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在象蛮丢出去的火堆照亮了敌人的一瞬间,就已经爆发。
一根又一个石质的标枪,带着闷雷一般的巨响,带着肉眼可见的气爆圆环,撕裂夜幕,狠狠钻进了来袭的敌人队伍。大串大串体积足够大的妖蛮身体被穿透了透明的窟窿,更多的体积娇小的妖蛮直接爆成了粉碎。
这些象蛮力量惊人,一根根海碗粗细的石质标枪,被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投掷出数十里地!
这还是因为山谷略显曲折,若是山谷是一条笔直的线,他们估计能将标枪丢出上百里!
数十里的打击范围,寨子的围墙后面,码放的标枪数量又足够惊人,整整齐齐的码放了数以万计的标枪!
大片大片来袭的妖蛮嘶吼着化为血雨,寨子里的号角声越发高亢,三牙寨的寨主,族名就叫做‘三牙’的象蛮大汉,站在一座巨石垒成的瞭望塔上,左手拎着一柄做工粗劣的象牙弯刀,右手拎着一根用巨型腿骨制成的大棒槌,仰天发出了闷雷般的吼声。
“弄死他们!”
三牙在疯狂嘶吼,原本一双还算柔和的小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血色!
这就是‘蛮’!
三更半夜,没有任何招呼,没有任何警示,贸贸然的闯入‘蛮’的地盘,无论你是谁,这就意味着开战……而‘蛮’之间一旦开战,就是不死不休,就是死战到底!
投降?
逃跑?
在‘蛮’们并不是很发呆的脑子中,基本上没有这样的概念。以族群为单位,‘蛮’们一旦爆发冲突,基本上就以某个‘族群’彻底毁灭为结束。
南北两侧山谷,来袭的妖们奔跑的速度在加快。
大群大群黑毛、白毛、灰毛的鼠类,长的短的、粗的细的、肥的瘦的,跑得快或者跑得慢的,犹如潮水一样向着寨子里涌来。Χiυmъ.cοΜ
这些鼠类嘶吼着,亮出了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有些鼠类的爪子上,明显带着不对劲的幽暗光泽,很显然,他们的爪子上居然淬了各色各样的剧毒?
离地十几丈的低空中,大群大群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宛如乌云一样随着鼠潮在冲刺。
这些鸟儿以各类常见的山雀为主,除了数量庞大,并无多少杀伤力。但是在鸟潮中,也混杂了不少体积壮硕、牙齿尖锐、爪子锋利有力的猛禽。
伴随着一声声尖锐的啸声,鼠潮、鸟潮穿过了标枪的阻截,眼看就要窜进寨子里。
三牙寨南北两侧城墙上,每隔十几丈的距离,站着一尊身躯壮硕的象蛮。当那些鼠潮、鸟潮快速逼近,就要冲到寨墙上时,这些象蛮壮汉同时仰天大吼,身上升腾起了恐怖的气血狂潮。
‘轰、轰轰轰轰’!
一朵朵气血之花在寨墙上怒放,一波波汹涌的气爆朝着四周扩散,大群大群的鼠类、大群大群的山雀鸟类当即炸成了一团团血雾。
寨墙上,一根根粗大的石质图腾柱犹如活物,贪婪的吞噬着漫天洒落的血雾。图腾柱上一道道扭曲的血色纹路一点点亮起,一波波奇异的力量奔涌,空气在扭动,灵机在躁动,伴随着突如其来的闷响声,两侧寨墙外宽达数里的大地突然被烈焰笼罩。
无数鼠、雀被火焰笼罩,呼吸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图腾柱的光芒越发刺目明亮,空气中的邪异力量越发的汹涌、强大。
卢仚已经腾空而起,脚踏虚空,站在离地百丈的高度,静静的感受那一根根图腾柱上奇异的波动。这是一种对于道韵、灵机完全不同的利用方式,虽然粗糙,但是极其的直接,而且爆发出的威力着实惊人!
这是属于妖蛮的文明!
相比道门和佛门的高深大道,这些图腾柱的确粗陋得无法形容。但是卢仚注意到,这些图腾柱的入门门槛极低,图腾柱上的纹路,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依样画葫芦都能雕琢出来。
简单易用,威力强横,虽然变化极少,有各种不尽如人意的纰漏之处……但是相对于这些智商堪忧的‘蛮’来说,这或许是最适合他们的文明传承!
“妙哉!”卢仚神魂波动扫过,将这些图腾柱上的纹路悉数记了下来。
在两仪天,这些图腾柱能爆发出如此神妙的威力,就证明这也是两仪天大道的一部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触类旁通之下,领悟这些图腾柱,对于卢仚自身的修行,也有补益。
随着被击杀的鼠、雀越来越多,一根根图腾柱上的血色纹路越发的光亮刺目。
渐渐地,这些图腾柱上,有类似于血气的奇异波动汹涌而出。这些波动伴随着一声声高亢的象鸣声,逐渐化为一头头高有百丈的血色虚影,四平八稳的杵在了寨墙上。
这些和象蛮汉子生得一模一样的虚影仰天长啸,他们伸出双臂,朝着虚空一抓、一抱,卢仚就感受到,有一团一团浓厚的天地灵机被他们抓在手中,硬生生揉捏成一颗颗小房子大小的圆球。
这些闪烁着淡淡光芒的圆球,被这些巨大的虚影狠狠投掷了出去。
‘轰、轰轰’!
巨响声中,地动山摇,这些由天地灵机凝成的圆球一碰到地面就好似修士凝成的雷珠般爆开,每一颗圆球的爆炸威力,几乎都好似真仙境三五重天发出的掌心雷!
南北两侧山谷被炸得遍地都是直径数十丈的大坑,无数弱小的妖蛮被轰得支离破碎。
有悠长的狼啸声远远传来,夜风中传来了浓郁的腥臭味。
卢仚精神骤然一振,他朗声道:“寨主阁下,好像是正主儿来了……我们可是缴了过路费、住宿费、安保费等等费用的……你们,可是要负责咱们的安全哦?”
卢仚的声音传遍整个寨子。
站在瞭望塔上的三牙寨主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大泡口水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重重砸在地上,硬生生轰出了一个水缸粗细、深达十几丈的大坑。
“周边十万里,就没有人惹得起咱们!”
“你们要是愿意多买点酒水,多买点烤肉……就吃肉喝酒,看老子把这群胆子生毛的家伙全给弄死!”
三牙倒是颇有寨主的觉悟,一番话说得极其光棍,顺便还不忘给自家寨子推销一番。
卢仚放声大笑,他抖手丢出了一小队极品仙晶,朗声道:“都听到了?阿虎啊,把那些酒肉都给包圆了,让兄弟们尽情的吃,尽情的喝……看寨主阁下英勇杀敌!”
看到那一堆极品仙晶,三牙寨主和宅子里的象蛮们,一个个眼珠变得锃亮!
三牙寨主嘶声道:“兄弟们,大肥羊……啊,不,贵客开口了,咱们可得好好杀……嘿嘿,自从军师到了咱们部落,咱们兄弟们奉阿祖之命,开始做正经买卖,这可是有几年了吧?”
“几年没好好活动筋骨了,今天我们杀个痛快!”
“嘿,嘿嘿,不管今天来的是谁……下手都给我残忍一点……能杀得多惨,就杀得多惨!”
话音未落,南边山谷中大片黑风平地而起,黑风中,一点点绿色幽光骤然亮起,那是一颗颗海碗大小的绿色眼珠。伴随着尖锐的狼啸声,一条条身形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遍体漆黑,身高一丈开外的狼头人身的‘妖’,手持一柄柄打磨得明晃晃的锯齿砍刀,疯狂的奔驰而来!
这些狼妖脚踏黑风,离地数尺狂奔,速度快到了极点,而且走位飘忽,变幻多端。
一根根石质标枪呼啸而去,九成以上被这些走位风骚的狼妖避开,只有极少数倒霉蛋在闪避的时候,不小心被标枪磕碰到,力量刚猛的标枪轻松的撕开了他们的肢体,将他们打得倒地不起。
寨墙上,那些血色的巨型身影投掷出的圆球呼啸着砸落,但是那黑风骤然膨胀,卷起了无数颗黑色的砂砾,将那些微光缭绕的圆球包裹在了里面。
伴随着‘嗤嗤’的摩擦碰击声,一颗颗圆球被黑风搅得粉碎,化为混乱的灵机狂流四散。
狼妖们在短短几个弹指间就横跨数十里距离,冲到了距离寨墙不到十里的地方。伴随着高亢的狼啸声,好些狼妖胸口挂着的大串大串的狼牙项链爆发出刺目的寒光,一颗颗锋利的狼牙带着长达丈许的寒光猛地飞起,宛如暴雨一样朝着城墙轰来。
象蛮壮汉们站在寨墙上,身形如山,不闪不避。
一颗颗伴随着刺耳破空声呼啸而来的狼牙狠狠扎在了他们身上,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象蛮们身上溅起了一点点血花,狼牙穿透了他们厚而柔韧的皮肤,穿进了他们的血肉。
但是认真看去,真正能够击破厚厚的皮肤,对这些象蛮的血肉造成威胁的狼牙,只是极少数。好些狼牙勉强穿透了皮肤,就耗尽了所有的冲击力,生生镶嵌在了厚皮中。
随着象蛮们的气血奔涌,这些狼牙又被一颗颗的,快速从身躯内逼退,‘叮叮当当’的不断落在了地上。
三牙寨主在狞笑:“短小,无力,小狗崽子!”
‘小狗崽子’四个字,显然刺激了寨子外面疯狂冲锋的狼妖们,他们惨绿色的眼珠骤然带上了一丝红色,伴随着尖锐的狼啸声,他们脚踏黑风越过了那一片熊熊燃烧的大地,一溜烟的窜到了寨墙上,对着寨墙上站着的象蛮就是一通猛劈猛砍。
狼妖的速度快,很快,在夜色中,他们更是好似幽灵一样闪烁不定,手中做工粗劣的金属砍刀,划出了一丝丝凌厉的闪光,狠狠劈砍在了动作相对迟钝、缓慢的象蛮身上。
刺耳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这些象蛮身高平均超过两丈,身上的皮肤几乎有半尺厚。经过常年的淬体打磨,经过多年的气血滋养,他们的皮肤坚韧到了极致,简直堪比穿上了数十层、上百层的重甲。
狼妖们的砍刀落在这些象蛮身上,力量小一点的,只能稍稍划破皮。
唯有力量极强的头目级的狼妖,他们手中的砍刀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似乎是经过了炼制的法器,这才能有效的撕开象蛮的皮肤,伤害到他们的血肉。
但是相比象蛮庞大的身躯,这些狼妖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微乎其微!
好些象蛮身上密密麻麻被撕出了上百条血口子,他们气血只是一卷,伤口就已经蠕动着收缩、愈合,呼吸间伤势就几乎消失了!
相反,这些象蛮拎着沉重的大斧、棒槌等重兵器,瞅准了在身边乱晃的狼妖只是狠狠一击,每一击都能将一个狼妖打得骨断筋裂,甚至是头颅爆碎而亡。
不过,狼妖们的砍刀上,果然秉承了莽荒山岭的优良传统,淬了剧毒!
砍刀造成的血肉伤势微乎其微,但是砍刀上的剧毒,则是给象蛮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这些狼妖淬的剧毒,属性还不一样。
血液性的,神经性的,麻痹性的,糜烂性的……稀奇古怪的剧毒侵入象蛮们的身体,一丝丝的伤伐肌体,侵蚀精血,不断削弱着象蛮们的战力。
越来越多的狼妖冲了上来,黑风呼啸着卷着黑沙,围住了寨墙上一字儿排开的象蛮。黑风怒啸如砂轮,黑沙锋利如刀锋,绕着这些象蛮急速翻卷,在他们身上撕扯出了无数条极细的血口子。
黑沙上,一丝丝凛冽的诡邪妖气不断侵入象蛮们的身体,一丝丝的掠夺他们的血气。被这些黑风、黑沙包裹着摩擦了一阵子,明显这些象蛮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
三牙寨主突然大声咆哮:“断尾儿,我知道是你来了……这群狗崽子,都是你的人……怎么?你想要和我们象蛮翻脸么?你死定了,我给你说,你肯定死定了!”
卢仚的嘴角微微一勾。
这些妖蛮也是有趣,脑浆子都打出来了,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谈话?
啧,这语气、这态度,也不像是想要正儿八经谈话的意思啊?
更肆虐的黑风从南方山谷呼啸而来,一头体长十几丈,遍体黑毛,一如三牙寨主所言,整条尾巴齐根而断,光溜溜的狼屁股看上去有点滑稽的巨狼在无数恶狼的簇拥下,踏着黑风奔驰而来。
听到三牙寨主的吼声,那头巨狼冷声道:“你象蛮了不起,老子也不是没有后台……不要说我仗势欺负你,这次,老子是帮乌头老祖杀人……你寨子里有一群光头和尚,把他们交出来就没事。”
卢仚摸了摸光溜溜的大脑袋。
来找他的?
渡苦和尚连同一群血佛寺的僧众缓缓起身,双眸中隐隐有血光闪烁,同时看向了南边山谷的方向。
渡苦和尚轻声道:“邪魔外道,焉敢放肆。今日,贫僧就要降妖除魔!”
渡苦和尚还没来得及和那断尾巨狼搭上话,三牙寨主已经大声咆哮起来:“你想屁吃?老子不管你和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他们已经按照咱们寨子的规矩,交了钱,进了寨子,你们就别想伤他们一根毛!”
说着说着,三牙寨主自己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自以为很有幽默感的笑道:“嘿嘿,虽然他们的毛短了些……嘿嘿,反正,你想都别想!”
一声尖锐的长嘶声从北面山谷方向传来。
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地面微微颤抖着,卢仚扭头朝着北方看了过去,就看到一头体积犹如小山般大小,身躯几乎将整个山谷填满,通体赤红,带着无数狰狞的黑绿色花纹,丑陋的脑袋上,十八颗绿油油眼器放出的幽光,将上百里谷道照得通明的大蜘蛛,正慢悠悠的朝寨子行来。
这头巨型大蜘蛛身上的气息虽然驳杂、混乱,带着一丝丝不可描述的污秽和腥气,但是这份气息的强度,已然隐隐超过了大菩萨境的门槛。
随着这头大蜘蛛的前进,他左右两侧的山谷崖壁上,无数大大小小的蜘蛛犹如潮水一样,顺着九十度陡峭的崖壁快速的奔行着。
尖锐的嘶吼声好似钢针在空气中乱扎,那大蜘蛛嘶声尖啸道:“三牙,那我呢?”
三牙寨主猛地转过身来,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大蜘蛛,长长的鼻子骤然绷得笔直。
过了好一会儿,三牙寨主张大嘴,怒道:“多目妖王,你想要和我象蛮一族翻脸?”
多目妖王‘唧唧’尖啸:“翻脸?你说翻脸,那就翻脸喽……谁怕谁?我弄死你,很简单,你象蛮一族的那些老家伙想要找我报复,自然有乌头老祖顶着!嘿嘿!”
狰狞的口器中,大量墨绿色的毒液、涎水‘哗啦啦’的流淌下来,多目妖王嘶声道:“交出血佛寺的那群贼秃,不然,三牙啊,就请你温暖一下我的肚皮吧!”
空中,一道雷光闪过。
一头通体银白,双眸漆黑,翼展只有一丈多点,一根根羽毛上缠绕着一条条细细雷光,看上去神骏非凡的大秃鹫近乎破空瞬移般,突兀的到了三牙寨主的上方。
这头秃鹫通体散发出浓郁的妖气,比起那多目妖王还要强出了一大截。
摇晃着长长的、光溜溜的脖颈,这头秃鹫斜着眼,朝着三牙寨主森森的看了一眼:“没事想要装什么‘好人’啊?不打劫了,改行做正经买卖……我早就说过,你们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师,就是一个祸害,早把他啃干净,哪里会有今天的麻烦呢?”
“三牙,大家都是在这一片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情分……你把那群贼秃交给姑奶奶我,今天……今天……今天……”
这头气息凛然的秃鹫突然呆住了。
她的目光在寨子里乱瞥,猛不丁的就看到了正趴在卢仚脑袋上,兴高采烈看热闹的大鹦鹉。
一缕亮晶晶的涎水从这秃鹫的嘴角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三牙寨主的脑袋上。
大秃鹫突然扯起了嗓子,异常豪气干云的朝着大鹦鹉叫唤:“这位相公,你可婚配?若是没有婚配,姑奶奶我用雷鸟崖整座洞府,十万小妖做嫁妆,我们成亲、洞房、耍子造小鸟玩可好?”
‘嘿嘿’笑了几声,大秃鹫的声音骤然带上了几分凶煞之气:“你若是婚配了,把你那个贱女人给姑奶奶我拉出来……姑奶奶我把她生吞活剥了,我们直接去成亲、洞房,耍子造小鸟呗?”
卢仚瞪大了眼睛。
袖子里,翠蛇探出了脑袋,一脸呆萌不知所措的看着趴在卢仚头顶的大鹦鹉。
卢仚刚才所在的小楼,大黄蹲在楼梯口,兔狲站在屋檐上,一狗一猫,全都瞪圆了眼睛,带着十成十的幸灾乐祸,期待着大鹦鹉的反应!
大鹦鹉则是浑身羽毛炸起,一脸惊恐的看着那大秃鹫。
浑身骤然喷出了一缕缕金红色火焰,大鹦鹉嘶声道:“放屁,放屁,你娘炸得稀碎了……秃子,你个死秃子,你敢窥觑鸟爷的美色?给你块镜子,赶紧照照自己罢!”
大秃鹫体内,骤然放出了一团炽烈暴躁的雷光,她嘶声道:“秃子?”
大鹦鹉在卢仚的脑袋上疯狂的蹦跶着,扯着嗓子,将他在大胤镐京城内学来的诸多芬芳之词,犹如暴雨一样朝着那大秃鹫喷射了过去。
大秃鹫被大鹦鹉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弄得暴跳如雷,她尖声嘶吼着,骤然化为一道电光,狠狠朝着大鹦鹉激射而来:“管你愿意不愿意,跟姑奶奶我回山……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你不从,我给你灌了生娃娃草,你也得从!”
“姑奶奶我看上你了,你就得乖乖的给姑奶奶我躺平了!”
电光迅猛,三牙寨主挥动大棒槌凌空一击,却没能碰到大秃鹫的半根毛。他猛地回头,朝着卢仚大声咆哮:“见鬼,老子没能挡住她……要贵客你们自己出手……你们的酒肉,打七折嘿!”
卢仚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象蛮寨主,厚道啊……没能履行安保契约,他居然还主动的给酒肉打七折?
但是转瞬一想,卢仚又朝着三牙寨主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厮,狡猾狡猾的,这酒肉的成本是多少?他打了七折销售,肯定还有得赚!
他这是,趁机再狠狠的营销一波,还换了个美名啊!
大秃鹫化为雷光激掠而来,两只雷霆汹涌的爪子狠狠抓向了大鹦鹉的脖颈。
大鹦鹉猛地一跃而起,张开嘴就喷出了一道金红色宛如琉璃般透明的纯净火焰。这一道火焰一出,顿时虚空都被烧得扭曲,整个寨子附近的温度直线上升,方圆百里内就好像爆开了一座火山,两侧山崖都在弹指间变红、变软,几乎被融成了岩浆滑落!
大秃鹫一声怪啸,忙不迭的避开了大鹦鹉喷出的烈焰。
大鹦鹉经过卢仚多年的倾力培养,体内血脉已然彻底返祖,从血脉中挖掘、掌握了好些和凤凰一族相关的神通本领,此刻他喷出的火焰,却是传说中凤凰亲族之一,南方朱雀特有的‘朱雀神炎’,最擅长驱散邪祟、净化邪魔。
大秃鹫正是一头纯正的、实力强横的妖。
面对朱雀神炎,大秃鹫感受到了致命的天敌气息,更从爆发的大鹦鹉体内,感受到了强大的血脉压制。
如果大鹦鹉的修为能再高一些,单单这一层血脉压制,就足以让大秃鹫动弹不得,任凭宰割。
但是相比实实在在达到了大菩萨境的大秃鹫,大鹦鹉的还处于真仙境的修为,实在是不堪一提……他的血脉再浓厚,就好像幼虎对恶狼,还是太稚嫩了些!
大秃鹫嘶声尖啸着,极其狼狈的避开了大鹦鹉喷射的火焰。烈焰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划过,无声无息的,她身上银色羽毛有将近一半化为了青烟蒸发,连带着胸膛、肚皮上,大片血肉直接被烧成了七分熟状态。
“相公,你是我的了!”大秃鹫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乖乖的和我回去,快活吧!我有一部阴阳-极-乐经,将你的血脉,乖乖的送给我罢!”
大秃鹫的两只爪子已然彻底化为了电浆状态,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爪子狠狠扣向了大鹦鹉的脖颈,眼看就要得逞。
卢仚挥动了旃檀功德杖。
“大妹子别开玩笑,咱家鸟爷还是黄花-童子,你这等虎狼之词,冲着阿虎他们去……可不要祸害咱们家的鸟爷!”
只是一击,这头修为已经稳稳踏入大菩萨境的鸟妖,就在一层层曼妙的佛光涌动中,无声无息的化为一缕青烟,直接被打得神形俱灭,一丝残破的元灵都没剩下。
卢仚轻声道:“怎么说也要讲一个你情我愿,然后还要讲一个门当户对么。我可是堂堂大胤渭阳君,咱家鸟爷,怎么也是公爵、侯爵的身份,你一区区乡下野人……咳咳,乡下姑娘不要紧,但是你这等嚣张跋扈的行为,可见家教不严,实在是不堪为良配啊!”
大鹦鹉‘嗷嗷’叫着,朝着天空又狠狠喷了几道火焰。
寨子两侧的山崖,已经因为高温开始熔化,一缕缕岩浆顺着山崖不断滑落,引燃了寨子外的草木。
寨子里的象蛮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作为野性十足的‘蛮’,他们清晰感受到了大鹦鹉体内非凡的血脉波动……他们,更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
而寨子里的其他客人们,则是一个个目光闪烁的看着大鹦鹉!
之前卢仚顶着大鹦鹉四处走动,大鹦鹉藏匿气息,就好像一头毛发色泽稍有些特异的大鸟,并不引人注意。但是此刻大鹦鹉全力爆发,他体内浓厚的凤凰血脉发作,稍有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非凡之处!
当今的两仪天,一头血脉纯正的凤凰后裔?
呵呵,这价值!
只是,眼看着卢仚一击就将那大菩萨级的大秃鹫击杀,好些对大鹦鹉起了窥觑之心的,在卢仚朝着他们望来时,纷纷收回了目光,摆出了纯善、无害的模样。
渡苦和尚轻叹了一声:“师兄好神通……正该给这些妖蛮、邪魔一点颜色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渡苦和尚眸子里凶光闪烁,颇有点不善的看向了寨子里的象蛮们。而象蛮们听得渡苦和尚这话,也一个个目露凶光的看向了他!
三牙寨主则是惊叹:“贵客好手段,可惜了……这雷鹫姥姥一身好血肉,就这么平白浪费了!”
卢仚笑了笑。
大鹦鹉却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嘶声道:“姥姥?”
三牙寨主用力点了点头:“可不是么?这雷鹫姥姥在雷鸟崖扎根起码两千年了,可比咱们年纪大多了!”
大鹦鹉浑身的毛都耷拉了下来。
他‘喳喳’叫嚷着,无非就是什么‘丑-婆-娘想得美’、‘老牛吃嫩草’、‘异想天开’之类的话。
他在这里呱噪得厉害,那边大黄和兔狲已经一个笑趴在了地上,一个笑得直接从屋檐上滚了下来,好似一颗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寨子外,那断尾巨狼仰天长啸。
雷鹫姥姥的死,显然让他莫名惊惧,原本气焰嚣张的他,下意识的卷着黑风黑沙向后退了老远一段距离:“贼和尚,死秃子,下手这么狠,你知道雷鹫姥姥身后是谁么?你在给自己招灾惹祸,你完了,你彻底完了……你走不出莽荒,你死定了!”
巨狼退缩,而那大蜘蛛则是依旧步伐隆隆的向寨子逼近。
尖锐嘶哑的啸声震得人耳膜剧痛,大蜘蛛身边,一圈圈诡异扭曲的光纹苒苒散开,在他身后化为一丛丛朦胧虚幻的生灵面庞。
这些生灵面庞无不面孔扭曲,带着极度的痛苦和绝望。
虚空中,更有一声声飘忽、尖锐的哭喊声传来,男女老幼、飞禽走兽,无所不包!
饶是以卢仚如今的修为,他也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后心一阵阵的发凉——他似乎,突然听到了记忆最深处,最温暖、最贴心、最可爱的那人,正在远处呼唤自己的名字!
寨子里,血腰子等三位寨主麾下,数千精锐修士中,有九成五的修士一个控制不住,同时‘哎’了一声,回应了那大蜘蛛的啸声——毫无疑问,他们和卢仚一般,都听到了极其亲热、极其亲近、极其可信的人在呼唤他们,是以忍不住就回应了!
就看到,随着这一声呼喊,数千修士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气血如旧,浑身没有丝毫伤痕,但是他们的神魂已经凭空消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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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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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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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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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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