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空了的寒潭,柳望舒忍不住咂嘴,“这鹤鸟真能吃。”
一池子的鱼都没了,这还是她和明若初两个人的量,江影和雨轻烟不受限制,不用乘鹤鸟。
明若初手里提着沉甸甸的储物袋走了过来,“如今是秋日它们吃得少,若是春夏之际,吃的更多。”
“难怪弟子总说后山河里的鱼一到夏季就少许多”,柳望舒恍然大悟。
估摸着都是被玄风门抓走了,因为历任玄风门的掌门夫人都会在夏日回娘家几天,定然要不少鱼。
江影一听连忙在一旁帮腔,“那玄风门得付些灵石才对。”
这玄风门一向抠门,外人别想占它一分便宜,自己却总喜欢白嫖,要不是今日,竟不知这后山的鱼是被玄风门捉了去。
想到这里,柳望舒的脸色便有些不悦。
“自、自然”,明若初的脸色有些尴尬,看柳望舒的脸色也知道,玄风门干这事定然是偷偷做的。
这让一向光明坦荡的明若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两日也是有分寸的,看明若初这么说,便也没再说什么,跟上了明若初的步伐。
却不想明若初带着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苍穹山。
“我们是去巫贤族,又不是找兵器”,柳望舒有些迟疑的看了看他,“来这做什么。”
明若初看着眼前的山脉,双手结印,“就是这。”
谁也没想到,那神秘莫测的巫贤族居然就在这古战场遗址里,而千百年来,竟无一人发现。
“小心”,江影的话刚出口,雨轻烟就已经挡在了柳望舒面前。
雨轻烟的眉头微蹙,这山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与江影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
她有些疑惑了,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随着明若初施法结束,原本死气沉沉的苍穹山就像是活过来一般,有无数的鸟鸣从山林里传来。
明若初看着出山里飞出来的点点白痕,解释道:“来了。”
直到那些鹤鸟靠近,柳望舒才发现这鸟足有一人高,它就像是大了几号的仙鹤,不同的是,它的羽尾是浅浅的粉。
明若初一边拿出储物袋,一边吩咐:“把鱼给它,它就会带你去巫贤族。”
江影从储物戒里丢出几条鱼,那鹤鸟果然乖巧的伏在地面上,他纵身一跃跳上鸟背,把手伸到柳望舒眼前,“来。”
“你也乘鹤鸟?”柳望舒有些不解,他们可只准备了两人份的鱼。
江影却是点了点头,“保存体力。”
他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柳望舒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轻烟你去与明少主乘一只”,江影对站在一旁雨轻烟吩咐道:“可得保护好他。”
雨轻烟自然知道江影的意思,没说什么,便上了明若初那只雀鸟,保护是假,监视才是真。
明若初有些为难,“这鱼不够啊。”
“无妨,分你些”,江影很大方的把储物戒里的鱼丢给明若初,直到柳望舒看不下去,狠狠瞪了他几眼,才堪堪停手。
当鹤鸟一前一后飞到空中,柳望舒才气冲冲的用手戳了戳他,“待会我们真要落下去了。”
鱼本来就不够,江影还给他们那么多,柳望舒气的想打人。
“放心”,江影安慰道:“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在飞行的鹤鸟像是发狂了一般,疯狂甩动着后背,像是要把人从上面甩下来似的。
吓的柳望舒紧紧抱着江影,“你快,给鱼啊。”
明若初说了,鹤鸟发狂只要给鱼安抚便可,没想到这刚飞没多久就遇上了。
“没了”,江影如实回答。
这鹤鸟却不管那么多,没有鱼它便剧烈摇晃,直到把人甩下来为止,柳望舒抱着江影的手又紧了几分。ωωω.χΙυΜЬ.Cǒm
“现在,怎么办”,柳望舒如今用不了灵力,这让她心里很没底。
江影抱着柳望舒,足尖一点,两人便离开了那鹤鸟的后背。
他看着怀里怀里双眼紧闭的柳望舒,道:“可以睁眼了。”
柳望舒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才慢慢睁开,依旧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头顶上却传来江影的轻笑。
“有什么好笑的”,柳望舒偷偷瞥了他一眼。
江影没有回答,只是说:“我曾经说换我来保护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她带江影御剑去清风镇,遇上了鸟群,她学艺不精摔了下来,是江影抱着他,才让她没有磕破皮。
也是那个时候,江影说以后换他来保护柳望舒。
“怎么突然说这个”,这话让柳望舒想到了从前,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只是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江影摸了摸柳望舒的头发,“若是在巫贤族出了意外,你便随着雨轻烟走。”
“江影”,柳望舒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先是说起之前的承诺,现在又这么吩咐自己,莫非他知道这次定然会出什么意外不成?
“又多想了”,江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宋秋水,能知过去未来。”
“也是”,柳望舒被他这话说服了。
或许他只是关心自己随口一说罢了,是自己想太多了。
江影也想赶紧换了这个话题,便看了看前面,“得快些,否则要跟丢了。”
他们不认识去巫贤族的路,只能跟着明若初那只鸟走。
“雨姑娘”,明若初与雨轻烟两人分别站在鹤首和鹤尾,但这距离足以让他看清雨轻烟脸上那狰狞的疤痕。
就像是上好的白纸上染上了墨痕,那疤痕看起来十分碍眼。
明若初不知道这疤痕的来历,只当是她在战乱中被人伤到了脸。
犹豫许久还是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宗灵药,可治一切伤痕。”
“不用,多谢”,雨轻烟只是看着四周的云海,语气冷冷。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秋水都不在了,要这皮囊有何用。
明若初也没劝什么,只是把药收回衣袖,“是在下冒昧了。”
他给雨轻烟送药只是出于一份同情,没有谁愿意自己顶着疤痕示人。
虽然她与江影同属魔族,追根究底,魔族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反倒是自己的父亲,机关算计。
或许,好坏从来都不是以种族来区分的,这也是他选择帮助江影来巫贤族的原因之一。
“明少主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雨轻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明若初给鹤鸟往空中丢了几条鱼,鹤鸟很快就张嘴咽下。
“我说只为本心,只为苍生,你信?”明若初苦笑一声。
他如今所做一切,只为了天下苍生。
“本心?”雨轻烟嗤笑一声,“明少主把我当傻子不成。”
这修真界多是道貌岸然之辈,只为名利,有几人会真为天下着想。
明若初有些好笑,“既然不信,何必多问呢。”
说罢,他便撑腿坐在鸟背上,看着四周的渺渺云海。
不远处的江影与柳望舒二人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你信他吗?”江影低头问道。
嗯?
柳望舒没想到,听个墙角,怎突然来了一道送命题。
她的脑子在飞快运转,突然灵光一闪,“你信吗?”
“你倒是聪明”,江影嗤笑一声,却也没有回答。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他是心中有天下,比我好许多。”
“所以啊”,柳望舒环住他的脖颈,撒娇道:“我就喜欢你,满眼都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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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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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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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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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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