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村一废弃的枯井中,发现了一具女尸。
新城市局接到大桥村派出所警情通知,立刻派人赶赴现场。
带队的,是市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王常山,队员中就有李沐阳。
这眼枯井位于大桥村东两百米处,曾经是全村人使用的水井。
后来随着各家打了井水,又进而安装了自来水,这眼老井就被荒废了,直至井水干枯。
而且,村中人都比较迷信,荒废的枯井井口上,用石板盖上。
据说是为了防止水龙飞走,影响村里的风水。
发现井中女尸的,是村里的一个二傻子。
二傻子小时候高烧把脑子烧坏了,行为举止疯疯癫癫。经常跑到枯井这边撒尿,每次还非得把井口上的石板挪开,把尿撒到枯井里面去。
结果这天早上,他来枯井撒尿,一搬开石板,就看见井底趴着一个女人,当即吓得撒丫子往村里跑,嘴里大叫着枯井闹鬼了。
这下就把全村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一看井中竟然是一具女尸,当时就报了警。
高奎作为大桥乡派出所所长,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只见井底的女尸身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蜈蚣,一条挨着一条,一条摞着一条,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心里头发毛。
他没敢叫人下去背尸,而是马上把情况向上级汇报,最后传达到市局,市局马上派人赶来。
李沐阳随队到了现场,蹲在井边朝里面一看,不由得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这枯井只有四五米深,上窄下阔,井壁是石头砌成的,上面长满了苔藓。
井底已经干涸多年,出现了不少的龟裂。
在这些龟裂上,趴着一个女人。
从女人身上的穿着可以猜测,她的年纪不会太大。
在她的背上和身体周围,全都是黑紫发亮的蜈蚣,目测只有上千条之多。
这些蜈蚣在尸体上爬来爬去,让人毛骨悚然。
李沐阳倒吸着凉气站起身,脸色苍白了看了看正在和王常山说明情况的高奎。
高奎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飞快的跟王常山说了几句,就给李沐阳使了个眼神,朝一边走去。
李沐阳忙不迭的过去,不等开口,高奎就压低声音说:“小李,你别往跟前凑,井里那多么蜈蚣,被咬了犯不着。”
李沐阳哦了一声:“老高,知道死者是谁吗?是大桥村的人?”
高奎摇摇头:“还没确定,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叫人问过大桥村村民,没谁家少人的。”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老郭家呢?”
高奎一摊手:“两口子都在,他闺女在外面念书呢。”
李沐阳吐了口气,呵呵笑道:“那就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王常山那边已经开始安排人在现场勘察线索,同时联系最近的消防队过来协助。
周围全都是围观的村民,也没人敢靠近枯井。
毕竟,上千条蜈蚣在井里,这场面够骇人的了。
王常山见李沐阳竟然在和高奎闲聊,就阴沉脸走过来,愠怒的说:“小李,你很闲吗?没看见大家都忙着干活呢?”
李沐阳尴尬的挠挠头:“王队,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干活。”
王常山哼了一声:“行了,你去村口的路上迎迎消防队的人。他妈的,这些蜈蚣不处理了,咋把尸体弄出来?”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王队,处理那些蜈蚣,会不会破坏现场证据?”
王常山眼眉一竖:“要不,你下去把尸体背出来?”
李沐阳愣了愣,正要开口,高奎在旁边忙不迭的拉了他一把:“小李,走走走,我陪你去迎迎消防队的人。”
高奎拉着李沐阳离开,朝村口走去。
待离得众人远了,他低声说:“小李,你说你多这个嘴干啥?没看见王常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这老家伙只要一到现场,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你要是触了他的眉头,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沐阳愕然的看着高奎:“老高,你跟他很熟?”
高奎撇撇嘴:“何止熟,以前还共过事儿呢!老王最近几年心里头一直都气不顺,上面要是没沈队,他早就是队长了。”
李沐阳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王常山不给他好脸色,原来是因为沈飞压着他,一直没升迁的机会。他不敢拿沈飞怎么样,就把气撒到他这个徒弟身上了。
两人在村口等了二十几分钟,消防队的人才赶到。
为了保证尸体上的证据不会被破坏,消防队穿了防护服下到井底,把尸体给背了出去。
当尸体出了枯井,仰面放在地上的时候。
周围的村民,立刻就发出了一阵的惊呼。
李沐阳定睛看去,只见这女尸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孩儿。口鼻耳中,居然还有几条蜈蚣进来出去。
女孩儿的脸紫的发青,也不知道是中毒还是因为憋气所致。
一开始,他还以为周围的村民,是被女儿口鼻耳中的蜈蚣所吓,而发出的惊呼。
直到有人大声叫道:“这不是郭成厚的闺女嘛!”
别人或许都没有什么,可李沐阳和高奎,却是大吃一惊。
前者立刻起身朝喊出这句话的村民走了过去。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警察朝自己而来,本能的往人群里躲。
李沐阳一把抓住他胳膊,沉声说道:“老乡,你说死者是郭成厚的闺女?他闺女不是在外面念书呢吗?”
中年男人有些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说:“她真是老郭的闺女,不信你问问大家。”
李沐阳环顾四周,围观的村民都纷纷点头。
李沐阳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暗忖一周前见郭成厚的时候,他已经因为老婆出轨,而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要是知道女儿死了,那还不得彻底的崩溃?
可这个消息,显然是掩藏不住的。
用不了多大一会儿,郭成厚就会从村民的口中知道!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问:“老乡,郭成厚的闺女叫什么?”
中年人不假思索的说:“郭彩云。”
李沐阳点点头,放开了手,转头对跟过来的高奎说道:“老高,与其让老郭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还不如我们亲自过去告诉他。”
高奎脸颊抽搐了一下,苦涩的说道:“好吧。”
李沐阳当即走向王常山,低声说道:“王队,村民认出,死者是大桥村村民郭成厚的女儿郭彩云。我和郭成厚认识,我去负责通知家属。”
王常山鼻子里嗯了一声,摆摆手说:“注意方式方法,顺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明白。”李沐阳点头应是,心情万分沉重。
去郭成厚家的路上,高奎沉声问:“小李,你打算怎么跟郭成厚说?”
李沐阳叹口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见到老郭再说吧!对了,老高,你先前见到老郭没有?”
高奎摇头说:“没有,我倒是见到他老婆了,就在他家院子里。”
李沐阳挑了挑眉头,心中不禁暗忖:“老郭的女儿回来了,被人杀害丢到了村口的枯井里,难道老郭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吗?老高没有见到老郭,只是见到了邹明琴,是邹明琴告诉老高家里没少人……是故意隐瞒了郭彩云回来的事实?还是压根不知道郭彩云已经回来了呢?亦或者,是郭彩云回来之后,又离开了家?在离开家之后,被人杀害的?”
一时间,他内心深处,疑云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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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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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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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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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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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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