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寒枫见他一直在发愣,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没有拍好呢,语气有些急切地道:“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我的拍照功底那么差,还是说你不喜欢……”
“喜欢。”屈寒枫还没说完话就被岑初给打断了。
一整天以来,岑初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无悲无喜,跟那入定的老僧,像是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给屈寒枫一种他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的既视感。
但是现在,他却感受到岑初身上那浓烈而又炙热的爱意,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和缱绻,要把他溺死在其中一般。
岑初不善说情话,他向来是喜欢用实际行动表达,可现在,他却迫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兴许是太久没说过话,他俨然忘了一些说话的技巧。
他说的时候很慢,吐字很清晰,短短一句话,不过几个字而已,像是一个木楔,被重重地钉在屈寒枫的心上,融入到骨血当中。
“喜欢,从第一眼见,便觉得心中有无穷无尽的欢喜涌上来。”
屈寒枫恍惚间,只觉得唇瓣间传来一个轻柔的触感,像飘落的花瓣,调皮地在那儿停留一瞬,反被他咬住,不舍得放它离开,在唇齿间,反复地碾着,直至一整朵花皆被他吞入腹中。
到了最后,这碗面还是没有吃成。
可怜见的,屈寒枫的朋友圈白发了,本来是想炫耀自己有老公做饭给他吃的,没成想自己还成了一道菜。
他翻了个身,在岑初汗津津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都怪你,本来我的胃就不好了。”
岑初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轻笑道:“是是是,霸总都有一个不堪一击的胃,是我考虑不周了。”琇書蛧
屈寒枫哼哼两声,闭着眼养神,“那你现在还不赶紧去给我做饭,饿坏了我的胃,我就把你打入冷宫。”
岑初先抱着他去洗漱了一番,再去煮了两碗新的面,先前的面已经坨成一块面团了。
那两碗面:啊对对对。
估计是屈寒枫在岑青黛那里受的刺激太大了,吃面前,他又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仅她可见。
大概意思就是,他家的那条小狼狗年轻气盛,没轻没重的,又没有时间观念,搞得他饿死了,还特意把穿着围裙的岑初给拍了进去。
没拍脸,不过光这一张照片也就能说明一切了,岑初手上几乎都是屈寒枫的牙印。
发完之后,屈寒枫心情大好,连带着胃口都好了不少,汤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的。
屈寒枫拍了拍小肚子,惬意地道:“哎呀,有对象就是好,伺候到位,要啥有啥,不像以前孤家寡人的时候,被人嫌弃不说,还被人拿出去逞场面。”
岑初淡然地收拾着碗筷,还不忘道:“没有回应,就是不喜欢的意思,你自己上赶着找存在感,怨得了谁。”
屈寒枫得意的表情戛然而止,“你别打断我,我这不是在感慨我那段不堪的岁月吗,这不都怪你,不早点出现。”
“我今年才二十。”岑初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说。
屈寒枫被噎了一下,“你就是嫌我老是不是,嫌我年纪大,嫌我没有你们年轻人思想那么活跃,难怪我跟寒栖老是没有共同话题,原来是因为有代沟了。”
岑初把碗放进洗碗槽里,拿着洗碗布挤了一些洗洁精,“我可没说什么,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屈寒枫气得跳脚,真的是哦,刚刚还你侬我侬,要多深情有多深情呢,现在就来怪他了,看看这小表情,跟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呵,男人,果然不能相信。
屈寒枫伸手,在岑初的腰上狠狠地戳了一下,恶意满满地道:“你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结婚证上钉死了已经,你生是我屈寒枫的人,死是我屈寒枫的鬼。”
岑初偏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是是是,我是你的人,也是你的鬼。”
屈寒枫这才满意。
那条朋友圈岑青黛没有点赞,但是屈寒枫知道岑青黛已经看见了,因为岑青黛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这里找存在感了,他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结了婚他才知道,原来生活中没有岑青黛是这样的感觉,真不知道他以前看上岑青黛什么,还闹了那么多的笑话,差点也被他老婆当成笑话了。
幸好他老婆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从来没有嫌弃过他,要不然,他不知道上哪里哭去。
屈寒枫也就过了半个月的安生日子。
他正准备跟岑初去度蜜月呢,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岑青黛跟程风竹两个人,虽然他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岑初调的。
昔日青梅竹马,今日一见,倒也是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岑初主动跟程风竹打了个招呼。
程风竹记性还是挺不错的,把岑初给认出来了,有些高兴地说:“你不是,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岑初点了点头,“见过几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岑青黛拉了拉程风竹,小声说:“你怎么会认识岑初,他是屈寒枫的老公。”
“原来是这样,”程风竹恍然大悟,“他们之前就在一起,没想到现在还在一起,果然是天定的缘分。”
岑青黛每天都听他说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打心底里不相信程风竹的话,毕竟这精怪不能成精的年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不过屈寒枫倒是多看了程风竹一眼,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的假的,不过他爱听。
四人一起住进了同一家民宿,不过不是在同一层,岑初他们住在上面。
岑初在收拾东西,屈寒枫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看着跟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的岑初,冷不丁地问道:“那个程风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之前就在一起,现在还在一起。”
岑初头也没抬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前世也是恋人,而我刚好见过几面程风竹而已。”
子不语怪力乱神,自从知道程风竹不是人之后,屈寒枫每天也有些神经兮兮的,老是问岑初能不能看见鬼啥的。
岑初说不行的时候,他还有些失望。
现在正面遇上程风竹,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小心思了,“为什么你能记得我们以前的记忆,我又不能,拉不住你联合那个程风竹一起诓我的吧。”
岑初动作一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手把他的一件衣服扔到屈寒枫的头上,“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说不准的,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好吧,”屈寒枫把衣服拿下来,“说的真的好神秘啊,你们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
岑初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忘了吗,我们是来这里度蜜月的,你别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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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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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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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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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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