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高奎才几分钟,李沐阳就被沈飞叫了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沈飞就脸色阴沉,愠怒的说:“小李,办案要注意方式方法,人家高所也是老干警了,你当年说人家查案不细致,这是摆明了不给人家面子吗?你稀里糊涂就把人得罪了。”
李沐阳年轻气盛,梗着脖子说:“师父,我有没说错,高所的确忽略了一些细节,难道不应该指出来吗?”
沈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刚才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不是不应该指出来,而是应该注意方式方法。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让高所多尴尬?你啊,还是太年轻,说话办事欠考虑。”
李沐阳却不服气:“人命关天,也许就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让犯罪嫌疑人有机可乘,把郭成厚给杀了。哼,还把老郭劝回家了,连邹明琴是否还在娘家都不清楚……我看高奎这么多年的警察是白干了。”
沈飞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李,我不想跟你争辩,你自己回去好好想吧!”
李沐阳翻了翻白眼儿,摔门而去。
沈飞摇摇头,掏出一根烟点燃,默默的抽了起来。
李沐阳并未把沈飞的话放在心上,查案就是查案,不容半点疏忽大意。高奎忽略的细节,说不定就会要了郭成厚的命!
他心中愤愤然,也没跟沈飞请假,便离开了市局。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大桥村。
大桥村距离新城有二百多里的路,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跟村民打听了一下,得知郭成厚家在村子的最西头,便一路寻了过去。
大桥村有上百户人家,砖瓦房和泥土房混杂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凌乱。
郭成厚的家,在村西最边儿上,房后就是玉米地,房西几十米外是一个大水泡。此刻正值初春,水泡在冬季结的冰稍微完全融化,附近的玉米地里都是东倒西歪的秸秆儿。
李沐阳简单的打量了一下环境,就走的郭成厚家门前,大声喊道:“家里有人吗?”
连喊了几嗓子,就见郭成厚披着外套从屋里出来。好奇的朝院门口扫了一眼,见是李沐阳,顿时小跑了过来。
郭成厚看上去一脸的疲倦,眼圈发黑,下颌上都是胡子茬儿,显然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李警官,你咋来了?”郭成厚一面打开一面问。
李沐阳面沉如水,淡淡的说道:“过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快点里面请。”郭成厚并未露出意外之色,而是殷勤的请李沐阳进来。
他引着李沐阳进了屋,就跑去沏茶。
李沐阳趁机打量了一下他家的情况。
这是两间砖瓦房,屋子里收拾的非常整齐干净,可见女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等了片刻,郭成厚就端来热茶,憨笑说:“李警官,农村没啥好茶叶,别见笑。”
李沐阳接过茶杯,随手放在旁边,就说:“老郭,别忙活了,咱们聊聊。”
郭成厚就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沐阳。
李沐阳略微沉吟,就说道:“老郭,今天早上,高所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
郭成厚点点头:“昨天高所来过,说今儿去找你。”
“老郭,据郭所说,你老婆邹明琴之所以回娘家,是因为你动手打了她?这件事属实吗?”李沐阳沉声问道。
郭成厚挠挠头,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属实,不过我只打了她一个耳光,还是在她不见那天之前好几天的事儿。”
“你为什么动手?”李沐阳皱了皱眉头问。
郭成厚深吸一口气,吧嗒嘴说:“我俩结婚快二十年了,我从来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那天我实在是气不过了,脑袋一热就打了她一嘴巴……唉,最近这两年,她一闲着没事儿就玩手机,也不知道都跟啥人瞎聊天,说的话我都不好意学……那天她手机放在饭桌上,她去厨房刷碗,我实在没忍住,就拿起来看了一眼。有个人给她发了个信息,管她叫老婆……我就拿着手机去问她这是咋回事?咋还有人管她叫老婆呢?”
“结果,她先发火了,说我没事儿找事儿,那就是瞎聊天啥的……我虽然没啥文化,可不是傻子,瞎聊天就管别人老婆叫老婆?这不是糊弄鬼呢嘛!我俩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几句,我就没压住火……”
郭成厚说到这里,就唉声叹气,连连摇头,郁闷的说:“哪成想,这事儿都过去好几天了,她竟然还记着呢。”wWW.ΧìǔΜЬ.CǒΜ
“老郭,你能确定,你遇袭的那晚,你老婆在家?而不是趁你熟睡之后,悄悄回的娘家?”李沐阳问道。
郭成厚用力点点头:“肯定错不了,那天晚上吃完面条,我是困得不行,我身边睡都没睡人可一清二楚的……我还摸着她那啥呢!”
“啥?”李沐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口问道。
郭成厚脸上一红,嘿嘿的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我晚上睡觉有个习惯,就是得摸她……胸,才能睡踏实。”
李沐阳眯了眯眼睛。
心中暗忖,这么说,邹明琴是在郭成厚遇袭前不久才离开的!
略微沉吟,他就话锋一转:“老郭,你家里发生的事儿,跟你女儿提过吗?”
郭成厚摇摇头:“这事儿跟孩子提啥,让她跟着操心。”
“老郭,家里有你老婆的照片吗?”李沐阳问,刚才他打量郭成厚家里环境的时候,并未发现相框之类的物品。
“有啊,我去拿。”郭成厚不假思索,立刻起身去翻箱倒柜,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来,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张照片说:“李警官,你看,她就是我老婆。”
李沐阳凝目看去,那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
郭成厚站在中间,左手边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长得眉清目秀,稚气未脱。
右手边,则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妇女,穿着十分时尚,脸上画着淡妆,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妩媚,让人见了不禁怦然心动。
反观中间的郭成厚,穿着朴实,满脸皱纹,看上去比这对母女苍老得太多。
李沐阳盯着照片上的中年女人问:“老郭,你和邹明琴什么时候结婚的?”
郭成厚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嘿嘿笑道:“结婚的时候,我二十七,她十九,我比她大八岁呢。”
“年纪相差这么多,她娘家不反对吗?”李沐阳问。
郭成厚哼了声:“哪能不反对?尤其她妈,因为这事儿跟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生米煮成熟饭,我老婆当时怀上我闺女了,反对也没用。”
李沐阳吐了口气:“老郭,听高所说,你没结婚之前,混过社会?”
郭成厚嘴角勾了勾:“啥混社会啊,当年我就是地痞流氓,可自打娶了我老婆,我就发誓以后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对她好,对闺女好……”
“那你父母呢?”李沐阳忽然问。
郭成厚摇摇头:“我小时候就死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在外面瞎混,谁不想学好啊。”
李沐阳深深的看了郭成厚一眼,犹豫着说:“老郭,现在警方没有证据能证明,邹明琴企图谋杀你……这件事,你心里头有什么打算?”
郭成厚愣了半晌,才苦笑的说:“能有啥打算?我这还寻思咋把她接回来呢!继续过日子呗,孩子都那么大了。”
李沐阳没有出声,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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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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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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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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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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