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练过?”
孙久先生曾经在家乡也是种地耕田的一把好手,对自己的腕力有自信,并且从小就崇拜那些武林高手,因此有偷偷躲起来修炼武功,自诩是三兄弟中武艺最为精湛的那个。wWW.ΧìǔΜЬ.CǒΜ
虽然不曾与人交手,但他对自己的功力有自信,不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吧,至少也是三五壮年男性不能近身。
然而眼前这平平无奇的壮汉却能在孙久先生手下过几招,这绝对是有练过的行家里手,就是不知道是和孙久先生一样学的传统武学,还是现代搏击格斗术。
总之,虽然孙久先生嘴上不饶人,其实已经对这魁梧男人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心情来了。
不过惺惺相惜归惺惺相惜,工作还是要完成的,毕竟孙久先生是专业人士。
眼见后排的孙久先生半天没能完事,张全先生有些不耐烦地朝他大吼了一声。
“你在干嘛呢!赶紧干活,你忘记了我们的规矩了吗?”
张全先生所谓的规矩,是三人在网络上靠着电影和国内外新闻学习抢劫技巧时总结出来的,抛开片尾被捕的以及过于玄幻的,总数三十条,是汇集了国内外行家里手宝贵经验的制胜法典。
其中一条就是,少说话多做事,必须在警察发现之前完成工作。
也许有人会把这个规矩当成多此一举的废话,但他们不明白的是,就这么短短一句话想要严格执行起来却非常困难,这是需要经验和天分来支撑的。
所以张全先生举起了手里的刀,大声对车上所有人宣告。
“我们只是求财,并不想伤害各位,我们是专业人士,请不要让我们做出不专业的举动。”
对着电影研究出来的台词,照猫画虎学出来的腔调,无一不是张全先生作为专业人士的操守。
并不是想要借由把‘专业’之类的词汇挂在嘴边来恫吓其他人,仅仅只是以此来要求和规范自身,无时无刻不谨记着,不能给行业抹黑。
只是可惜,车上的凡夫俗子们并不能理解张全先生的矜持,他们相识看着小丑一样,看着张全先生发出了嘲笑声。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张全先生一时间甚至没感觉到被羞辱,疑惑比愤怒来得更单纯直白,更快速地占据了张全先生的大脑,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砰!!
一声枪响在巴士上炸了开来,开枪的是孙久先生,作为团队中的体力担当,他不想张全先生那样喜欢想些有的没的,于是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立刻开枪示威。
“现在,立刻按照我们说的做。”
然后孙久先生便朝被枪声吓了一跳的吴俊先生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收敛车上乘客的财物。
吴俊先生很明显不如他的两位同伙熟练,有些颤颤巍巍地点头,他先是看了看最引人注目的薛白一行,却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从柔弱的年轻人开始,而是把目标放在了更适合的人群。
那就是老人。
靠近前排的一名身穿立领西装,身披厚实毛皮大衣的老人身上。
老人须发苍白面容枯槁,看起来弱不禁风,正是比年轻女人更容易下手的目标。
吴俊先生一手拿刀,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个揉成团的黑色布袋,单手朝着老人抖了抖。
“把值钱的东西装进来,然后传给下一个人。”
这明显是从电影里学来之后生搬硬套的作案手法,因为吴俊先生甚至没有考虑过布袋传递的动线。
老人斜了吴俊先生一眼,并没有动作,那态度就像是没把吴俊先生和他手里的刀子放在眼里。
考虑到老人都会出现的各种机能退化,吴俊先生照顾到老人可能存在的耳背,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可这一次老人依旧没有动作。
多少有些恼火的吴俊先生便想对着老人展现一下职业必修中不怎么和善的一面,却突然感到握刀的手手背一痛,抽搐间把刀子失手落在了地上。
这突如起来的情况让吴俊先生没空思考是什么打了他的手,而是赶忙俯身捡刀。
那个在行驶途中的巴士上躬身撅起屁股捡刀的姿势过于笨拙,引得后排发出了嘲笑声。
孙久先生看到同伙的狼狈样,皱眉嫌弃至于想要上前协助,却不想这次是他脚腕一痛,摔倒在地,比吴俊还要狼狈。
巴士里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孙久先生从业以来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他涨红着脸想要爬起身,却不想这次是手腕一痛,再一次面朝下栽倒。
这时候,哪怕再蠢,哪怕再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也该知道自己是被人给耍了。
于是孙久先生再次朝着天上开了一枪,鸟枪的铁质弹丸打不穿巴士顶棚,只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借着开枪的威慑,孙久先生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将枪指向附近的乘客,脸上的肌肉被怒气扭曲,显得彪悍异常。
这时候,饶鸿昌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想要阻止这场闹剧,却见神经紧绷的孙久先生立刻将枪管朝向了他。
“坐下!”
只是一介弟子的饶鸿昌还没有能够肉身硬接子弹的能力,下意识地想要举手,却想起这巴士上满载四面八方而来的宾客,举手投降有损天衍宗颜面,便没举起手而是做了一个双手下压的动作。
“冷静一点,你们根本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饶鸿昌想要尽量小事化了,这场闹剧发展到现在他已经难辞其咎了,如果再让车上见了血,那才是真的贻笑大方。
至于说谁会见血,那当然是这三个可怜的劫匪,不然还能是满车的修士吗。
拿着自制鸟枪和刀子劫持一辆坐满了修士的巴士,老实说饶鸿昌还没见过比这可怜的劫匪,他们以为手上有武器的自己是主宰巴士的人,实际上却是不小心闯进了虎穴的小白兔。
“你们现在离开还不晚,我会让司机停车让你们下车,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过错,你们也不会受到伤害。”
饶鸿昌说得诚恳,看得薛白直摇头,饶鸿昌这种时候还想着和平解决多少有些天真了,他想要大事化小本身并没有问题,遗憾的是眼前的情况并不适用,不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劫匪,之后只会更混乱。
果不其然,饶鸿昌在劝说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让吴俊先生以为他想要反抗,紧张之余拔刀便朝饶鸿昌捅了过来。
这一幕出乎了饶鸿昌的意料,他下意识抓住吴俊吴俊先生握刀的手,将其用力扭倒在地。
饶鸿昌是修士,哪怕不涉及到灵力,不使用功法,但是身体素质就远不是吴俊能比拟的,情急之下更是直接扭断了吴俊的手臂。
剧痛直冲天灵盖,让吴俊先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也许是这惨叫声刺激了神经,也许是压抑的气氛终于爆发,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后方的孙久紧张之余一个不小心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没有经过瞄准的鸟枪没有打中任何人,子弹击穿了巴士的前挡风玻璃,司机吓了一跳没能把控好方向盘,导致巴士在山路上一阵踉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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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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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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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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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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