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两侧种植了不少花草,此刻正值仲夏季节,花草斗艳,芳香迷人。
在花草之间,各有两条狭窄小路通往禅房后面,估计寺院的最后面,应该还有不少房舍。
住持的禅房宽敞明亮,房间当中燃着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
双方各自落座,桌上已经备好了香茗。
广汇一手挽着宽大的袖子,一手做请的手势:“三位客房,山野之处,没有什么好茶招待。这是我们在后山种植的茶叶,虽然没什么名堂,但入口清香,沁人心脾,请品尝。”
李沐阳三人一路登山,早就口渴难耐,当下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品尝。
果然如广汇所说,茶汤清凉,尚未入口,便已经闻到了沁心的清香。
仅仅是喝上一口,唇齿芳香弥漫,舌下生津,口渴得感觉瞬间去了大半。
闻展赞道:“好茶,好茶。”
李沐阳则是砸吧了一下嘴,他平素喜咖啡,侦探所里所备的茶叶,不过就是世面上十几二块一两的普通茶叶,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
是以,对茶道自然是一无所知,更加没喝过什么好茶。
倒是闻展,见多识广,既然他称赞是好茶,那就错不了。
于是乎,李沐阳砸吧几下嘴,也跟着装模作样的点头说:“好茶,好茶。”
方紫芸则是浅尝即止,脸色依然苍白,眉宇之间都是不安。
三人平时不信神佛,对佛学佛理都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和广汇聊些什么,想要询问广明寺闹鬼之事,又觉得太过唐突,一时间气氛十分的尴尬。
李沐阳连连给闻展使眼色,示意他千万别冷场,赶紧找个话题。
闻展白了他一眼,就微笑着问道:“广汇大师,恕我冒昧,不知道法严师父得的是什么病?他给我的书信中,只提到身体不适,没有细说。”
广汇拿着捻着一大串佛珠,细长的眼睛眯缝着,悠悠的说:“非常惭愧,我也不知道法严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从上个月开始,他就精神不振,身体每况愈下,每天只能喝些米粥充饥。
到了最近几天,情况忽然严重,卧床不起。
唉,我本想派人下山找医生来给他看看。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广明寺的现在的情况,根本拿不出诊金。
无奈之下,我只能凭着以前学的一些中医药理,给他配些调理身体的汤药。”
说着,连连摇头,似乎因为给法严看不起病,心情十分的沮丧低落。
闻展皱了皱眉头:“广汇大师,我们此来,身上带了一些钱,倒是可以带法严师父下山就医。”
广汇雪白的眉头顿时挑了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法严有此善缘,三生有幸。”
闻展和李沐阳交换了一下眼神,心说这老和尚即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竟然打起马虎眼来,难道他是不想让法严去看病?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了疑窦。
这时候,外面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广汇说了一声进来。
只见小僧人静慧推门而入,向李沐阳三人点点头,就快步走到广汇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广汇点点头,便站起身,又来了一句佛号:“三位施主,寺内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先失陪了。请三位在此耐心等候,法严一旦睡醒,我便会派人请三位过去。”
“大师轻便。”闻展起身说道。
广汇和静慧,急匆匆的走了。
听他们脚步声走远,闻展一闪身,到了禅门门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仔细观察了片刻,就返了回来。
压低声音说:“老李,怎么样?觉不觉得这个老和尚有问题?”
李沐阳嘴角一勾:“还用说?法严师父既然病得那么严重,为什么不下山求医?我就不信广明寺拿不出一分钱来。而且,我们来见法严师父,他们却故意找借口拖延时间,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啊。”
闻展吐了口气,看向方紫芸:“方小姐,你觉得呢?”
方紫芸嘴唇蠕动了下,缓缓说道:“广明寺里,磁场非常的紊乱,自从我们进来之后,我就感觉凉飕飕的,仿佛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上十几度。凭我的直觉,我认为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关系到死亡。”
她一面说,一面看向李沐阳。m.xiumb.com
虽然没有问,可眼神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李沐阳应该也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儿。
李沐阳挠挠头,心说你别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真的没感应到什么。
闻展沉吟了片刻,沉声说道:“看来,我们得尽快见到法严师父。”
李沐阳一摊手:“可是人家也不让见啊!这光天化日的,我们又不能乱闯,万一广明寺的和尚会武功,岂不是自讨没趣?”
闻展没有理会李沐阳的奚落,而是皱眉不语。
时间久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转眼一个多小时。
禅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得三人反应过来,静慧就推门进来,连气都没喘匀,便说:“三位施主,大事不好了,法严他吐血了,住持请你们马上过去。”
李沐阳三人,顿时大吃一惊。
闻展嗖的站了起来:“前面带路。”
静慧点点头,转身向外走。
李沐阳和方紫芸忙不迭的跟上。
出了住持的禅房,静慧带着三人从一侧小路,绕到禅门后院。
果然和李沐阳先前预料的一样,后面尚有大片低矮的屋舍,看样子是给普通僧众居住的。
静慧带着他们快步来到最后一间屋舍门前。
只见门口已经聚集了七八名僧人,老少皆有,正抻着脖子向里面张望。
静慧大声说:“都让让,堵在门口干啥?”
众僧人忙让开一条路。
静慧向里面一指:“法严就在里面,三位请。”
闻展迫不及待,三两步就走了进去。
李沐阳眼睛微眯,在方紫芸耳边飞快的说道:“方教练,你留在外面,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立刻大叫。”
方紫芸愣了下神,没等反应过来,李沐阳已经跟了进去。
门口众僧的目光,都忍不住在方紫芸身上打转。
方紫芸脸色阴沉,升起愠怒来。
众僧这才尴尬的收回视线。
却仍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李沐阳跟着闻展进去。
只见这间禅房阴冷潮湿,空间逼仄,除了一桌一椅,只有一张木板床。
广汇站在床边,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床上躺着一个身形干瘦,如同风干老树的老和尚。
床边地面上,还有一大滩黑色的血迹。
广汇见闻展来了,就难过的说道:“闻施主,法严恐怕是等不到你带他下山就医了。”
闻展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床前,俯身看着法严,轻声的唤道:“法严师父,我是闻展。”
床上的法严双眼紧闭,嘴唇发紫,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听到闻展的声音,虚弱的抬了抬手。
闻展忙不迭的抓住法严的手:“法严师父,你坚持一下,我早就带你下山去找医生。”
法严微微的摇摇头,嘴唇蠕动着,像是有话要说。
闻展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过了片刻,他低声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随着他话音落下,法严那枯如干柴的手,就从闻展的手里跌落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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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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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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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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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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