺不顺利都要好好养着,你可不许再惹她生气,把你那贫嘴收起来。”
小杰笑了,“我也没那么讨嫌啊。”
等门关上,小杰高兴得原地蹦了几下,“爹,我也当爹了,您当爷爷了。”
陈仲谦说道,“我早就当爷爷了。”
这倒也是。
府中添了个小丫头,小杰高兴极了,府中所有人都赏了半年月钱,大家干起活儿来都眉开眼笑的。
只是当天晚上边关便有急报,小杰回屋亲了亲刘悠然的额头,“你在府中好好养着,我很快就回来,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刘悠然自然担心,只是为了让他安心,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了,早去早回。”
等他一走,她就掉了眼泪,林喜悦过来宽她的心,“小杰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不是都嫌孩子丑吗?等他回来就长得好看了,到时候自打嘴巴。”
刘悠然说道,“我得好好养着,要尽快好起来,我也要去打仗。”
林喜悦不觉得她是说笑,也不想劝她,便说道,“好,只要你听我的,我会替你把身子养好。”
刘悠然都有些惊讶,“娘,您不觉得我任性吗?”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又怎么会给你立规矩?我虽是你的婆母,却不会决定你的人生,要做什么都得自己决定。”
刘悠然感动不已,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了,林喜悦替她擦眼泪,“这个我可得管管你了,现在不能掉眼泪的。”
“好。”刘悠然微微一笑,“我听您的。”
这次是敌军发起突袭,想试试陈军的兵力,小杰十日不到就回来了,也没受伤,刘悠然看到他之后才放心了。
他都没得及换衣裳就来见她,等她宽心了,这才去换了身衣裳,“闺女呢?让我好好看看。”
奶娘已经把孩子抱过来了,小杰定睛一看,愣住,“这是我闺女?”
刘悠然知道他为何觉得惊讶,笑着说,“难不成我还换了一个?”
小杰表示怀疑,“你不会是觉得我们的闺女长得丑,所以去换了个好看的吧?”
“陈小杰!”
小杰笑了,“好了,我知道你不会的,故意逗你呢,我娘说养几日就好看了,原来是真的啊,不过十来日功夫,竟变了个样子,都看得见眼睛了。”
刘悠然看他抱着孩子,只觉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如今太美好了。
等刘悠然坐完了月子,林喜悦和陈仲谦也计划着继续他们的旅行了,刘悠然听话地去了行宫养身子,小杰也答应她,半年之后就让她跟着去战场。
来这一趟,虽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是看到儿子和儿媳这么恩爱,又看到了小孙女,自然也是值得的。
小杰送了他们很远,心里舍不得,可大男人不愿意表现出来,只说道,“爹娘不管去哪里,要让我知道你们是平安的,身边的暗卫不够用就跟我说。”
林喜悦笑着挥了挥手,“放心,我们是去享受人生,又不是去拼命,自然会顾及自己的安危,你和悠然也要好好的。”
“知道了。”小杰展颜一笑,“爹娘,一路平安。”
来了北边,又想起南边了,林喜悦看着儿子的马跑远,回头跟陈仲谦说道,“往南走吧,冬天北边太冷了,还是去南边过冬,过年回京城去。”
陈仲谦点头,反正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林喜悦记得前世去云南看海鸥,海鸥还吃了她咬在嘴边的面包,突然就很想看看这时候有没有海鸥,“去云南。”
陈仲谦一挥马鞭,笑着说道,“行,都听你的。”
几个年头之后,他们把想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林喜悦突然就觉得有点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两年吧。”
“回京城?”
林喜悦摇头,“还是不要了,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咱们也得有自己的生活,我倒是很怀念从前在乡下的日子,你读书,我做饭,你还会因为自己挑不动水而跟自己生气,太有意思了。”
陈仲谦不服气,“如今我上了年纪,体力也不差的。”
林喜悦笑着说,“那就试试啊?找个乡下的院子住,你耕地,我织布,如何?”
“走,去找。”
三个月之后,路过某地休息,进饭馆吃饭的时候听到大堂里客人在喝酒谈天。
“这一仗打得好啊,打出了咱们陈国的气势,陈将军可不是一般人,有本事啊。”
“那能没本事吗?那可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啊,万岁爷十分器重。”
“人家陈将军要是自己没本事,万岁爷器重也没用啊,那就是有本事。”
“我也没说没本事啊,你急什么急?”
“我急了吗?明明就是你急了。”
两人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旁人的人笑着说,“打了胜仗是好事,陈将军是有真本事,要不然万岁爷也不会封了神威大将军啊,朝廷打了胜仗,咱们老百姓该高兴才是,这几年风调雨顺,也没了外患,你们是好日子过够了皮痒不成?”
一听这话,那两人也觉得刚刚的行为可没意思了,笑着说,“是是是,我们糊涂了,我先干一杯,给王兄赔罪。”
另一人也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那么着急,其实这就是好事儿,咱们为着这事儿争什么争呢?只希望陈将军以后继续护卫陈国百姓。”
“一定会的,人家陈将军正值壮年,往后的好日子多着呢。”
“王兄,你那大坳村的旧屋子我肯定替你费心,给你卖个好价钱。”
“那我可要多谢张兄了。”
“哎哎哎,你我之间这么客套做什么?你们村儿名字起得好,和陈将军老家一个名儿呢,肯定不愁卖的。”
另一人笑着说,“那是他们村长脑子动得快,要不然还叫长水村呢。”
大家哈哈大笑,又谈起了最近做的小生意,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十分尽心。
陈仲谦和林喜悦就坐在隔壁桌,一直听着他们争论,只觉得十分有意思。
这些人又哪里会想到,他们为着那位神威大将军争吵,而他的爹娘此刻就坐在他们身后。
她笑了笑,“现在知道该住哪里了?”
陈仲谦点头,“挺好。”
林喜悦十分憧憬,大坳村,久违的名字,虽不是从前的那个地方,却也能勾起无限回忆。
在那里,她开始了这一世的人生。
从惊慌失措,到认命接受,再到后来的甘之如饴。
一晃眼便是几十年,当真是弹指一挥间啊。
几十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告别了许多人。
唯独他,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直都在身边,从未离开过。
林喜悦抓起他的手,笑着说,“那你可得去谈个好价钱。”
“放心。”
——大结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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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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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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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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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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