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任务简洁到不完整的地步,没有完成条件,没有失败条件,没有限制,没有奖励预览,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奖励。
“什么粪作。”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各种游戏的老玩家,薛白有些无法接受这种外行玩意标榜自己是‘游戏’。
这个所谓‘乐园游戏’系统简陋到了一定地步。
在反复尝试了一些网文常见的套路并失败后,薛白确定了整个系统暂时能做的就只有接受任务而已,更是完全找不到一点和系统本身有关的信息。
一个系统突然甩到脸上,除了名字之外没给出任何相关信息,也没有网文里出场率极高的语音助手,就像是你打开了一个游戏,没有教程和指引甚至是UI界面,只告诉你该大开杀戒了。
不对,甚至不是让你大开杀戒,是让你去被大开杀戒。
总之,不论怎么想,都应该谨慎对待。
于是薛白在擦嘴的同时顺便接受了任务三,那个名为愿望的任务。
离开凉面摊的同时,薛白的面板上,任务三的文本发生了变化,多出了一个链接,链接后面贴心地标注着‘点击此链接召唤邪神’。
好家伙,邪神两个字都明摆着写出来了,硬是怕有头铁的不信邪是吧。
哦,不信邪的铁头娃就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薛白就像平时用触屏那样点了点空气中别人看不见的屏幕,几乎没有任何卡顿,整个链接扭曲着从任务面板上消失了。
下一秒,天空中并没有云彩飘过,薛白却感到自己的视线暗下来了,他抬起头,毫无证照地和那个东西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破旧的斗篷,灰黑色的腐朽布料上混杂着一些结块的污渍,无法让人产生有益联想。
斗篷下空无一物,而那‘空无一物’上却缠满了同样黑色的绷带和破烂不堪的念珠,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可怜虫病急乱投医,胡乱地想要用这东西锁住肮脏斗篷下某些看不见形体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在那撑起斗篷的,如同时头部的位置朝着薛白投下目光,那目光黏腻如同要将他吞吃入腹,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任务文本中将这怪物称之为神,属实是有些亵渎了。
薛白觉得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这是看到骇人景象时的正常反应,他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而笼罩着他的阴影则是如影随形,从他头顶投下别人无法察觉的阴霾。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回到薛白那穷酸逼仄的出租屋,他先是从床底翻出洗脸盆,用水壶里早就凉透的水擦了把脸,然后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定,原本还有些急促的心跳渐渐平息了下来。xǐυmь.℃òm
那怪物在进入到薛白的出租屋之后就站在背阳的窗户下,在离开了日照范围之后,那污秽的斗篷下显现出来一具青黑的干枯身躯,那身躯就像是风干的木乃伊一样脱水干瘪,褶皱的皮肤如同树皮那样瘆人。
尤其是那张脸,那张仿佛枯木一般的脸上有着类似人的五官,只是那种狰狞的模样无论如何都只会让人联想到附身于干尸的厉鬼,树枝交错而出的血盆大口似是要择人而噬。
不止如此,薛白还注意到这邪神身上有着不少非人的特征。
就像是被薛白的视线所吸引那样,那怪物伸长了脖子,蛇颈蜿蜒,斗篷从头上滑落,露出了头顶像是头冠又像是角的枯枝。
丑陋的面庞凑到薛白脸前,感受不到任何活物的温度和呼吸,怪物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藏在裂缝中的眼球发出微弱的红光。
不需要和这怪物有什么交流,薛白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许愿。”
并非不懂得任务文本里的警告,也没有小瞧这些异常事物的想法,仅仅只是受够了。
“送我回我的世界。”
从穿越到这该死的倒霉鬼身上那天起,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世界让他无所适从,失去原本拥有的一切让他愤恨,无处发泄的焦躁感一直纠缠着薛白,并且与日俱增。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平凡普通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下去的话,身不由己的烦躁和无能为力的苦闷总有一天会自己找到平衡自我妥协的吧。
但偏偏有这么一股不和谐的力量打破了平静,于是乎焦躁愤恨和无所适从化为了冲动,让他义无反顾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眼见薛白许下了愿望,怪物那枯枝交错纵横的嘴扬起笑意,祂伸出手来,手掌上如同增生一般长有十数根手指,怪物慢慢蜷起同样干枯的手指,只留下其中三根,接着又在薛白的注视下放下一根,只余两根。
薛白看懂了,怪物是在说原本有三个愿望,薛白许下一个愿望之后剩下两个。
那么三个愿望全部用完之后呢?是会取走我的性命,还是更魔幻一点……收走灵魂?无聊的想法在薛白脑海里一笔带过。
怪物并没有因为薛白胡思乱想而停下动作,祂向着薛白张开双臂,黑暗从斗篷下涌出,眨眼间便遮蔽了这个小小出租屋里一切的光线。
入目只剩下黑色,在这极端的环境下,薛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压迫了过来,黑暗似乎活了过来,攀上他的身体。
诡异的感受让他汗毛倒竖,可紧接着就连思考也普通被这黑暗所俘获,开始变得迟缓。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会之后突然退去,就连残留的感触也在瞬间散去。那感觉就像梦醒后,噩梦从脑海中消失那样。
光明再次入眼,刺得薛白睁不开眼,同时他明白,自己的愿望被实现了。
想到时隔半个月后终于再一次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薛白的心跳开始加速。
直到他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依旧是那个逼仄的出租屋,刚用过的洗脸盆依旧在不远处放着,那枯木一般的怪物也还是站在窗前注视着自己。
薛白看了看自己纤细修长的双手。
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身体也还是那瘦弱貌美的年轻人。
失败了?
不对,薛白的直觉以及窗前怪物伸出的两根手指告诉他,愿望已经被实现了。
然而他依旧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占据着名为薛白的身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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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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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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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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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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